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瑜早知道自静安王醒了后,他们俩的婚事不会那么容易,没想到变故来得那么快。
“背后偷窥人沐浴,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藏在暗处的人心中惊讶,他对自己的潜行能力十分自信,没道理凝华公主能发现他,或许是在诈他,所以他没有动弹。
当然,他也没有无聊地去偷窥女子沐浴,只是时间太过凑巧,发现屏风后的人影后,他就移开了目光。
屋子里很安静,除了水声,就只有顾瑾瑜一个人的呼吸声。
但他十分肯定有人进来了,见人没有应答,刚要出声,转而想到自己这样也不太方便,就自顾自地继续动作。
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后,便是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若真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或许会有些小暧昧,可惜这里只有一个假公主·真男人,和一个一心只想解除婚约的木头。
“阁下现在可以出来了吗?”顾瑾瑜启唇,语气笃定,“原本就是来找我的,不是吗?”
祁染心中一动,忍不住去看对方的神色,紧接着他就发现凝华公主朝他这边看了过来,唇边扬起一抹狡黠的笑。
“抓到你了!”
祁染这回确定对方是真发现他了,他从房梁上跳下去,轻声道:“抱歉,还请凝华公主原谅在下的不请自来。”
顾瑾瑜看了他几眼,玩味道:“就算我不想原谅,我也拿静安王你没办法啊。”
祁染眼中闪过一抹讶然,虽然好奇这位凝华公主是怎么发现了他的身份,但他忍住没问,这并非他来此的首要目的。
“我只喜好男子,所以我会向皇帝如实禀告,请皇上收回成命。”
“哦,你现在告诉我,是想要怎样?你应该很清楚,在这件事上我完全没有决定的权利。”
“我需要公主的配合,只要公主在我之后对皇上表明对我无意即可,我知晓这件事于公主的名声有损,所以我可以给公主一定的补偿。”
“补偿?”
“对,这也可以算你我之间的交易,公主原本也不想嫁给我,不是吗?”
顾瑾瑜一时没有答话,反而一步步靠近他,而祁染仿若不适,蹙起眉,在他的迫近下一直往后退。
“砰!”
一声脆响,立刻惊动了守在门外的人,“殿下?”
“无事,只是本宫不小心碰掉了一只花瓶。”
顾瑾瑜语调微扬,恰好让门外的人听见。
因为他没有叫人进来收拾,所以门外的人没有再问,景阳宫里的人都知道,殿下沐浴时不喜欢人近身。
祁染想要趁他分神的时候摆脱窘境,只是刚有所动作,就被一个利器顶住了腰。
他身子一僵,很快又放松下来,听到门外人的称呼,他也顺势改了口:“殿下这是想做什么?”
“低下头来,你太高了,我不喜欢仰着头和你说话。”顾瑾瑜的身高在女子中显得高挑,放在男子中却不甚起眼,至少祁染明显比他高出一头。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顾瑾瑜又轻轻地道:“这点小要求也不能满足吗?”微颤的语调中带着些许失落。
祁染的心跟着颤了颤,他没有从对方身上察觉到杀气,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明明是命令式的语气,听在他耳中,却仿佛是在撒娇,察觉对方的失落,他也跟着难受。
他觉得自己真是疯了,但最后他还是低下了头,紧接着一个柔软的东西贴了上来,他的唇被咬住、吮吸,调皮的舌头趁机侵入他的领地,让他近乎丢盔弃甲。
心脏突然抽疼,他眼中闪过一丝清明,然后推开了少年,耳根子已经红透了,呼吸略显急促。
“你――”刚吐出一个字,他就卡壳了,不知为何,他有些不愿用那些脏污的词汇形容面前之人。
半晌,他才憋出一句话:“你不要胡乱亲人。”
顾瑾瑜轻轻地笑了,他看了一眼男人身下鼓胀的一团,然后视线又移到他发窘的脸上――祁染注意到了他目光所落之处。
如果此刻顾瑾瑜没有拉住他的衣袖,这个男人恐怕会羞窘得夺窗而逃。
顾瑾瑜偏要凑得更近,甜而软地说;“我从不乱亲人,今晚只是情不自禁。”
这话当然是假的,只是当他想要骗人的时候,几乎没有人能逃脱编织的网。
顾瑾瑜也不可能放过主动撞上门来的猎物,手握兵权的静安王可是他最重要的筹码之一呢。
念及此处,他笑得愈发甜,在暖黄色的烛光映照下,眼眸中仿若盛着星河,璀璨夺目,直直望进祁染的心底。
祁染嗅着对方身上飘来的淡雅清香,觉得心跳有些失序,真是太奇怪了,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答应顾瑾瑜的任何要求。
最终过人的意志力让他坚持住了,从迷失的漩涡中拉出了自己,他侧身拉开两人间的距离,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跳平复下去。
“今日……今日不适合议事,改日我再来拜访。”
顾瑾瑜听到他的话,觉得有些好笑,但他对今日的成果已经很满意,所以没有再阻拦,任由祁染离开。
他一夜好眠,祁染却是为了他辗转反侧,闭上眼就仿佛能看见他带笑的眼眸、略带水汽的发丝和甜软的唇,他难得失眠了。
次日,真正负责医治他的楚离见他神情萎靡,吓了一大跳:“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昨晚的行动不顺利?”
身为祁染的好友,楚离是清楚他的计划的,知晓他昨晚入宫去找那位公主商谈了,据他所知,那位公主也不怎么情愿嫁入静安王府,难不成见祁染清醒后,那位公主又动了心思了?
这也不是不可能,毕竟祁染那张脸着实出色,足以迷惑小姑娘,更重要的是祁染手握兵权,他记得那位凝华公主还有一个同胞兄长,肯定不会放过拉拢祁染的任何机会。
楚离兀自胡思乱想着,祁染经他这么一提,又想到昨晚的那个吻,脸上诡异的浮现出一抹红晕。
“唉,就算不顺利,你也别把自己的身子气坏了。”楚离一时没将他的异常往桃色方面想。
主要是祁染这个人太冷清了些,不近女色,也不近男色,唯一一次让人误解,还是他半夜逃难来王府,死赖在祁染身边打地铺,结果第二天被二皇子瞧见了,产生了一个不怎么美妙的误会。
祁染见他想歪了,暗自吐出一口气,“没事,事情还算顺利,只是还有些细节要商谈,恐怕我还得去一趟皇宫。”
楚离奇道:“那你怎么一脸憔悴?难不成你背着我去做贼了?”
祁染的脸有点黑,“只是余毒发作,有点难熬罢了。”
“还有余毒?”楚离一惊,虽然他性格有点不着调,但对医术这一块,他还是十分认真的,当即把起了脉。
祁染也不算完全说谎,被凝华公主吻住的时候,余毒发作了,不算很严重,疼痛虽然很轻微,却足以让他清醒过来。
楚离看诊完后,也是这么个结论,体内余毒不多,再服几日药,他的身体就彻底大好了。
不过这么点残毒应该不至于折腾得祁染连觉都睡不好,楚离觉得肯定有隐情,但祁染咬死了是这个原因,他见实在问不出来,便转移了话题。
“你刻意装昏迷装了那么久,身边的蛀虫都找出来了吗?”
“嗯,该抓出来的都抓到了。”祁染语气轻松,眼中却含着淡淡的杀气。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你一日不交出兵权,老皇帝就一日不会放过你,更何况你还要抗旨拒婚,他肯定会抓住这个把柄处罚你。”
“我才大败金国,又为此受了重伤――至少明面上是如此,所以他不敢处罚太过,不然就是寒了臣子的心。更何况,兵权在手,虽是麻烦,却也是我的保命符。”
“一次不行,还有第二次、第三次,保命符也不是绝对的,老皇帝不敢明着下手,暗地里却阴招无数,你这次可不就是连命都差点丢了?要我说,你把那位公主娶回来,哪怕当个摆设也好,说不定老皇帝会对你放心一点。”
祁染眉头微皱,不悦道:“我还不至于要利用一个女人来为自己谋求活路,再说了,皇帝不可能因此放弃自己的目的。”
楚离也清楚这点,他仅仅是随口一提罢了,然而祁染的情绪有点奇怪,他刚刚好像生气了,祁染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人,果然昨晚还是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吧。
但他也知道,如果祁染打定主意不说,他从他嘴里肯定问不出什么,那么,他该怎么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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