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身走向项昊,心里的话还没能脱口,就被他的模样吓到。
神色难看,目光呆滞,他整个人带着僵硬。
我害怕,焦急的冲过去。“项昊,你怎么了?”
“二姐她……”
“宛茵?”
不是说一个小时后航班飞回吗?项昊怎么这幅模样?轻松的情绪很快被担忧替代,我小心翼翼的再度开口。
“宛茵怎么了?”
“她,死了。”
“死了?”我轻声重复,抬眼的一瞬只觉心内某处彻底坍塌。
——
没有扛到航班起飞,项宛茵就在头等舱休息室里失去意识,紧急抢救后判定死亡。
这份沉重的消息彻底击垮了项文远,就在我们纷纷错愕与悲痛时,他心病急发,痛苦的从轮椅上跌了下来。
医院里,我握着项昊的手,不敢让他也倒下。
项宛芝哭成了泪人,不停地联系沈衍询问事情的真实性。
我们都无法相信,好好的人就这么没了。
那一刻,陆庭琛也失态了,我们全部都淹没在这悲痛的消息中无法自拔。
项文远在重症病房观察了三个晚上,我们不敢合眼仅存的希望最后在沈衍航班抵达的一刻被蚕食殆尽。
再见到项宛茵已是一捧骨灰,项宛芝当场就晕了过去。
我和项昊互相依偎,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这一场航班最终葬送了她年轻的生命,脆弱不堪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浑浑噩噩的呆在项昊身边,直到夜幕再次降临湮没一切。
陆庭琛也不好受,宛茵回来那天晚上他酒驾出事,撞到了防护栏上,接到他电话的时候我正给项昊买咖啡。
一瞬的慌神,大半咖啡洒在我手上。
店员看着,急忙抽了纸巾递给我,我心焦的顾不上疼痛,冲出了店。
索性陆庭琛出事的地方很偏僻,不会惹来警察。
我不敢让司机开近,自己跑过去的。
他恹恹坐在驾驶位上,安全带已经解开,阖着眼没了生气。
我敲着车窗喊他名字,却迟迟不见反应,我吓的不行,更加用力。
就在我眼泪快要掉下的时候陆庭琛终于睁眼,转头一瞬,深深的看进了眼里。
他降下车窗,从里面探出半个身子,不算温柔的抱住了我。
没有任何试探与犹豫,他疯狂地吻我,手扣着我不给半分机会拒绝。
我望着他动情的辗转,口舌干涩。
浓重的酒气,我想他是醉了才会这么失态。可一次两次,我并不是他的附属,不需要对他唯命是从。
心里拧起一股劲,我狠狠的回敬。
他吃痛的皱起眉头,眼睛半张,却再度狠戾的回吻。血腥味冲进嘴里,我被迫张开给了他更好的机会。
曾经我所在意的,所带着一丝不明意味的火热亲吻被他如法炮制应用在我身上。没有半点愉悦甚至是动容,我只觉得羞辱感漫步全身,满是抗拒。
陆庭琛为难的眯起眼睛,望着无所面容的我,嫌恶的推开。
那一眼,我们各自厌恶到极点。
“你这算什么?”
他对我的反应很是不满,语气不怒而威。
“这话该我问你,陆先生把我看做了什么?”
我从没想到自己会如此被牵动,而陆庭琛一次又一次令我失控,还有现在,我像极了质问他的情人,可我们之间明明什么都不算。
他需要时,我是最好的善妒工具,他不需要时,我也不会被他想起半分。
这样的认知让我疯狂,也乱了步调。
“什么意思?”
陆庭琛退回座位从车上下来,重新注视着我。他的嘴唇破了一小块,因为方才激烈的亲吻,现在看上去自带殷红。
“我想知道我在陆先生眼里,到底算什么?”
“一个不太合作的交易者,还是一个呼之即来的轻易利用的人?”
“陆庭琛,不要折磨我,求你给我个痛快。”
我恨透了他的模棱两可,尤其是现在这思虑的神色更是让我不舒服。
“如果我说,我在乎。”
这一句话脱口,陆庭琛并不轻松,他甚至逃避着我的目光,自觉被欺骗,我的心凉下。
“在乎?”
我近乎嗤笑出口,在陆庭琛目前大起胆子。
“这句话怕是项宛茵或项宛芝听到都会开心,可我不是,也根本开心不起来。”
“陆庭琛,不要骗自己,也不要妄想骗我了。”
“你处心积虑不过是为了项宛芝,又何必不死心的用这样的手段利用我呢。”
我对自己后怕,话语脱口,不仅是对陆庭琛的控诉,更是对内心的一次叩问。
我在乎,所以更加控制不住脾气。此
刻的我,和项宛茵毫无二样,只是她已经死了,死在了这场一开始的预谋里。
“我不想成为第二个项宛茵,更不想因为你的谎言搭上性命。”
毫无顾忌,我看着陆庭琛的脸色变换,仿若下一秒就要爆发。
“别说了。”项宛茵的死,也同样折磨着他。
“不过你可以放心,欠你的我会还,交易也会继续,只是,我再也不会受你影响。”
再一次表明立场,我拨通了秦宇的电话。
他同样焦急寻着陆庭琛,我的电话救了他。
害怕出事,他建议我带着陆庭琛先离开,由他来善后。
抬眼看了下陆庭琛,我应下。
除了额头处的红印,他倒没肉眼可见的伤,将秦宇的话如实说出,他跟上了我的步伐。
我们一前一后隔着距离,一段路程走的艰难。
秦宇的车停在我们面前,看到我的模样惊愕了几秒,随后关切的询问陆庭琛的状况。
他把车子留给我们,然后前去处理。
我不想再跟陆庭琛相处,便上前叫住秦宇。
“奕小姐,不要为难我。”
他对我的提议展现为难神色,“陆总会联系您,已经说明了一切。”
秦宇一语点破,饶是我想就此和陆庭琛摆脱,可以他的性子也不想忤逆了陆庭琛。
在这样的时刻,他先找上了我。
是博同情还是真的在乎了?这样的思考令我头疼。
有些求助般的看向秦宇,“他没有大碍,我只是想先离开罢了。”
“可是陆总……”
推拉方面,秦宇更在行,句句陆庭琛,让我弱下气场。
“奕小姐,或许有些多话,可自陆总回国我跟着他,还是第一次见他对人这么在乎。”
“还是女人。”
秦宇说出来,带着些不自然,却多少透露出对于我的意外。
在他看来,我和陆庭琛之间的交往愈深,早就超出了某些界限。
“六年前的事情对他的打击很大,陆总一直是生人勿进的模样,只有对您,才会变得不一样。”
“他对您……”
“你先去处理事故吧。”
不敢让秦宇再说,我妥协于这场并不算谈判的谈判,毕竟论起处理经验,我比不过他。
在我们谈话期间,陆庭琛站在一旁,眼神时不时的飘向我。
他这样太过自然的凝视一点点扰乱了我的心绪,想着秦宇方才说的,我再度想起那时机场他的话。
莫名燃起半分心疼,我想知道,六年前,对于同样年幼的他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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