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牛壮的这个表情我再为熟悉不过了,这正是他要发大火的征兆。
不过,现在他这表情我已没有了太多顾及,心想着反正等把胡双老爹那项目做完了我就走,里还轮得到他在这里吆五喝六的。
我安安静静的站在牛壮面前等着他训话来着,然而过了好大一会他竟然没再坑声,反而嘿嘿一笑一言不发的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弄得包括那新来的同事都是一愣一愣的。
“哥,你厉害啊,牛总都不敢发你的火”,这小子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没想到还是一老江湖,这一眨巴眼的功夫就将刚才被训得头都缩了半寸的样子给忘了,反而站起身和我拉起了关系来。
我嘿嘿一笑不置可否,心想着劳资被训得灰头土脸的时候你是没见着。
我侧脸瞟了一眼,只见胡双座位上空着,她今天竟然还没来上班,看着空落落的坐位,我不由得内心一阵失落,同时也是暗自一惊,心想糟了,什么时候开始我这么挂念这小丫头了?
不过,这小丫头不在,我现在反正没事可做,要知道,现在她可是我唯一的客户,于是嘿嘿一笑和眼前这毛头小子聊起天来。
原来,这家伙名叫李雪飞,人如其名,带着一丝娘娘腔,不过他姓格挺活跃的,一聊起天来那张嘴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好像根本没个完似的。
稍稍聊了几下,我便再没多少兴致,跑到自己的坐位上上起网来,至于牛壮则不知发了什么疯,竟然一整个上午都没再露面,龟缩在自己办公室里没出来。
我本想着给胡双打个电话问问的,但一想别人是什么身份,一上午不来上班太正常不过了,我这一通电话打过去难免会打扰到她,于是只得将这心思藏在心底。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我二话不说取过那放在门卫那里的东西,随后迅速打车向着张强那里赶去。
因为我只是张强普通朋友的缘故,根本不能直接进病房。
不过好在我机会不错,才稍稍等了几分钟就看到娟子拎着个暖壶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在她的带领之下我才进了张强病房。
这次张强看似平静了许多,也正因为这样,医生竟然取下了那张粘在他嘴上的胶带,嘴角还余有几粒食物残渣,看来应该是今天早上吃过东西了。
看着已然瘦了一圈的好友,别说娟子,就算是我都不免一阵心疼。
不过,我只是一言不发的拎着早上采购的东西安静的坐在一旁,看着娟子眼眶湿润的给张强喂着饭。
此时的张强如同一个木讷的小孩一般,一直眼不斜视不带半点色彩的看着我,嘴巴机械的张合。
我没理会他,昨天细细研究了一番易云留下的笔记之后,我非常清楚,眼前的张强绝对是另外一个人,而且,这人极有可能姓郑,而且是郑家台的人。
只是,娟子还在现场,我为了避免吓着她,安安静静的等着娟子喂完了之后才将她拉到一边,低声跟她交待了几句,让她守在门口,任何其他人都不能进来。
娟子半信半疑的看了我好半天,最后还是迟疑的点了点头。
说实话,虽然看得出来,娟子和张强感情极好,但是,她这性格我总归不太喜欢,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既然都说了,她还是这种睛神看着我让我心中非常之不爽,但是为了张强,这事我也犯不着跟她多计较。
此时病房里面只剩我和张强两人了,他没出声,我也没发话,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而且,此时的张强眼神有了些变化,露出一些思索神色,看来我的猜测属实。
“这跨了几十年,有些不太习惯吧?”我故作轻松,平常极少抽烟的我甚至还特意带了包烟点上,同时还顺手递给他一支。
张强没有出声,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半点变化,依然直勾勾的看着我,让我不由得心中一阵发毛,但一看他那绑得死死的特制病号服我才稍稍松了口气,同样抬起头来看着他。
“你跟郑小松什么关系?”我又接着问他,我想不管他是郑小松第几代后辈,至少这作为郑家台的鼻祖他应该是非常清楚的。
果然,我这话一出口他顿时脸色一变,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如同一只凶兽一般,看得我心里直发虚,但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算是死撑我也得撑下去。
可惜的是,他的嘴像是被焊住了般,依然没有出声。
我叹了口气,他要一直这样的话,恐怕那我只得来硬的了,于是我稍稍活动了下筋骨,准备打开那个我带来的袋子。
然而就在这时,他开口了,声音有些僵硬,只听见他问我:“你怎么知道的?”
我一听这话,虽然开始的时候确实有些惊骇,但转即我便心中涌起一股狂喜,但是,这事我可能是直接表露出来,于是强作镇定面无表情的回他:“现在的万哭原就是以前的郑家台,要知道并不难。”
说这话的时候,我两眼直直的盯着他,我必须随时关注他的表情,不然的话可能我真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只见此时他脸上泛起一阵无奈的表情,随后淡淡一笑,只不过,他这笑容之中似乎隐藏着太多的悲凉和忧伤,与之前的凶戾判若两人。
这时我想乘胜追击,连骗带哄让他自行离开那就实在太好了。
哪知道我还没开口他便直接吼了起来,表情因为愤怒而显得扭曲,咬牙切齿的道:“该死,都该死,什么万哭原,那是无数郑家亡魂的哭泣。”
他这话一出口我顿时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自行脑补着那无数亡魂深夜哭泣的场景。
而说完这话的他紧接着就开始剧裂挣扎起来,像头困兽一般,甚至我都有些担心那些棉质的病号够不够扎实,会不会因为他用力过猛而陡然脱困。
不过,人力有时穷,挣扎了好半天之后,他终于颓然躺了下来,两眼直勾勾的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显得极为无助的说:“你想怎么样?”
我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心想着总算进入到主题了,于是故作轻松淡然一笑说:“这身体的主人是我朋友,我希望你能离开。。。”
“不可能”,我话还没说完他就直接打断了我,“我好不容易重活一世,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如果你不走,那我只能来硬的了”,说话间我直接打开了袋子,有点示威的意思,就是要向他展示一下,表示咱也不是没有货的主。
果然,只见他脑袋一歪撇了一眼看了袋子里面的东西,脸色微微一变说:“就算你来硬的我也不会出来,比起做永无出头之日的孤魂野鬼来,我宁愿魂飞魄散。”
一听他这话我倒是急了,怎么今天碰到个犟犊子了。
不过,看他现在表情,这事也不一定是没得商量的余地。
于是我嘿嘿一笑站在他床边俯视着他:“你看你现在这样,算是活吗?”
这一计名为攻心,从他字里行间我感觉得到他并不是完全谈不笼的主,就像写代码一样,只要能达到目的,多耗费些资源又能怎样?
然而他似乎对此并不太在意,反而淡淡一笑说那又有什么关系,总比做鬼强。
得,看他那样还真是跟我卯上了。
我不想再多说什么,只是最后警告了他一句:“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了。”
他没吭声,而我则将袋子里的东西一件一件的取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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