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终究还是没能行,那心理阴影也不是一时半能消除的的。

    那窗内的柳三升,似乎已经改头换面了,开过脸之后,面上的小胡须和汗毛都去了,整张脸白白净净,发髻给挽成了一个成熟的模样,那曾经还若有若无的婴儿肥似乎已经彻底消去了,眉毛也刮得整整齐齐,两弯柳叶眉文静地挂在那一双明亮的双眼上,唇瓣朱润,莹白的脖颈像天鹅绒般。

    柳三升脸蛋红扑扑的,像是打了胭脂般,司空绝忍不住凑上脸去,轻轻地吻了一下。

    他曾经娶过很多女人,可是却没有任何一个有如此的风姿,美到他的心底去,像一个稀世珍宝,诱得他恨得当场之活吞下去。

    柳三升微微地躲避着,只是让司空绝在自己脸上微微地蹭了一下,半推半就地道:“去去去,大半夜的过来作甚,让人看见就是坏了规矩了。”

    “坏了规矩又如何,我们马上就要成夫妻了。”

    “瞧你那猴急的,我又跑不掉,你怕我跑了不成。”

    两人一个在窗外,一个在窗内,司空绝由衷地发出了一声赞叹:“我的娘子真美。”

    “哼,我可是听说武安国七皇子,正妃美貌无双,侧妃若干,那也是一个赛一个的美貌,这儿怎么倒是夸起我这个乡野村妇来了。”柳三升恼道。

    “那些女人我只是娶进门了,可半点未动过,若是不信,你问北极!”司空绝信誓旦旦,他可真是从来没碰过那些女子,就算是婚礼,也是替身出席,他怕大婚之时有人趁乱刺杀自己。

    他府中准备了数个替身,上朝替,宴会替,甚至洞房都替。

    如今可算是他人生真正的头一遭。

    “况且,那些女子再千娇百媚,也抵不过我的娘子。”司空绝调笑着,抚摸着柳三升那刚开脸的柔滑小脸蛋。

    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在他看来,这世间的女子,似乎还真是没有她的半点美丽。

    “绝哥——”

    柳三升低低地唤了一声,将脑袋放在他怀中蹭一蹭,像只柔软的小猫,蹭得司空绝一阵心痒痒。

    她正想邀请司空绝进来一叙,但听见有人在说话:“东家,你在和谁说话呢?”

    柳三升大惊失色,要是让人知道司空绝半夜来探她的闺房,那可是天大的丑闻了,忙推推他:“回去回去,好好养好了精神明天来娶我。”

    司空绝听着那隔壁房间的声响知道是有人来了,忙在柳三升面上一吻,道:“等我。”

    说罢,便飞奔而去,心头越想越是美,越发的迫不及待了,恨不得马上就是天亮,然后吹吹打打地将柳三升给迎回来。

    一回家之后,司空绝那是夜不能寐啊,批了衣裳在宅子里走来走去,此时大多数人都睡了,唯独柳三和柳二等还在张罗明日的东西。

    司空绝去到处看了,看过了宅子的布置,喜堂布置妥当了,干果茶叶也备好了,还有去城里糕点房运来的蛋糕和面包也备好了,还有酒,也备好了几十坛。

    黄豆磨好了,各色的蔬菜也准备好了,肉切好了,柴米油盐都去看了个遍,都准备妥当了。

    南极一直鞍前马后的,司空绝问什么他便回答什么。

    “明天摆四轮酒,一轮十五桌,这排场够大了吗?会不会委屈了三升?”司空绝还不放心地道。

    “够大了够大了!”南极忙不迭地道:“一轮十五桌,四轮酒席那就是六十桌了,咱们村里,谁有这个排场,一般人家摆个七八桌一两轮就是大手笔了,咱们是村里头一遭,不知道多少姑娘羡慕着呢!”

    “菜和肉够吗?”

    “菜都是地里新鲜的,咱们田庄里的菜够多,足够了,肉都是现杀的,两头肥猪,一头肉牛,还有羊,鱼也抓了百斤回来,鸡鸭杀了十几只,足够了!不够明天再杀!”南极一样一样地数着,何曾见司空绝管这些俗事,以往他府中喜事,他从来不问过这些事情的。

    司空绝还是不放心,将清单看了一遍又一遍,确认了柴米油盐酱醋茶都齐了,又问道:“花轿呢?”

    “咱们这里成婚不用花轿,用滑竿,滑竿也备好了,您就放心了吧!”南极有些累了,打了个哈欠,白天都忙了一天了,自己都快瘫下了,怎的司空绝去了一趟柳三升那里回来,就越发的亢奋了。

    “红包呢?给客人和小孩子的红包呢?可备好了?”

    “那可没有!”南极不禁哀叹了一声:“红包是用纸做的,纸可是金贵了,咱们这村子里不给红包,用红细绳子串几个铜板就能打发那帮小鬼了,还有糖也准备好了,明日包管那帮小鬼闹不着您的洞房!”

    司空绝放心了,又喋喋不休地问了好多细碎的问题,将整个婚礼的细节都快问完了。

    南极也是一句一句地答着。

    那一边上,正在料理猪肉的柳二笑道:“这新人成婚都是这样的,我当年成婚的时候,可是着急得一晚上睡不着!”

    旁边还有二狗子手下的赵隆,不禁打趣道:“二叔那是兴奋得睡不着吧!”

    一时之间,众人哄堂大笑,司空绝也不禁笑了,紧绷的神经有些松软。

    折腾到了凌晨,司空绝才算是睡下了,但是一听见鸡叫,一个翻身而起,便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

    今日,整个萝村都是喜气洋洋的,不时有客人从村外急匆匆地赶来参加婚礼。

    村里的众人们都没有下地干活,全都来吃柳三升和司空绝的喜酒,作坊里头也关了,工匠和师傅们都在婚礼现场忙着。

    这一场婚礼,可算是萝村有史以来最盛大的婚礼,那规模,多少年之后依旧有人提起。

    宅子里的院子摆了几桌,宅子外面的晒谷场上又摆了几桌,统共十五桌,还是四轮,可算是大手笔了。

    城里头,卫家的二少爷,王家的大少爷,甚至孟大人都来了,宁山贵人几乎是来了遍,婚礼现场可是拥挤不已。

    在鞭炮声和一众孩子的欢闹声之中,一顶装扮得红艳艳的滑竿从远处的大路缓缓而来。

    本来,柳三升暂住的那户人家离宅子不远的,但是规矩还是要的,硬是早早地将她抬出去,到村外去转了一圈,才抬回来。

    可是将司空绝等得那叫一个望眼欲穿。

    “新娘子来咯!”

    狗子和孩子们围着那滑竿欢闹着,冬奴忙拿出了口袋来,给各家的孩子一人发一串铜钱,又发糖,一群孩子笑闹着。

    滑竿落在了门口,滑竿之上的人走了下来,今日的柳三升穿了一身红艳艳的婚服,是那城中成衣店的人连夜赶工赶出来的,做工却是精致得很,盖头也是精致的鸳鸯戏水并蒂莲,栩栩如生,喜气洋洋。

    她盖着盖头,在喜娘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往那宅子里去了。

    一路之上,跨了火盆,进了门,司空绝上前,将她给背了起来,往那喜堂之中去了。

    柳三升落在他那宽厚的背上,感觉到了无比的炙热和安全之感。

    她知道,自己走了两生才选到的男人,一定没错的。

    入了喜堂之中,看见各位宾客在座,那主位之上,坐的是柳三和王小莲,还有孟海。

    他们都没有父母,便拜柳三夫妻为父母,孟海算是他们的证婚人。

    很快,那邻村的大师也被喊来当司仪了——司空绝发现那神棍可谓是身兼多职,动土要请他,成婚要请他,孩子出生也要给他看,如今他们成婚,他也要来自告奋勇当个司仪。

    “新郎新娘入喜堂咯!”

    神棍一声长吼,现场安静了下来,柳三欣慰地看着他们,王小莲眼含泪水,苏鸾凤觉得自己功不可没,南极高兴得上蹿下跳,北极面上还是冷冷,但眼中还是有喜色。

    卫瑾也来了,只是已经完全释怀了,眼中只有祝福。

    那村头的夏寡人今日也来了,穿了赵隆送她的新衣服,站在赵隆的身边。

    她也知道进退,知道不是自己的东西,是争取不来的。

    狗子领着一群小屁孩在外面闹,柳成龙也是欣慰地笑着。

    柳大家的也来帮忙了,那张氏卧病在床,今日也没来。

    让柳三升不高兴的因素都不在。

    婚礼在极端美好的气氛之中进行着。

    “一拜天地!”

    两人对外,朝天地一拜。

    “二拜高堂!”

    在一众哄闹声中,两人对着柳三夫妻孟海一拜。

    “夫妻对拜!”

    哄闹声更猛烈了,司空绝激动万分,甚至那身子都在颤抖着。

    两人对拜。

    神棍一声吆喝:“礼成!送入洞房!”

    在众人的掌声和欢呼声之中,司空绝将柳三升给引入了洞房之中。

    那间柳三升亲自设计的房间,成了他们的新房,房中的所有东西都换成了红色的,大大的喜字贴得到处都是,婚床之上的的用品一律换成了大红色,还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干果。

    柳三升在婚床之上坐好了,司空绝迫不及待地去掀她的盖头,却被一边的苏鸾凤给眼疾手快地阻止了。

    “新郎官,现在盖头可是揭不得的,你得先去陪客人呢!”

    冬奴秋奴两人也不禁笑了,司空绝脸一红,又看了那坐在婚床之上的柳三升两眼,才不舍地去了前厅陪客人。

    等他一走,房内的几人哄笑起来。

    冬奴对柳三升笑道:“夫人,你可是没看见方才老爷那焦急的模样呢!”

    现在他们成婚了,冬奴等几人也是改口了,叫司空绝老爷,唤柳三升一声夫人。

    柳三升也是不好意思地笑笑,苏鸾凤便在这处陪着她说话。

    柳三升头上的盖头一直未曾揭下来,忙了半天了,她也饿了,便拿了面包吃着。

    几人边吃边说,也不管什么主仆之分了,三狗子也坐在柳三升的身边,吃着她床上的干果。

    听见苏鸾凤神神秘秘地道:“三升,‘那事’你懂不懂?”

    柳三升知道是什么事儿,盖头下面的脸红了,羞羞答答地道:“什么事,你倒是说说。”

    “还是什么事儿,就是今晚你和二狗的正事啊!”

    说起这个,一边的冬奴却好似十分懂,“我以前伺候的夫人洞房之后可是疼了好些天呢,夫人,您要不要也备一些消肿的药膏呢!”

    秋奴也捂嘴笑了起来,迫得柳三升越发的窘迫了。

    苏鸾凤轻轻地推推她,道:“老实说,你和二狗,有没有那事?”

    柳三升想着,她和二狗子虽然还没有成功地进行那一步,但是都差不多了,便羞涩地点点头。

    冬奴笑道:“那我们明天也不用大清早地来找落红了!”

    反正这处没有别人的,苏鸾凤好奇地问着:“在哪儿落的?”

    柳三升羞得不行,那天晚上客栈之中主动勾引的勇气似乎都消失了个无影无踪,羞羞答答地道:“你们想知道,就问那个死二狗去!”

    众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苏鸾凤和冬奴几人去吃饭,便又换了柳梦和柳美进来与柳三升陪着。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宅子大门关上的时候,司空绝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了,柳三笑道:“二狗,你就安安心心地去洞房吧!其他的杂碎事情便让我们去忙!”

    司空绝听罢,与柳三等人道谢了,虎躯一震,正了正胸前的大红花,昂首阔步地往新房而去了。

    心头那个激动啊——终于能进洞房了!

    真想念柳三升那温暖柔软的小身子!

    虽然不能来点实质性的那啥啥,但抱着也是一种享受!

    入了洞房,房里堵了一大群人,全是家里的女眷,看见司空绝来了,那叫一个兴奋。

    “快快,二狗,来看看新娘子啊!”

    还有柳成龙柳成秋等年轻后生也跟了进来,要闹一闹洞房。

    后面的男眷们推着司空绝,那房里的女眷们唤着,众人笑做一团,将司空绝给推推拉拉地弄到了婚床前面。

    他也是怪不好意思了,但看见那婚床之上安安静静坐着的女子时候,呼吸不禁为之一滞。

    “二狗子,来掀盖头啊!”

    苏鸾凤朝他招招手:“别让新娘等急了!”

    “掀盖头,我们也看看新娘子!”

    “哈哈,看新娘子咯!”

    这乡村也这么多讲究,在众人的怂恿之下,司空绝激动地将那红盖头轻轻地掀开,看见那盖头之下的丽人正抬头,与他对视一眼,一双明眸像两汪清泉,滋润到了心底去。

    今日的新娘柳三升,与往日截然不同,带着凤冠,凤冠之下的脸面扑了淡淡的粉,点了胭脂,唇上点着朱丹色,美丽无比,似乎将这满室的灯火都给比了下去了。

    在看见她容颜时候的众人都倒抽了一口气,满室似乎是寂静了一下,但马上便发出了一阵哄闹之声,柳成龙将酒杯递给了那还在看着柳三升的司空绝,“等喝了交杯酒,我们就退下了,到时候随便你怎么看。”

    众人又是一阵哄闹,那婚床之上的柳三升也不禁用了绣着花纹的婚服大袖遮住了唇,低头害羞一笑。

    司空绝这才顿悟,接过了酒杯来,上前去,柳三升也从苏鸾凤的手中接过了酒杯来,两相一对视,柳三升又害羞地低下了头。

    两人在众人的哄闹声之中,喝下了交杯酒。

    苏鸾凤才对众人道:“好了,大家今天都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明日可以晚一个时辰上工!”

    众人还想闹闹,但见那房中的一对璧人,便也收敛了玩心了,对着两人恭喜道:“早生贵子!”

    “哈哈,二狗你可要努力了,争取来年抱上大胖小子!”

    “对对对!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哈哈哈!头儿加油!”

    一种哄闹声之中,众人退了下去,司空绝去将门给关了,将栓上了几道,吹了蜡烛,只留下床边的一盏,但见柳三升已经将那凤冠给退下去了,正解着头上的发髻,无名指上的戒指还在闪闪发亮。

    司空绝的心猛烈地跳动着,迫不及待地上前,将床上的丽人一下搂入了怀中,便将脸凑了上去,就欲吻住那唇。

    “慢!”

    一只葱根嫩指抵在他的唇上。

    落了空,司空绝并未扫兴,反而是顺势吻了吻那小手,道:“怎么了?”

    柳三升用手绢,将自己唇上的口红都擦去了,露出了本就红润的唇色来。

    司空绝勾勾唇,又凑上了脸去,将那朝思暮想的红唇给含住了,细细地品尝着。

    ‘咯咯’、‘吱嘎’……

    两人的身边传来了嚼东西的声音,那交缠的红唇分开了,两人齐齐地望过去,见三狗子正吃着‘吱嘎吱嘎’地啃着核桃,一边坐着看两人。

    司空绝眉头一凝,三狗子吓得将核桃抱着便躲开。

    司空绝才又回转了注意力,托起身前丽人的下巴来,准备再一次品尝那娇颜的红唇。

    “去吹灯。”柳三升却命令道。

    他起身,去将烛火给吹了,抹黑摸向了婚床。

    借着夜色,将手探进了那温暖的身子里,却发现那婚服里头,竟然什么都没穿,一下子心潮澎湃。

    “娘子,为夫有礼了!”

    ……

    房中婚房被撕扯了一地,房外,一轮美丽的月亮,正圆溜溜地挂在天空之中。

    春夏之交的阳光,照耀着这一片明媚的大地,司空绝今日醒得特别迟,大概是因为昨晚‘劳累过度’的缘故。

    虽然最后还是没能成功,但是他已经很满足了,心态正在逐渐的改变,就如柳三升所说的,他的病是心病,等哪一天,他彻底地摆脱了过去,那病自然是会好了。

    一只滑溜地小手还在被窝里面四处摸着,柳三升却依旧是未醒的模样,虽然人未曾醒来,但手却醒得早,在二狗子身上一阵乱摸,司空绝早就被惊醒了,只是一直未曾说话。

    他抓住了那只捣乱的小手:“怎么,还没摸够吗?”

    柳三升这才睁开了眼,才一睁眼就往司空绝脸上蹭了一蹭,小嘴儿印下了一个吻,才道:“绝哥,早啊!”

    司空绝也在她脸上吻了吻,两人磨蹭了一会儿才起床。

    两人穿戴好了,开了门,迎接着他们成婚之后,所看见的第一缕阳光!

    柳三升伸了个懒腰:“洞房真累人!”

    正巧被那来收拾的冬奴秋奴听见了,不禁捂嘴一笑,司空绝用额头蹭了蹭柳三升的额头,心头全是喷涌的爱。

    他知道,她是在给自己面子啊!

    两人携手走出了宅子去,今天作坊和田地里都重新开工了,他们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忙碌一片了。

    众人看见那携手而来的两人,纷纷道贺道:“新婚快乐,恭喜恭喜。”

    司空绝也回应着:“多谢多谢。”

    两人穿了紧身的衣裳,从宅子出发,沿着柳三升平日里晨练的路线一路跑过去,路上碰见的人都对着两人道谢。

    从宅子出发,跑过了田地,跑过了作坊,最后跑上了山坡,去看了山坡上的鱼塘,又从鱼塘经过,走上了另外一边的山道,便开始折回。

    当跑上那最高的山坡时候,看见太阳正从山间露整个脸儿来,站在那里,可以看见整个萝村,和柳三升所有的地,一阵轻雾从山下蔓延而上,整个村子半遮半掩,透着神秘和美丽。

    “绝哥,你看,我们的家,多美。”

    柳三升指着那一派生机勃勃,道。

    “是啊,我们的家,如何能不美?”他将柳三升搂了过来,轻吻了一下她的发丝。

    三年前的司空绝还是武安国第一武将,手握重兵,权势滔天,肯定不会想到自己有这么一日。

    两年前的司空绝,功败垂成,所有的退路都被堵死了,如丧家之犬,四处如老鼠般的逃命。

    一年前的二狗子,还在帮着柳三升辛苦耕耘她的瓜地。

    未曾想,现在的司空绝,已经什么都有了。

    那些用钱和权势都换不到的东西……

    “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也会如此幸福。”

    柳三升靠着他,笑道:“或许明年的这个时候,咱们就不只两人了,你都该当爹了。”

    司空绝笑笑,挽着他的手,往山道而下,便回他们的家了。

    “娘子,为夫保证,明年一定让咱家添丁。”

    ……

    日子美满无比,柳三升成了婚,就开始退居幕后了,天天在家搞自己的研究,种种番邦来的新鲜玩意,那日卫瑾送来的香蕉也种了,这几日正好生地调养着,已经开始生根了。

    草莓开始发芽,番瓜也开始长瓜了,田地里的稻谷抽穗,玉米也开始逐渐饱满了,冬麦眼看着便要收割了。

    田地里的事情,便是苏鸾凤和柳梦在张罗,柳三去管鱼塘,而司空绝则是管着作坊里的事情。

    肥料也开始上市了,开始批量出产了。

    特别是那造纸作坊,第二批货已经陆续地出来了,城里头可是催得急了,三天两头地便有人来催货。

    那些个老爷太太们用了这厕纸,再也不敢用竹片麦秆了。

    作坊很大,柳三升一开始便是准备大批量生产厕纸的,城里催货催得紧,司空绝又招了一些人进来,加大了生产力度,同时四处去购买原料。

    这厕纸现在可是抢手货,不仅仅是贵族们争先使用,就连平民百姓们也时常买一点回去奢侈奢侈。

    城里的铺子现在专门卖厕纸,好不容易出一次货,马上就被各家给抢订完了,作坊里只得没日没夜的赶工,加快速度。

    幸好有柳三升设计的一系列的机器,将造纸的速度改进了不少,产出的速度也是快。

    城里的铺子一个远远不够了,司空绝又去城里勘察了一番,在城西又开了一个新铺子,比原先的铺子更大了。

    厕纸的生意一炮而火,自然有人纷纷跟风了,以至于城里很多造纸作坊都不做宣纸了,转而开始做厕纸。

    但那些作坊做出来的厕纸不管如何,质量都比不上萝村的厕纸。

    萝村的厕纸可不一般,分了好几种档次。

    最便宜的那种,专门给平民百姓用的,好用还实惠,几十个铜板能买一大叠。

    稍微好一些的,更白,吸水性更好,更柔软,价格自然是要高一点。

    这几日,又出了一种新的,不仅是白了,软了,而且,还熏了香,香喷喷的,上头还印了花纹!

    那最上等的厕纸已经成了宁山县贵族之间居家旅行送礼待客的必备礼品。

    居家旅行,备一叠厕纸——方便!

    访亲问友,送一叠厕纸——时尚!

    现在厕纸已经成了高档礼品,与番瓜一般,身价倍涨,低等的,平民离不开,高档的打入了贵族高级礼品市场,成了一块香饽饽。

    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三升纸!

    这已经成了宁山县耳熟能详的一句广告词。

    人们都知道,那厕纸名叫三升纸,乃是萝村的柳三升发明的,有包装,有商标!县令大人用了都说好!

    不仅仅是宁山县,还有邻近的几个县,都知道了三升纸的大名。

    值得一提的是,三升纸出来的时候,柳三升命人快马加鞭送了些去凉州城府台大人府上。

    没几日,府台大人欧阳典便亲自上门来求买更多的厕纸,原来那老老夫人用了厕纸后,爱得不得了,没厕纸都不敢上茅房了。

    大孝子欧阳典不惜亲自快马加鞭风尘仆仆来萝村求购更多的厕纸。

    一时之间,府台大人快马百里为母求厕纸成为了一方美谈,民间甚至还出了各种戏文和段子,传得沸沸扬扬的,无形之中为厕纸做足了广告。

    于是,她柳三升因为成功解救了万千被竹简摧残了千万年的小雏菊而流名一方!

    这几日,她和司空绝拜访了县令孟海,提出了要举办一个博览会的提议。

    那所谓的博览会便是选个日子,将宁山县所有能拿得出手的特色商品拿出来,做一个展览会,提前将声势弄得浩浩荡荡,吸引四方的客商来投资。

    孟海一听这个建议,那是自然应允了,上一次的萝卜节,那声势可是浩大不已,那萝卜几乎是被人一抢而空,柳三升和吉祥酒楼可都是赚翻了,自然是少不了孟海的好处了,不仅仅是有丰厚的税,还有柳三升和卫瑾给的各种感谢费等等。

    去年这宁山县的经济一下子便火了,有好几户商家异军突起,甚至是杀出了宁山县,成了响当当的知名品牌!

    在那县衙之中,与孟海商谈了半天,柳三升将博览会的一系列细节都说了。

    要展出的肯定都是她投资研发的那些东西,比如近来火得一塌糊涂的厕纸,等番瓜上市了,还有番瓜,更有面包、蛋糕、鸡尾酒等新鲜玩意。

    另外,宁山县本土的出产的瓷器茶叶丝绸等也不能少,总之要将那博览会弄得热热闹闹的,弄到人尽皆知为止。

    县令一口就答应下来了,那博览会就在秋收之后,各种物产都能产出来的,一定要办得热热闹闹的。

    肥料作坊的事情也没有停下,萝村管生产,产出之后便由王家管销售,肥料的利润可不比厕纸少。

    萝村那是越来越热闹了。

    司空绝本来便就精明,在商场之中沉浮许久,越来越像个商人了,与之前的司空绝判若两人。

    柳三升已经退居幕后了,他现在可是宁山县的大红人,因为三升纸的强势崛起,柳家隐隐有要成为宁山县四大家之一的趋势,其实,柳三升内里的财产更多,这造纸作坊和肥料作坊只是其次。

    吉祥酒楼和各家商铺投资的钱是她的隐形收入,外人便不知晓。

    吉祥酒楼还是时常上新,全鸭宴全羊宴火爆一时,食材还是那些食材,煮的方法千奇百怪,弄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好吃,吃的方法也是千奇百怪,最近又推出了火锅、干锅、汤锅、砂锅、麻辣烫等千奇百怪的吃法,不仅是火爆了宁山,整个凉州城都要火完了。

    柳三升口袋里的钱越来越多,她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在人们的吃喝拉撒上做了小小的文章,竟然这么赚钱。

    就这吃喝拉撒,里面的赚头也是够多了!

    宅子也最近也开始增大了,另外,村里的荒地里也开始陆陆续续地盖新房子了,给那些从良的土匪居住,他们本来是要在这里干九年的活,但现在作坊的生意火爆了,工钱看涨,还有各种半年奖年终奖福利,谁舍得走啊!

    白天在作坊干活,干完活就去倒腾自己的房子,司空绝雇了好些工匠来给他们盖房子,另外村里又开了好些荒地,砍了好些树林和竹林,竹木可以用来作原料,那些个开辟出来的地还可以种粮食,实在是一举两得。

    这个时代的人并没有那保护大自然的意识,巴不得多开一点来种田。

    萝村之中,一座座新房子盖起了,成了远近闻名的大村、富村,土匪们修好房子的,便将一家老小都接过来了,开始在这村子安静地生活。

    司空绝是越来越富了,但是他依旧只有柳三升一位夫人,不知道多少人想进那宅子里当个侧室小妾都被果断地拒绝了。

    但眼红之人是绝对不会少的。

    正萝村如火如荼的时候,柳蓉和林招弟回来了。

    他们一回来,没去柳大家,而是直接进了柳三升的宅子来,见到那门口站着的司空绝,柳蓉一下子就抱了上去:“二狗,有你的孩子了,你得娶我啊!”

    司空绝反应那是何等的灵敏,在那柳蓉扑过来的时候便已经灵巧地避开了,让那柳蓉扑了个空。

    她正扑在地上,哭哭啼啼,凄惨至极。

    宅子里的柳三升听见动静了,也出来了,正看见柳蓉在门口哭哭啼啼,林招弟也哭哭啼啼,但林招弟一双眼睛却有意无意地朝那宅子飘去。

    宅子又增加了几个院子,规模可是越发的大了,赶得上县城里富贵人家的大宅子了,林招弟眼中闪过了一丝贪婪。

    林招弟和柳蓉母女俩坐在那门口哭着,哭声震动了半个萝村。

    “天杀的二狗啊,柳家好心好意救你姓名,给你吃穿,你怎么能这么害我家蓉蓉啊!”

    “我可怜的蓉蓉,你怎么这么命苦啊!”

    两母女痛哭流涕地抱在一起,在那宅子大门口便闹开了,此时正是下午收工的时候,人们都听见了哭声围了过来,见那林招弟和柳蓉哭成一团。

    司空绝也莫名其妙,但柳三升目光如炬,一下子便看见了那几个月不见的柳蓉,变得越发的丰腴了,整个人似乎都胖了一圈。

    她怀孕了!

    听说林招弟在积极地想将她给弄进王秀才家里去,现在柳蓉怀着孩子出现在自己门口喊冤,那孩子断然不会是王朝的。

    会是谁呢?

    柳三升眉头一挑,来了兴致,和司空绝并肩而立,看着林招弟母女俩的好戏。

    “柳家救你一条性命,你也不能这么害我女儿啊,如今她肚子大了,你却不认人,你禽兽不如啊!”

    “我可怜的蓉蓉啊,你怎么就让这么个男人给骗了身子啊!”

    从人看看柳蓉和林招弟,再看看司空绝,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二狗子把柳蓉的肚子给搞大了!

    没想到,他们竟然有一腿!

    众人静观其变,也不敢在随便八卦了,等着事情的下一步发展。

    众人围观,那是异常的安静,也没个人出来问一句,没个人来拉一拉,就这般围观着林招弟母女俩哭哭啼啼。

    司空绝和柳三升也是好整以暇地围观着,作坊里的人也陆续收工回来了,也是围观着。

    众人安安静静地围观,默不作声,看着那林招弟母女俩哭得嗓子都哑了。

    终于等到柳大闻讯赶来,冲入了人群之中,终究还是自己的女儿,见那柳蓉哭得如此凄凉,柳大也是心疼,忙将柳蓉扶起来,正想问,便看见那柳蓉那大肚子,脸色骤然而变。

    柳蓉分明是已经怀孕了!

    见到柳大,柳蓉哑着嗓子往柳大怀中一趟:“爹,您救救女儿啊——”

    林招弟也是哭道:“柳大,我虽然是已经不是你们柳家人了,但好歹蓉蓉还是你的种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柳大将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柳蓉扶了起来,心疼地道:“蓉蓉,这是怎么回事?”

    柳蓉抹抹眼泪,不曾说话,林招弟恶狠狠地看向了司空绝,道:“就是他!蓉蓉都与我说了,她时常来那宅子里借肥料,和二狗子都好上许久了,这二狗子想要柳三升的财产,一心想着要娶柳三升,一边又哄骗着蓉蓉将身子给他,说等柳三升的房产到手了就来娶他,现在蓉蓉肚子大了,他却是不认账了!”

    司空绝莫名其妙,看向了柳三升,满脸都是‘躺着也中枪’的无辜。

    柳蓉嚎啕大哭,众人虽然是不敢说话,但也不免得私下里窃窃私语了。

    不禁都看向了柳三升,见她依旧是笑吟吟的。

    但心底却是恨得很——他喵的!这柳蓉果然是不知廉耻,不知道是和谁生的种,还敢赖在司空绝身上!

    司空绝未曾说话,只是用一般看耍猴的模样看着那林招弟母女两人,见司空绝不说,那林招弟以为他是心虚了,擦擦眼泪,义愤填膺地对众人朗声道:“那二狗子,别看他面上如此忠厚,其实他的心黑着呢,一心想要柳三升的宅子和地,一边对我家蓉蓉心心念念,甜言蜜语地哄了她的身子,一边又和柳三升在这边吹吹打打的成婚,可怜我家蓉蓉,年幼无知,竟然信了那禽兽的话!落得如今这个下场,我家蓉蓉也是个傻孩子,一直憋在心里,直到我发现她肚子大了,才知道了这件事情,你们说,二狗子可恶不可恶!”

    任凭那林招弟如何怂恿,无人敢动,无人应声,柳大抱着了柳蓉,面带怨气地看向了司空绝,柳蓉也在他怀中哭着道:“爹,我也不想设计撮合三升和我哥啊,实在是因为我肚子里怀着二狗的孩子,二狗子又一心想娶柳三升,我被逼无奈,只是想断了他的念想而已。”

    众人无不窃窃私语,前后一看,还真是有这么一回事,毕竟那司空绝娶到了柳三升,不知道多少大小伙子嫉妒着。

    柳三升看戏看得兴致勃勃,此时见柳蓉母女俩的出色表演,差点鼓掌叫好,推推司空绝,“喏,你瞧,你喜当爹了,怎么办?”

    司空绝冷冷地看了一眼那柳蓉和林招弟,道:“那你们想怎么办?”

    林招弟和柳蓉一听,心中大喜,以为他是妥协了。

    林招弟看了一眼柳三升,倨傲道:“你要了蓉蓉的身子,就该娶她过门,现在柳三升无所出,我家蓉蓉却已经怀胎几月了,理应抬我家蓉蓉做正室,柳三升做妾!”

    啧啧,这林招弟的口气倒是不小啊!

    啦啦啦啦,看我家喜当爹的二狗砸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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