长话短说,我男朋友出去买酱油,天上没掉馅饼,掉下来一个大雨蓬,谁都不砸就砸我男朋友。好不容易救回来一条命,我聪明睿智的男朋友变成了只会阿巴阿巴的傻子。
这个傻子长着我男朋友的样子,却和他没一点相像的地方。难过之后我也接受了,疑心是最终的考验,大概是母亲瞧不起我,觉得我这个没常性的对男朋友不是真爱。
我可是条龙,古往今来第一个我自己,怎么能让别人看扁了去。
男朋友的姐姐来看他,我拍着胸脯跟她说:“这辈子我认定了他,别说他傻了,就是变成植物人,没了气,我都不会放弃他。”
这话说出来有几分呆,也就现在对着傻子男朋友这种呆话我才好意思说出口。我坐到男朋友旁边,靠近他耳朵小声说:
“我爱你。”
刚说完眼泪就控制不住往下掉,咱就说,他又没死没缺胳膊少腿,能吃能喝的,细究起来,咱也不知道在伤心什么。
擦掉眼泪一看,男朋友的姐姐心疼地抹眼泪,我的傻子男朋友呵呵笑着舔鼻涕。
我一边给他擦鼻涕,一边想,咱就是伤心这个吧,从好好一个有为青年沦落到吃鼻涕不怕咸,这不就像草木零落、英雄末路、美人迟暮,谁见了都得伤心一下子。
英雄末路还是英雄,美人迟暮还是美人,我男朋友傻了还是我男朋友。
伤心一下子不能伤心一辈子。
姐姐说:“带他去北京大医院看看,这有点钱你拿着。”
我的男朋友怎么好意思花别的女人的钱。我把钱塞回去,独身一人带着男朋友上了北京。
其中的麻烦事不足为外人道也。
后面几个月钱像水一样花了出去,我辛辛苦苦攒下的嫁妆都花了个一干二净。
我的男朋友脑袋像个瓜一样被切开切去,最后还是没一丁点见效。有回一个不小心差点在手术台上血尽而亡。
转眼冬深了,北京的天气让人冷得受不了,朋友说给我们寄几件衣服来,我却连个运费都出不起了。
小区口有旧衣捐赠的地方,我带着我的傻子男朋友在那里讨来了几件衣服。给衣服的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在一户人家做保姆,打听了我男朋友的遭遇,对我说:“别治了,活受罪。”
我看看女人同情的目光,又看看我男朋友,他正翻着白眼呆呆地看着天上,半点以前的风流模样是没有了。我内心酸甜苦辣咸百感交集,他忽然浑身一颤,牵着我的手也放开了。
地上淅淅沥沥出现了几滴,我的脸皮向来都很厚,我哥说我是个二皮脸,这种事情我也不会脸红的。谢过女人,拉着男朋友回了租住的地下室。
屋里的味道实在不好闻,胜在暖和,我一把扯下我男朋友的裤子,在他湿漉漉的腿根上狠狠拧了一把:“不许随地大小便。”
他疼了,推了我一下,我坐在了地上,他又尿了一点出来,滴在我好不容易才阴干的衣服上。
我好不容易才阴干的,刚穿的时候里面还潮着,一捏能捏碎冰碴,是被我生生穿干的。之前就是被他泼了汤上去。
我真的好委屈,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我哭着拿出手机,按下那段烂熟于心的电话号。听着对面响起的陌生音乐,我的整颗心都要飞出去了。
说我没骨气也好,不要脸也罢,打不通的电话打了第二遍,还打第三遍、第四遍。
没想到这回电话竟然接通了。
是哥哥可怜我了?是妈妈心软了?是爸爸准备给我开后门了?
“喂?茜茜吗?”
“嗯嗯,是我。”我没听出来是谁。
“你哥说‘除了生死大事,都别找他’。”
我的心呼啦凉了半截。
“生死大事?什么算生死大事?什么叫除了生死大事?”
电话那头挂得干净利落。我抱着手机坐在地下哭得稀里哗啦。
我的傻子男朋友就傻站在我面前,对着痛苦伤心的我升起了旗子,那上面还带着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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