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海,游轮上。
上层灯红酒绿,衣鬓香影。
可最下层,却弥漫着血腥和恶臭。
沉重的锁链扣着她的手腕,袁心冉蜷缩在角落里,身上这几天被虐打的伤口已经开始腐烂发炎。
她是被未婚夫林白带上这艘邮轮的,可没想到,上来以后竟然遭到这样非人的虐待。
林白将她扔到了邮轮的最下层,任她被打被骂都再也没来看过一眼,像是在等她死。
她好不甘心啊!就因为一次错误相信了渣男,她的一生就这么毁了吗?
她不能就这么死,爸爸还在等着她回家啊!
干涸开裂的喉咙泛起了血腥味儿,水,她好想喝水……
“水,给我点水喝。”她朝向门口,小声哀求。
房门上开了一个小窗,露出一张脸。
“姐姐想喝水啊?”
熟悉的面孔,甜美的嗓音,是她的堂妹,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袁茜茜。
“怎么是你,林白呢?”
“姐姐你这是什么态度嘛,是林白哥哥没空才叫我来看你的呀。”穿着一身白色小礼服的袁茜茜推门进来,手里端着的水杯左摇右晃。
她看向袁心冉,唇角勾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姐姐想喝水啊,求求我啊?”
“让我求你?呸,做梦!”
袁心冉冷笑着转过脸,不再看她。
她哪怕渴死也不会向袁茜茜这个白眼狼低头。
“呵,都沦落到这份儿上了,还装什么千金大小姐。”
袁茜茜手一松,装着水的杯子掉落在了地上,水花四溅,玻璃的碎片碎了满地。
“林白哥哥在顶层和人谈生意呢,等这次航行结束,他就彻底接手袁氏集团了,怎么样,姐姐你高兴吗?”
“王八蛋!”袁心冉咬紧了牙关:“你们都是王八蛋!”
“林白哥哥说了,能够拿下袁氏,你是功臣,一定要等你死后才肯和我结婚,你看他多爱你呀!”
说着,袁茜茜朝前走了两步,面露不善。
她心里一紧:“你想做什么?”
“姐姐你可真聪明,我啊就是有点等不及了,想送你一程。”
“你疯了!这是杀人。被人知道你也不会好过的!等我爸爸出来以后,他会要了你和林白的命!”她脸色苍白,嘴唇颤抖。
袁茜茜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捂着嘴哈哈的笑个不停。
“姐姐,我还忘了告诉你,今天早上监狱那边来信了,说袁博成死了,自|杀,好像是在里面被欺负的太厉害了受不了了,唉,真遗憾啊。”
爸爸……他死了……
袁心冉凌厉的视线瞬间就黯淡了下去。
心跳也似乎就停在了那一刻。
爸爸,那个全世界最疼最疼她的爸爸。
他死了……?
她记忆里,最后一次见爸爸还是他求自己不要走的样子。
那时候,她骄傲又自负,坚信爱情可以战胜一切。
她不顾父亲的哀求,坚持离开了家,和林白出走自立门户。
却不曾想,那日一见已是永别。
袁心冉心痛如绞,大滴的眼泪从脸颊上滚落。
对不起爸,是女儿不孝……
“姐姐,别哭呀,我们也没想到叔叔竟然那么沉不住气啊。”
“是你们?!”
袁心冉猛然抬头,狠狠盯向袁茜茜。
往日清澈见底的瞳孔,如今像是蒙上了一层血色,寒光四溢。
“叔叔是为了救姐姐才会去帮林白哥哥顶罪的呀,所以罪魁祸首不是我们,是姐姐你呀。”
“畜生!畜生!你们都是畜生!”
巨大的疼痛瞬间占据了她的胸腔。
袁心冉痛苦的嘶吼,捆着锁链的手也不停地敲打着地板,可依旧于事无补。
看她作为千金小姐最后的矜贵也被磨没,袁茜茜心情舒畅,朝屋外拍了拍手:“来吧,动作快点。”
两个身材高大的外国男人走进来,满脸冷漠,面无表情。
昔日漂亮矜贵的千金小姐如今变成这副模样,谁看了都要说一句可惜。
但做他们这行的已经见惯上流社会的腌臜,只能叹一句美人命薄。
两个男人将角落里的袁心冉合力提起来,出了房门,径直朝着邮轮的甲板走了过去。
女孩瘦弱如同一个玩具一般,自始至终连挣扎都没有。
她已经再无求生欲,是她的愚蠢害死了父亲,她还有何颜面活在这个世上。
海水冰冷刺骨,又咸又涩,盈满了口鼻。
神思彻底陷入黑暗之前,她仿佛听到了有人喊她的名字。
“心冉!袁心冉!你坚持一下,我马上来救你!”
熟悉的男声响起,紧接着那人一个猛子扎进了海里。
声音像是厉时洲,那个在订婚宴上被她放了鸽子的男人。
他因为自己丢了那么大的脸,怎会来救她?
一定是产生幻觉了。
汹涌的海水彻底将她裹挟入深渊,袁心冉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一切都结束了。
结束了。
“冉冉,快醒醒,就算不想和厉家订婚你也不能自|杀啊。”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不对,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袁心冉轻哼了一声,悠悠转醒。
眼前刚好出现了父亲袁博成那张熟悉的脸。
袁博成眉心微皱,眼底有一片浓重的青黑,像是长久没有好好休息过。
可他看向自己的神情却依旧是那样的慈爱和关切。
“爸爸?!”
她怔住,漂亮的杏眼里瞬间蕴起一片水雾,她猛地起身,扑向父亲怀里。
爸爸还没死?
爸爸还没死!
“这孩子,怎么了这是,你以为撒个娇我就不生气了?”
面对抱着自己哭个没完的女儿,袁博成嘴上严厉,可还是忍不住将她环进怀里,温柔的抚了抚她柔顺的长发。
“冉冉,你跟爸爸说实话,到底是不是林白教你吃安眠药威胁我的。”
怀里小人的哭声顿了顿。
吃安眠药?林白?威胁?
她从父亲温热宽厚的胸膛里撑起身子,用纸巾擦了擦眼角的泪:“爸,我知道错了,以后肯定不会了。”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她好像真的重生了。
重生在了她订婚宴的这一天。
上一世,她的安稳人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走向了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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