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越没想到,机会来的那么快。

    虞清醒来时脑袋尚未清明,他今天没睡够,下午又睡得有些久,醒来时脑袋还是昏昏沉沉,尚未清明。

    前方被褥下陷一只骨骼分明的手,眼皮再抬起一些,映入眼帘的手臂线条流畅有力,肩膀宽阔。

    再往上瞧,定格在那张略显冷淡的眉眼。

    见是席越,他毫不犹豫探出手。

    席越俯瞰睡意朦胧的小少爷,他腮边被蒸出薄粉,嘴唇明艳饱满,浓密卷睫翘起的弧度都恰到好处。

    没有被牵起的虞清懒洋洋睁开眼睛,雪白毛毯从下巴尖滑落,露出睡得粉润的脸蛋。

    上半身扎进席越怀里,有气无力靠在席越肩头,微抬起点下巴,嘴唇都要贴上侧颈肌肤。

    “席越……”

    一只手插进席越腿间,另一只手扯扯席越袖子,整体呈现一个很依赖的姿态。

    虞清带着些绵软气音,“我想上厕所。”

    许是还没睡醒,他的嗓音听起来轻轻软软,又有些甜腻。

    席越不由想起正午虞清对管家说话时的撒娇语气。

    虞清习惯将空调打低,再盖厚被子,但刚睡醒出被窝后的冷空气侵袭,通常会让他感到凉意。

    但靠在席越身上完全没这样的烦恼,席越身上带有成年男性特有的热度,躺在席越怀里,整个人热乎乎的。

    说完想上厕所的小少爷又没了动静,眼皮轻轻阖着,嘴唇张开一点,乖巧得过分的模样,连自己被拆出毛毯都不知晓。

    反而很配合地勾住席越脖子。

    席越臂力很强悍,起初是让虞清靠在自己身上,单臂将虞清抱起。

    虞清骨架小身形纤细但不缺肉感,掌心传递来的触感紧致柔软,摸上去手感很好。

    到达卫生间后,左手臂横在虞清左腿下,抵在膝弯,两手并用。

    像抱着小孩子那样。

    虞清尚处在神游状态,直至腰间绳结受到威胁时,才猛地头皮炸开:“你干什么?!”

    “你不是要上厕所?”

    自若坦然的神情,挑不出任何错。

    刚睡醒的虞清还有些懵,低头看看自己。

    席越从背后将他抱起,手臂挽着自然舒展开的腿,右手从腿缝绕上,准备帮他解开。

    很贴心的服务。

    但贴在微凉软肤的掌肉很烫,抱着他时,直溜溜的腿肉微微陷下,新雪似的白争先恐后从席越手中溢出。

    说不清的怪异。

    音调仍是初醒的惺忪,却也不忘伸手护住自己,“我自己会上。”

    虞清又有些来火,任谁被这样抱着,都会发火。

    他又不是小宝宝!

    席越低头看他。

    自上而下恰好能看清那不断扑闪的黑睫,冷艳面颊染有羞耻红潮,双手哆嗦护住自己嘴硬的样子,拥有奇异反差。

    “放我下来!”

    虽是命令,但连虞清自己都没意识到语气中的央求,好像怕席越真的这样抱着他让他上厕所。

    席越放他下来的瞬间,腿脚不受控制软了软,指甲在席越锁骨附近抓出触目惊心的红印。

    “小少爷,您还好吗?”席越没有管自己的伤,而是问。

    虞清抿住下唇,没说话。

    这点伤对席越来说不算什么,可见虞清那张拧巴又颤抖,却强撑姿态的骄横样,加上他们处在比较私密的空间,很难不让人多想。

    好像他欺负虞清似的。

    “你不出去?”虞清还保持护住自己的警惕样,双目凶凶瞪来,“难道你还要看我上厕所?你是变态吗!”

    先是暴露癖,现是变态。

    短短时间内,席越身上又多了两个前所未有的标签。

    曲起指骨抵在太阳穴,虞家的这个小少爷……好像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不,是截然不同。

    与此同时,商陵结束一天工作,抵达老宅,得知虞清还没睡醒。

    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四点半,商陵就没见过这么好吃懒做的人。

    商陵是林叔看着长大的,这点不愉悦自然没有逃过他的法眼。林叔笑道,“小少爷每天必须睡够12个小时,否则会没有精神。也许今天您去的太早,小少爷没睡够,所以下午才睡的久了些。”

    商陵只知道虞清身体不太好,具体怎么不好,不得而知。又或许是,他根本不在意虞清的身体到底如何。

    想起清晨去庄园看人时,佣人说过要再等一个半小时,虞清才会睡饱。

    而他只当这是借口,带人强行闯入。

    还有虞清手腕的伤……

    他似乎真的太粗鲁了。

    “不过小少爷也该醒了,再不起来,晚上就要睡不着了。我去喊喊他……”

    “不用。”

    商陵不自然接过林叔手中的牛奶,“我去喊他。”

    虞家老宅是典型的中式风格,古典富丽,恢弘大气,穿梭在蜿蜒走廊,商陵停在虞清的房门口。

    他试探性敲门等候,开门的人却不是虞清,而是席越。

    席越似乎也没想到敲门的人会是他,故而单边眉微挑,等待他先行开口。

    然而他们俩谁都没先开口。

    卧室没开主灯,全靠夜灯以及卫生间透出的微光照亮室内。

    这个与他身高相差无几的年轻青年,穿着家居浴袍,领口微散,露出精壮且性感的胸膛与锁骨,锁骨附近带有扎眼的指甲印。

    从同类角度来看,这具身体十分完美。若是以往,商陵会不吝给出赞美,可现在不会。

    商陵认为人生在于努力拼搏,世上不存在不劳而获的成功,他不喜欢虞清,因为虞清在他眼里就是纨绔。

    而眼前的席越也半斤八两,有手有脚,又有实力,却选择歪门邪道,被虞清包养。

    商陵目光不自觉沉下:“小清年纪小,玩心重,许多事不懂,你要多担待。但我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就算你暂时拥有又怎么样?这些东西永远都不属于你。”

    席越饶有兴趣地看着对方。

    商陵这副作态真的很可笑,明明很讨厌虞清,却要僵硬着喊出亲昵的虞清小名,好像这样就能让他感到差距。

    “我们的生活,和你不一样。”商陵警告着,“他不是你这种人能够肖想的。”

    这副男主人姿态让席越眼睫微动,卫生间内传来虞清的惊呼:“我站不稳了,席越!”

    席越冲面色铁青的商陵露出一个歉意的笑:“抱歉,商总,我很想与您继续交谈,但小少爷似乎很需要我。”

    卫生间的声音还在继续:“好痛!”

    席越同商陵说话到一半,听见虞清哀叫,满眼懊悔自责,“我和小少爷都没有经验,过程难免有些意外。小少爷确实被我吓到了,不过我会精进自己。”

    “商总放心,我不会再让小少爷疼了。”

    商陵的警告提醒全被忽视,反而接收到针扎般的回击,温柔恭敬的字眼在他心口戳出数个窟窿,让人无法忽视。

    既然好言好语不听,他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越过席越,来到声音来源处。

    卫生间内的虞清,双手撑在壁面上,双腿并起瑟瑟发抖,脚后跟泛起慌张的粉。

    商陵的目光再次聚集在陷入地毯中的小脚。

    他的脚真的很精致。

    “怎么是你?”

    看到商陵,虞清并不高兴,他朝后张望,“席越呢?我要席越。”

    商陵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虞清把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他该开心才对。

    可真的听着虞清要别人,又感到不甘。

    席越从商陵身边擦过,长臂搂过虞清后背,让虞清借力靠过来。

    寻到受力点的虞清,将全部重心降落在席越身上。席越问他:“还要我帮你上厕所吗?”

    虞清的脸骤然发红,加上还在发软的小腿不住颤抖,整个人看起来可怜又荏弱。

    可这样子的他,还要故作姿态嘴硬。

    “谁要你帮我上厕所。”

    小腿的酸麻感又漫了上来,虞清难受地抿唇,语气颤颤:“抱我。”

    席越照办。

    虞清好像真的不舒服,可能是小腿抽筋。

    把他放在床上后,席越又握住他的脚踝。

    小腿线条流畅,皮肤盈润,纤细得没有丝毫赘肉。

    然而真的上手触碰,手感却过分滑嫩,好似上好的柔腻羊脂,稍微含用力点都会融化。

    席越在专注按摩,帮他缓解不适,因为力道正好,卧室内回荡因舒坦而发出的绵软哼唧声。

    被男人握在手中的小腿绷出好看的线条,足尖因漫长的舒适而微蜷,偶尔摇晃着。

    目睹全程的商陵指节绷紧,二人旁若无人的亲昵姿态,以及虞清明显的冷落,都让他郁火更盛。

    若是以往,虞清总是会缠上来,烦人得要命。

    “把这个喝了。”商陵冷漠地递过手中牛奶。

    这是林叔为虞清准备的,现在已经凉了,虞清娇气得不行,自然不可能喝。

    商陵却非要他喝不可的架势,将牛奶送来,推搡之下牛奶洒出,打湿他的西裤。

    “虞清,你——”

    “你凶我干什么,我还没怪你把我床单弄湿呢。”

    虞清不甚在意地从床头抽过纸巾,在商陵进一步发火前,将手按在湿漉漉的地方,漫不经心擦拭。

    商陵如木石僵在原地。

    奇怪的是,商陵的厌恶值没有变化。

    可商陵不是很讨厌自己碰他吗?

    古怪抬眼,对上幽深暗眸,虞清又觉得没劲,胡乱擦俩下,就要收回手。

    他哪会伺候人,刚刚那么俩下,够意思了。

    抬起十公分不到的手,被男人宽大手掌包住,用力往下按。

    衣料无法阻挡肌肤温度,奇异的热度几乎要顺着薄薄料子烫到虞清。

    虞清警告商陵,无果,反而被刻意摩挲,他的肌肤细腻,手腕尤其皮薄肉嫩,根本架不住这样对待。

    虞清软绵绵趴倒在商陵腿上,手抽不回来,脚却意外蹬了蹬。

    脚趾蹭过席越唇角,随后擦过脸庞。

    席越被欺负了也不吭声,还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继续帮小少爷缓解小腿抽筋的不适。

    他很专注,一路上移,照顾得体贴周全,毫无纰漏。

    虞清挣扎要走,可小腿被席越按着推拿,手又被商陵制服,根本挣脱不开。

    他大脑茫茫泛空,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但席越在他眼中是弱势群体,矛头自然而然对准商陵。

    将商陵的反常行为归结于找事,趴在商陵腿上的虞清现出漂亮冷艳的眼睛,眼角往上轻挑。

    这是他发脾气前的征兆。

    商陵只注意虞清的手。

    他的手很漂亮。

    纤长白嫩的手指异常精致,甲床都是浅浅的粉色,蜿蜒在手背上的黛青色血管衬得他肌肤更是莹白如玉。

    腕骨也十分精巧,只是盘绕一圈骇目的青痕,是不久前他野蛮弄出的。

    虞清的皮肤真的很嫩。

    现在被他握在手心,绵软到没有骨头的触感更加清晰,也更加直观。

    随便碰碰都会下陷,稍微用力一点,就会搓揉出难以消退的红印。

    先前对虞清的触碰避之不及的他,现在却被虞清的手勾得魂飞天外,不知满足。

    暗眸倒映白嫩精致的小手,不自觉以更加强硬的力道握住。

    虞清在喊他的名字。

    商陵却什么都听不到。

    声线一如以往深沉端整,却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意味:“继续擦。”

    他又说。

    “没擦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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