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川绘觉得她想逃离地球。
呜呜呜呜,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在同期好友面前说这种话嘛?
最重要的是还被当事人听见了
她上一次这么尴尬还是上辈子!
啊好吧,其实也不至于。
浅川绘深吸了口气,面无表情的盯着眼前的空气发呆。
想当初,还在港口fia的时候,太宰早就不知道多少次让她尴尬了,应该早就习惯了,是吧。
才不是啊!!!
社死这种事几次都习惯不了吧!!
浅川绘表情一垮,一脸生无可恋的将脑袋嗑在了桌子上,然后又撞了撞。
家入硝子看着身侧的少女脸上的表情变幻不断,最后表情一垮,生无可恋的开始撞墙,不由有些想笑。
她刚想要说些什么,就被电话铃声打断了。
浅川绘动作微顿,身上那种符合年纪的稚气气息忽然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家入硝子曾经见过,却未曾直接接触过的属于里世界的浅浅杀意。
她低着眸,浅金色的眼眸暗沉而冰冷,直到接起电话的一瞬才微微一滞,转而消散。
“啊,好,我马上到,”她嗓音平静的答着,挂了电话,神色有些阴郁和茫然地顿了一会,转头看向了家入硝子,恢复了以往面无表情的样子有些闷闷的说,“硝子,我有任务,麻烦你替我请个假啦。”
家入硝子单手支着下巴,转着笔的手不知何时已经停住,她懒懒的抬着眸子注视着浅川绘,微微皱了下眉,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好,注意安全。”
她看着浅川绘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低下眸子懒懒扫视着课本,重新开始转笔。
最近,绘的任务多得未免有些不正常了。
她若有所思的想着。
再加上昨天明显就发生了某些绘极度抗拒的事,这样叠加下来,绘的精神状态似乎有些不妙。
就比如刚才的反应,绘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表现出这么具有攻击性的一面过。
家入硝子轻轻叹了口气,单手扶额,眼眸中情绪复杂。
其实细想下来,虽然悟和杰没和她说过他们了解到的东西,但她多少也心里有数。绘既然来自横滨那种地方,刚才那种攻击性才是正常的,平时近乎无意识的自我克制和非人感显然是另一种地方的产物
啊出于对伙伴的尊重,她一般不主动探究这些事的。
只是绘不管好像完全不行。
所以说,她完全不擅长这种事啊。
浅川绘走在温暖的阳光下,却有一种浑身冰冷的错觉。
她茫然的看着天空,忽然有些疲倦。
刚才下意识的以为是组织的人呢。
就算从那个地方逃出来那么久,她也无法抑制住近乎本能的畏惧。
她闭上眼,脑海深处的记忆又一丝一丝蔓延上来,粘稠阴冷,让她猛然有了想吐的感觉。
脆弱得有点过头了,不应该这样的。
浅川绘睁开眼,浅金色的眸子在阳光下透着无机质的冰冷色彩,像是没有生命的人偶。
禅院家的事要尽快处理好,在这种情况下,已经带来不太好的影响了。
没有太宰治在身边,如果再陷入之前那样的异能失控就麻烦了。
“浅川小姐。”男人冷漠的嗓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浅川绘歪过头看向她这次的监督辅助,眸色微深。
真是嚣张啊,禅院家的人。
她沉默了一会,还是上了车,虽然此时她更想做的时冲到禅院家揍人。
不行啊。
她还要留在这里。
但这份容忍在看到任务后收到了挑战。
特级。
还是两个特级任务。
浅川绘安静的看着任务信息,眼眸的色彩在早晨的阳光中一点点深邃下来,透着不见底的阴郁。
她这四天来接到的第六个特级任务。
没记错的话,她现在的评级是准二级吧。
既不愿意让她的级别变成特级,怕无法掌控,又不愿意放弃试探她实力的机会。
如果说第一次是试探她是否有杀死特级咒灵的能力,那么接下来就是在试探她的极限和底线又或者,是在试探她能不能成为一把足够听话的刀。
放弃自我,忽视一切。
浅川绘闭了下眼,嗓音冷淡却坚决,“停车。这两个任务我不接。”
没有自我思想的兵器她当够了,也不会再当。
和禅院家之间就算是私人恩怨也该稍稍了结一下了。
前排的监督辅助犹豫的回头看了她一眼,停了车,一言不发。
浅川绘扫视了车外荒凉空旷的环境一眼,从后视镜里对上了他的视线,眼神中透出了微微的讽刺。
禅院家的【炳】吗?
连这种东西都拉出来了啊,还真是
她转身下车,看着不知何时围上来的人,浅灰色的风团在她身后流转开。
不遗余力的想给她下马威呢。
浅川绘慢条斯理的解开了小臂上的绷带,抽出了她的咒具。
化为鸟形的风流扑闪着翅膀发出清啸,从她肩上如游鱼一般轻盈的滑了出去。
现在,除非她自愿,否则没有任何人能逼她做任何事了。
“诶——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啊?”打着哈欠的五条悟和夏油杰一前一后走进了教室,他扫了一眼家入硝子,拖长问道。
“绘有任务。”家入硝子懒洋洋的回答。
夏油杰动作微顿,他回忆起最近浅川绘出现的频率,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绘最近的任务量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明明作为最强的他和悟最近都没有多忙,才准二级的绘没道理任务这么多。
五条悟拉开椅子大大咧咧的坐下,不屑的轻嗤了一声,“禅院家的那群老橘子还不死心啊,既不敢给绘升到一级或者特级,又不甘心放过这么一个血脉,真是恶心。”
夏油杰懒懒的笑了下,神色温和,说的话却不怎么客气,“怎么说你也是和他们一个地方出来的,也不必这么不留情面。”
“哈?”五条悟扬起了眉梢,不服气道,“我可不是烂橘子。”
家入硝子终于抬起头,慢吞吞的扫视了两人一眼,“拜托,你在歌姬学姐心目中和这个没什么差别。”
她懒懒的把书一推,向后靠在椅背上,低下眸沉默了三秒,还是说出了口,“另外,不管是禅院家还是昨天的事,在绘开口之前,我建议你们还是别插手为好。”
虽然说只要绘说出口,他们就会帮忙,但是绘对他们的信任程度远远不够的情况下,以绘的性格,她大概会像鸵鸟一样把脑袋一埋拒绝知道这些事。
清晨的阳光中有细碎的尘埃上下浮动,家入硝子单手扶额,莫名的有了叹气的冲动。
至于出了什么事都下意识隐瞒,不擅长示弱求助这些事还是等绘愿意卸下心防时再说吧。
结束了。
浅川绘扫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的人,抬眸看向自己还在空中游荡的异能。
好烦。
越来越难控制了。
她瞳色浅淡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空中翱翔的风鸟,像是没有感情的人偶,又像是在对峙。
半晌,风鸟妥协似得向她飞来,在靠近的过程中逐渐化成轻渺的风流消散。
浅川绘这才低下眸子看了看自己身上惨烈的血迹。
本来想用异能稍稍清理一下的,但是这会异能看上去有点失控的迹象,她也不敢乱来,只能先这样了。
她默默的转过身,又爬上了还没开走的车。
完全不想知道这辆车为什么没把她扔在这不管,反正她这副样子没别的办法回高专了,就厚着脸皮威逼利诱一次好了。
前座的监督辅助似乎吓得不轻,见她上来,嗓音都有些发颤,语气却带上了些许敬畏,“您您对禅院家的人”
浅川绘抬起眸,从后视镜中和他对视。
“禅院家?”她扬起眉,拖长了声音反问,貌似惊讶,微微下垂的眼角让她看起来分外无辜,“我一下车就不怀好意的冲上来对我动手的人,怎么会和御三家之一的禅院家有关呢?怎么看都是诅咒师吧。”
监督辅助似乎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瞪大的眼睛中满是惊愕,一脸茫然无措的喃喃,“那他们”
“没死哦,”浅川绘低下眸轻描淡写的回答,“既然没有想杀我,我也不会下死手。”
那么禅院家想必也做不到把【炳】的精锐一口气杀完再嫁祸她吧,毕竟损失太大了。
这场下马威,她还回去了,再试探她的底线的话,她也不介意去禅院家闹一闹。
浅川绘看着自己沾满血污的手,眸色沉暗。
其他的她都不介意忍一忍,但她唯独不可能忍受任何人试图觊觎她,将她培养为认主的兵器的贪欲。
毕竟,有了自我思想的东西,怎么会甘心再被剥夺自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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