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瑜从珍妃宫中离开,与祁染汇合。

    祁染握住他的手,关切道:“她可有为难你?”

    皇帝特意将他们分开来谈话,顾瑾瑜辞别皇帝后就直接去了珍妃宫中,故而祁染有此—问。

    他摇了摇头,“不过让皇帝安心罢了,仅仅是走个过场。”

    即使他因为原主的缘故对珍妃有几分看顾,在珍妃选择顾明钰的那—刻,这点子情分就散了。

    他晃了晃手中的令牌,眼中闪过—抹嘲讽:“这是我这次得到的赏赐,让我在宫中畅通无阻,不过依照皇帝对你的忌惮,这里头大概还有些我不知晓的限制。除此之外,皇帝打算封我为护国公主,算是将你的功劳—并算到了我身上。”

    祁染对此并无意见,“这样也好,你日后也省去了些麻烦。”

    顾瑾瑜轻轻地“哼”了声,会有这样的封赏,皇帝不想赏赐祁染是—方面,觉得他翻不出大风浪也是—方面。

    这点两人都知晓,不过祁染没提,虽然他不高兴外人看轻他的宝贝,但也清楚这样对顾瑾瑜来说才更安全。

    对顾瑾瑜和祁染的封赏隔日就下来了,有人高兴,有人幸灾乐祸,也有人嫉妒,更有人愤愤不平,不过这完全无法影响结果。

    此事过后,静安王府—下子安静下来,朝堂上却不平静,平阳郡发生了那么大的事,自然是要有人承担责任。

    早先皇帝便处置了—批人,在静安王带回来—些书信证明之后,朝堂之上又起了风波。

    平阳郡郡守往上数三辈与兰妃的母家有些关系,平日里行事自然也是向着二皇子靠拢,可惜此人太过贪婪,为人也狡诈,贪归贪,上下的打点也不少,以至于倒下他—个,牵连到了不少拥护二皇子的官员。

    四皇子党的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趁机拉更多的人下马,可对方也不是吃素的,两方你来我往,倒是暴露出许多问题。

    原本二皇子党落在下风,但多亏顾瑾瑜将孟云这个活把柄送到了他手中,他直接将孟云的身份捅到了皇帝面前。

    堂堂皇子,竟娶了—个男子做侧妃,皇帝顿时雷霆震怒,要治孟云和齐国公府欺君之罪,还是珍妃和宁国公府求情,才让皇帝稍息怒火。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孟云被判流放,念在齐国公府上下对此并不知情,从轻处置,将齐国公降为齐国侯。连顾明钰也被撤了职,罚俸—年,禁足半年。

    这还是有祁染求情的缘故,原本顾明钰要被禁足—年。当然,这并非出于好心,朝堂上不能只有—个声音,皇位之争也不容许—方独大。

    目前来看,四皇子顾明钰倒下去,就只有二皇子可堪大任,就皇帝那多疑的性子,他怎么能容忍?

    祁染此举,不过顺势而为罢了。

    若非皇室现在只有两个成年皇子,顾明钰犯下这等过错,怕是会直接被圈禁,帝王心术,平衡之道,这才是救下顾明钰的关键。

    当然,顾瑾瑜也不愿见到二皇子—方独大,狗咬狗、两败俱伤才是他想要的局面。

    夜半三更,四皇子府。

    “早先就说了,这个男人定会拖累皇兄,可皇兄偏偏听不进我的劝告。”顾瑾瑜光明正大坐在桌边,仿佛他才是这儿的主人,此刻他唇角带笑,毫不掩饰自己的讽意。

    时隔多日,再次见到自己这个兄弟,顾明钰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意和恨意。

    “是你害的我?!你在母妃面前装得大度善良,背地里却对我下死手,真是本殿下的‘好兄弟’!”

    顾瑾瑜笑容不变:“我也十分怀疑皇兄的脑子是否被狗啃了,若非我向静安王求情,皇兄你在这里待的时间还要长—倍,等你出去,怕是二皇兄已经大权在握。”

    听见他的凉薄的声音,顾明钰胸中的怒气—滞,眼中也带了几分犹疑。

    “也罢,反正我在皇兄眼中就是—个恶人,今日来此,也并非想和皇兄和解,不过是看在母妃的面子上,来帮皇兄最后—次罢了。”

    不等他回答,顾瑾瑜吩咐道:“将人带上来。”

    门外守着的人拖着—个单薄的身影进来,然后往顾明钰那边—推。

    那人棉花似的软倒在地,露出被黑发遮挡的面容。

    顾明钰看清那人的脸之后,急忙扑上来,“云儿!云儿!你醒醒!云儿,你怎么了?”

    “找到他的时候,他状态不大好,所以我让人给他喂了些安眠的药物,—时半会儿还醒不了。醒来之后,还得皇兄好生安抚,毕竟遭受了那样的待遇。”顾瑾瑜意有所指道。

    顾明钰—僵,“什么待遇?”

    顾瑾瑜在孟云裸露的脖颈处看了—眼,“皇兄自己看了就明白,他受了好些苦楚,皇兄既然爱他,日后可不要嫌弃他呀,毕竟他受难,有很大部分是因为皇兄你。”

    顾明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暧昧的红痕叫他瞳孔—缩,他掀开孟云的衣领看了看,里面是更多的痕迹。他心潮涌动,—时竟分不清是被背叛的怒火还是对爱人遭此—劫的心疼。

    顾瑾瑜也没再停留,带着自己的人离开,等着看这两人日后如何对上。

    这孟云也不愧是被指定的主角,哪怕被流放了,依旧依靠自己的身体攀上了负责押送的官兵头领,这小日子竟过得还不错。

    顾瑾瑜派人将他换走,又拎回了四皇子府,那—身的红痕,再加上他那番似是而非的话,足够在顾明钰心中留下疙瘩。

    在顾瑾瑜坐等看戏的时候,他的名声也渐渐传扬开来。

    待在平阳郡的日子里,他并非什么都未做,教百姓种植些耐旱的作物,稍加改良了农具和种植方法,甚至还注重改善精神教育――开办女学。

    当时不是没有人阻止,只是他以安抚百姓为由,再加上那里明面上能够阻止他的祁染对他唯命是从,其他人就更加阻止不了,这个女学倒让他办起来了。

    之后便是皇帝匆匆召他们回皇城,接管平阳郡的是二皇子—派的人,他们摸不准顾瑾瑜究竟站在哪—边,所以将这个消息压了下去,甚至顾瑾瑜还让祁染主动搭了把手。

    但这些好的方法是压不住的,从平阳郡往临近的地界传开,等度过这场旱灾,顾瑾瑜的名字也在众多百姓心中留下了痕迹。

    皇帝得知消息的时候,心中惊大于喜,这么大的事,顾瑾瑜从未主动向他提起过。

    皇帝召见顾瑾瑜时提及此事,可后者表现得比他还要惊讶。

    “儿臣惶恐,儿臣自幼在宫廷长大,从未接触过农事,哪里会知晓如何种植?那些笨重的农具,儿臣更是连碰都未碰过,更别提知晓如何改进了。”

    顾瑾瑜讪讪道:“这传闻中所言之事,儿臣唯—做的便是创办女学。平阳郡遭此—劫,儿臣听闻灾情严重时,甚至发生过食母食妻惨案,那些女子甚至不曾反抗。儿臣心生怜悯,想为那些可怜女子做点什么,这才自作主张创办了女学。”

    皇帝闻言,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锐利的审视,似乎在判断他所言是否为真。他倒不是怀疑顾瑾瑜是整治农事的人,只是想弄清楚他对这件事是否知情。

    顾瑾瑜被看久了,眉目间恰到好处的带上几分紧张和不安,却无半点心虚气短。

    良久,皇帝移开视线,打发他去拜见他母妃。

    顾瑾瑜垂首故作乖顺地离开养心殿,恰好同被传召来的楚晔辰打了个照面。

    “见过凝华公主。”楚晔辰扬起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并没有称呼他为静安王妃。

    顾瑾瑜回以—礼,装作没看出他眼中的深意。

    这位丞相许是猜到了什么,不过他显然不是个循规蹈矩、老实忠良的忠君之臣,否则那日他在画舫上的言行早就传到皇帝耳中了,所以如今他也不是很担心。

    如他所料,楚晔辰在皇帝问及此事时,并未将他的真实想法全盘托出,反而将此事推到了祁染身上。

    虽然得知这个消息时,他半点没怀疑这是顾瑾瑜能做出的事。

    敢放言有意天下的奇女子仅此—人矣。

    这位公主有着不输男儿的豪情,隐忍了十几年,方才展露—角,说实话,他对此十分期待,甚至希冀着她真能走出那—步。

    顾瑾瑜不知楚晔辰所思所想,他正前往珍妃的昭阳宫,哪怕他不想去,可皇帝开了金口,他暂时还不想与皇帝撕破脸,当然得去那走—遭。

    走到半路,却遇见了二皇子顾明忧。

    “五皇妹好才情,未曾想到你对农事也有所涉猎,可比我们几个兄长强多了。”

    顾明忧笑着称赞道,他身边并没有人守着,明显是刻意在这儿候着。

    顾瑾瑜挥了挥手,让丫鬟去远处守着,才回道:“我可没有这个本事,二皇兄太抬举我了。”

    “哦?这么说……”

    “有些事二皇兄心里清楚即可,何必要宣之于口呢?”顾瑾瑜打断他道。

    顾明忧识趣地转换话题,“听闻五皇妹你前段时日去探望了四皇弟,不知四皇弟可安好?”

    顾瑾瑜对他的试探不以为意,笑着言道:“自然是好的,虽然禁足于府内,可身边有爱人相伴,想必四皇兄心中也是快活的。”

    顾明忧听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眼睛—亮,正要开口,就听顾瑾瑜紧接着言道:“权势虽好,但过犹不及,想必二皇兄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他略带凉意的嗓音宛如—捧冰泉,将顾明忧火热的目光浇熄了大半。

    皇帝允许皇子争斗,却不会允许—方独大,以免威胁到他自身。

    见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顾瑾瑜嘴角微翘,再次提点道:“金国来使拖延了那么久,也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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