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帆一口气将她的留言看完,心里真是千头万绪,竟然良久无语。
其实他与火黎儿只有两面之缘,根本不算什么朋友。可奇怪的是,她走了,自己竟然有种很失落的情绪。
“傻妞,唉!你可千万别不回来呀。”白帆将信封藏到枕头下面,在心潮起伏中,渐渐地睡着了。
时间就像流水,总是在人们不知不觉的情况下,从指缝中溜走。
转眼之间,秋收便来临了。
玉米成熟了,田野中一片金黄色。迎面而来的秋风中,带着浓浓的大丰收气息。
各家各户已经开始忙活起来,几乎都在抢着收掰玉米。乡间小路上也变得无比的热闹。拖拉机“突突”地吐着黑烟、牛车咕噜噜地来来往往,镇民喜悦的笑声飘荡在西山镇的上空。
章守财家的小毛驴,也终于派上了用场。
养了春夏两个季节的肥膘,这头小毛驴已经长成了大毛驴。个头窜的跟头小马驹似的,浑身的体毛油光铮亮。拉起上千斤的货物仍然健步如飞,
那劲头就连丁老五的家的“红牛牌拖拉机。”都要自叹不如。
在秋收时,章筱芬没有回家,准备把父母家的玉米收完再去收她的。
因为章守财已经保证了,等她回去的时候,还会让他心中的两个宝疙瘩也顺带着一块过去。
这两个宝疙瘩,一个是这头小毛驴,另一个就是白帆了。
一家五口上人齐上阵,只用了二天半的功夫,就把三亩多的玉米全部收回了家。收完玉米,接着就是犁地播下冬麦子。
这个时候,小镇里也发生了几件很重大的事。
其中之一,就是镇部又进行了一次人事调整。说是调整,其实人员都没啥变化。村官还是那几个老面孔,唯一的新人,就是多了一个白帆。
那一天,一把手王满堂,郑而重之地,将一本红色的小本子交给了白帆。
上面书写了几个很有气派的大字:西山镇民兵队小队长。
其实这就是一种可有可无的程序,本子也就是小学生平时用的练习本,是准备让白帆做工作记录、及汇报思想总结用的。
但白帆的心情还是十分激动,那感觉就好像以前的红卫兵们接受毛大大的接见一样,好悬没留下几颗激动盈眶的泪水。
说谓的民兵队长,说白了,就是在镇部打杂的。
端茶倒水、打扫卫生,捅捅马蜂窝什么的,基本上都归白帆管,官小的连芝麻绿豆都称不上。
但白帆可不这么想,他的野心大着呢。
当队长只是他进军官场的第一步,接着来他还要入党,还要当生产小队长,再往后……一把手和支书这两个家伙,反正得被他踩掉一个。
当然了,这些远大目标,只是埋藏在他心中的一颗奋斗的种子,没有实力之前,还是要把他的民兵队长弄得有声有色才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白帆在小镇里的痞子中,有了一个响当当的外号……队长。
除了王鹏还一口一个老白外,其他小弟们,私下里已经形成了统一的口径,平时闲聊时,都用“队长”来称呼他。
白天没农活的时候,他就窝在镇部跟几个老家伙吹牛。
这货能说会道,眼皮子又活顺,什么活都抢着干,什么活又都干得那么漂亮,把几个小镇里的几个老干部哄得就跟吃了开心豆似的。
白帆这货天生就是个官迷,屁大的权力也被他发挥的淋漓尽致。
平时要是谁家丢只鸡、少条狗,或者因为宅基地闹纠纷啥的,这货保准是第一个冲到现场。
还别说,管起村中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还真是很有一套的。
靠着那条说死人不偿命的舌头、还有臭名远播的名声,加上身后有一群泼皮无赖给他撑腰,这货在村中的威望极度高涨,不管是真服还是假服,表面上,小镇里人不管老少男女,对他都是十分客气的。
就连那些七八十岁,在小镇里威望很高的老太爷们,见了他,都是主动赔着笑脸打招呼。
不客气不行啊,这货刚一上任,就把那些什么牛家三兄弟啊、东家二癞子啥的给狠揍了一顿。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反正白帆这把火苗是烧得旺旺的,
另外一件事,就是孙璐璐来喜了。没错,她怀孕了。但具体是谁的种,现在还说不清楚。
王满堂最近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整天乐呵呵,就等着老来得子了。
孙璐璐成了王满堂心中的宝,平时地里的活也不让她干。这女人整天就窝在小卖铺里嗑瓜子。但她不干,王满堂一个大一把手,自然也不能干。
于是,这些活就很苦逼的落到了白帆的头上。
但白帆也有自己的办法。
他现在是民兵队长了,按他的理解,整个镇民现在都是他的小兵。于是王满堂一有活儿叫他,这货就去喊那些在小镇里爱刷横的二愣子们。
反正是谁横就叫谁,这货欺负人也喜欢找硬骨头捏,不听?不听就找人揍你。
王满堂对他是越来越满意了,还说等自己从镇部退下来,就指着白帆给他们夫妻养老呢。
白帆往王满堂家跑的次数越来越勤快,几乎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第二个家。
自从孙璐璐怀孕之时,她的要求是越来越强了。几乎有些索求无度,一有空闲,便要跟白帆蜜里调油一番。有时候王满堂喝多了,二人还会偷偷地跑到厨房里约会。
在白帆精华的滋养下,孙璐璐是越活越滋润,皮肤水灵的就跟大姑娘似的,就连脸上的鱼尾纹都消失了。
整个人看上去,就像凭空年轻了五六岁。
孙璐璐越活越滋润,但王满堂的身子却一天天垮了起来。
这货醺酒过度,年纪一大,各种毛病就找上门来。有次感觉心绞痛,去医院一查,好家伙,高血压、心肌梗塞、各种各样的病一大堆。那医生明确告诉他,你再这么喝下去,撑不过两年就得见阎王去。
但王满堂喝了大半辈子了,哪能说戒就戒的。
这货也看得很开,人活着不就图个爽快嘛,不让喝酒,那还不如现在就死了算球。
时光飞逝,西山镇的秋收很快就过去了,地里的庄家全都收回了家,接下来的活,就是在家里拨玉米皮搓成颗粒了。
这是个慢活,几乎要干半个冬天呢。
章守财兑现了自己的承诺,自己家的活忙完后,便准备让白帆跟着章筱芬回家了。
“架!架。”
白帆挥舞着长鞭,像赶马似的赶着这头小毛驴。
毛驴四蹄如飞,轻快地敲打着路面,溅起了一路灰尘。
章筱芬抱着小虎坐在车棚上,随着马车的颠簸,胸前的鼓荡处剧烈地跳动着,白帆不时回头瞄她一眼,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章筱芬每每与他的视线碰撞,总是腼腆地低下头,红着脸,根本不好意思瞅他。
看二人的姿态神色,如同一对新婚燕儿、准备回门的小夫妻。
因为路程比较远,白帆在她家帮忙收秋,当天是不可能赶回来的。今天晚上,他肯定要在章筱芬家过夜。
一想到晚上可以与章筱芬住在一个屋檐下,孤男寡女共室一处,身边又没有打扰,这货就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十几里的路程眨眼即到,在章筱芬的指引下,白帆赶着驴车进了大王村,七拐八拐之后,停在了一座院落门外。
“筱芬姐,这就是你家啊?”白帆从车源上跳下来,转头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章筱芬的家也位于一条胡同里面,只是这胡同十分狭窄,中间侃侃容得下一辆车子的通行。
胡同里只有两户人家,此时全都是大门紧闭。而在胡同尽头,则是一片小土坑,几只鸭子在水塘里“嘎嘎”地扑腾着。
听了白帆的话,章筱芬神色黯然地叹了口气:“唉!这里很快就不是姐的家了。”
说完,她欲言又止地看了白帆一眼,接着拿出一把用红头绳窜成的钥匙,把大门给打开了。
白帆刚要赶驴车进院,哪知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背后响了起来:“啧啧!筱芬妹子,这里哪里来的小帅哥哦,长得可真俊俏,是你家亲戚呀?”
白帆马上停下脚步,转身一看,只见身后站着一名白皙靓丽的小少妇。
只见她此时姿态慵懒地斜依在门墙上,一手抓着一把西瓜子,猩红的厚嘴唇,不断“扑扑”吐着瓜子皮,描眉画眼,脸上挂着尖酸刻薄的邪笑,一看就是个喜欢搬弄是非的女人。
白帆这货看见阿猫阿狗都会忍不住打招呼,见出来的是一个少妇,眼睛立马就亮了。
他刚想出言调侃几句,哪知胳膊一个子被章筱芬拉住了,厌恶地低声道:“别理她。”
“额。”
白帆见二人关系似乎不甚融洽,浅笑了一笑,便管住嘴巴,赶着驴车进院了。
背后那女人“刷”的一声把瓜子扔在章筱芬家的门口前,用挑衅的嘴脸讽刺道:“哟,妹子,你架子蛮大的嘛,嫂子跟你打招呼,你理都不理呀。”
说完,那女人挑着嘴角,看了白帆一眼。鼻孔里“哼哼”一阵冷笑,也不知道想打什么歪主意。
章筱芬心里清楚,如果不解释一下白帆的身份,这个女人不知道会在小镇里怎么编排自己呢,于是压着怒气说:“大嫂,这是俺家四弟,这次是过来是帮我收秋的,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说完,不等她回话,直接就把两扇大门给关上了。
“四弟?”那女人冷笑了一声,嘴角高高地瞥了起来:“章筱芬啊章筱芬,别看你在人前装得跟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似的,其实老娘最清楚,这不,你老公刚走一年,你就忍不住要偷男人了吧。还四弟?你家几口人,老娘还不清楚嘛。等郭震阳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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