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房间门口，张思文才稍稍反应过来，直勾勾盯着唐朝，吞咽着口水小心翼翼低声道：“你，你刚才好恐怖。”
唐朝不以为然的撇嘴：“我没打死他，已经算好了。神医，呵……我都不敢自称神医，他算什么东西。”
这话说得，张思文竟然无言以对。你不敢，为什么别人不敢？
话又说回来，这家伙真不好惹，以后可千万不能轻易惹怒了他。要不然就这气势，足够把人吓哭……
推门进去，一股中药味扑鼻而来。唐朝没有意外，嗅了嗅鼻子，皱眉道：“去把空调关了。”
张思文没敢反驳，赶紧跑进去关空调。现在她就觉得，唐朝很恐怖，靠谱！
走到病床旁边，低头看了一下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中年女子，唐朝不由皱紧眉头。
张妈妈长得挺漂亮，只是此时脸色发白，看起来就像是没被阳光照射过，白得很不健康。而且她的双眼凹陷，骨瘦如柴。
张思文坐在旁边，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妈妈，低声道：“从出事开始到现在，我妈就没有动过……”
“起来，后退到门口。”唐朝打断了她的话，语气有些低沉。
张思文一怔，也不敢反驳，咬着嘴唇起身后退出去。至少她是觉得，唐朝真有本事。
凝视了好一会，唐朝才坐在床旁。将张妈妈的手拿出来，皮肤还是白得可怕，都快赶得上白化病了。
沉了口气，唐朝将手指放到她的手腕脉搏上，然后闭上眼仔细倾听。一动不动，就好像是睡着了一样。足足有五分钟，总算睁开眼，随后却将被子掀开。
眼见唐朝要将妈妈的睡衣打开，张思文慌忙喊着：“你干嘛？”
唐朝头也没回，冷淡的应道：“我是医生，如果你不想看，请关门。”
说话间，他已经将张妈妈的睡衣打开，露出干瘪而又苍白的身体。没有半点美感，反而让人有点感觉好怕。
仔细检查身上每一寸，尤其是那些已经愈合的伤口。正面看完，又反过来看后背。当然，没看双腿……
张思文站在门口看着，心脏都要蹦出来，紧咬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要是让爸爸过来看到，他一定会气死。
可正如唐朝所说，他是医生，有这个权利给病人检查身体。反倒是她作为旁观者，应该关门才对。
好在很快唐朝检查结束，被子直接将张妈妈盖住，再次坐在床旁仔细把脉，之后又把手放到张妈妈的头上。
张思文偷偷松了口气，心神变得紧张起来。他的脸色不太好，难道妈妈真的没有醒来的机会了吗？
张全秀也跟过来了，尽可能放轻脚步走到门口，看到唐朝在里边专注的样子，不由低声问道：“他说什么了么？”
“还没，没说。”张思文目光躲闪的应道，心肝噗噗的。老爸可是个醋坛子，要是让他知道刚才唐朝看了妈妈的身子，搞不好会暴跳如雷。
恰在此时，唐朝忽然平淡喊着：“过来。”
张思文赶忙跑过去，张全秀犹豫了一下才跟上，端是尴尬。
睁开眼看着父女俩，唐朝平淡的问道：“她当时伤口愈合康复，大概多久？”
张思文一怔：“我，我不记得了。”张全秀接过话：“出车祸之后住院大概两个月，伤口基本愈合，然后才回来。痊愈的话，差不多三个月。医生说，她的胸骨断了两根，小腿骨折，内伤比较严重。”
唐朝微微点头的站起来，面色依旧平静。扫了一眼两人，目光落到张全秀身上：“你让她伤心了吧，伤到了她的灵魂。如果不是因为孩子，她现在已经彻底成植物人了。”
张全秀一怔，嘴角微微颤抖，却不知该怎么反驳。他竟然，连这都看得出？
张思文却听出了另一层意思，慌忙抓住唐朝的手：“你是说，我妈没有变成植物人？”
“广义定论，她现在就是植物人。”唐朝耐心解释，“她的脑部神经受损，再加上精神打击，脑部精神已经有点萎靡。而且她的身体肌肉因为常年躺着得不到舒展，已经有点退化。”
这话说得张思文两眼眩晕，身子微微摇晃的差点没摔倒。
看她那样子，唐朝不由一笑：“丫头，听我把话说完。从狭义定论上说，你妈不算植物人，因为她能听得到，有感受。丫头你说得没错，她能听到你说话，只是没办法做出回应而已。”
张思文猛地一颤，眼睛顿时闪烁泪光，死死盯着他：“你，你没骗我？”
唐朝微微耸肩：“这五年，她一直都听得到……”
话没说完，张思文已经冲过去坐在床旁，哽咽的喊着：“妈，你听得到对么？我就知道你听得到，我就知道，我知道的……”
见她泪眼模糊的哽咽着，唐朝暗叹了口气，这丫头真心不像学校传的那样狂野，反而心思很细腻。
张全秀强忍着激动，硬着头皮问道：“那，她还能醒过来吗，需要做什么样的治疗？”
唐朝扫了他一眼，撇嘴道：“能不能行来，在她自己。我只能说，我能修复她受损的神经，但如果她自己不愿意醒来，你打死我也没用。”
话虽然有点难听，可张全秀两人却听得清楚，一时间父女俩脑子嗡嗡的。意思是，真能治好？！
“别高兴得太早，”唐朝斜着眼，“我刚才说了，你让她伤透了心。治疗的第一步就是，从今往后，你远离她，让两个孩子陪着吧。”
张全秀一抽，心头五味杂陈，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确实，自己伤透了她的心……
转过头，目光落到泪眼模糊的张思文身上，唐朝不由露出笑容：“虽然有点难度，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会治好她。具体怎么治疗，治疗要多久，回头会给你治疗方案。丫头，陪你妈妈多说话，告诉她你现在很好。”
张思文的眼泪更是不受控制，紧紧抓住妈妈冰冷而又干瘪的手颤抖着：“妈，你听到了么，他说能治好，妈……”
完全压抑不住情绪，眼泪汹涌的扑在妈妈的身上，大肆哭了起来。
张全秀眼睛也是发红，泪光闪烁。唐朝转过头来，却是撇着嘴：“接下来，我得跟你好好聊聊。哦对了，我确实是校医，唐朝。”
这话一出，张全秀猛地一颤，强行压制着激动，两眼瞪大的看着唐朝，嘴唇颤抖大半天才发出声音：“唐，唐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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