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苒有些泄气,低垂着长睫,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算是回应。
程璟安越发不解了,他眸光里显出几分茫然:“为什么?”
舒苒以为程璟安知道她算计齐大江的事情了,可这人一本正经的询问,叫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说是她耍坏使手段算计了齐大江,将人打伤逼着人和叶柳离婚吗?
这事儿舒苒能为了叶柳和齐悦咬咬牙做出来,可面对程璟安,她实在无法坦然的说出口。
舒苒有点气,觉得程璟安明知故问,粗声粗气的:“不为什么!”
程璟安更不解了,舒苒故意加快步子,很快就比程璟安走的快了,程璟安大步子一跨,轻轻松松追上,“小苒?你生气了吗?”
这人!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吗?还要问!
舒苒不走了,她停下脚步,气哼哼的看着程璟安,“你说呢?”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漾着水光,粉白莹润的脸颊也气鼓鼓的嘟起来,程璟安原本充斥着担忧的心忽然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轻轻软软,他原本紧锁的眉头顿时松缓下去。
程璟安不知道舒苒为什么会突然生气,但她生气肯定是有原因的,他斟酌着,还是将自己心中的疑问说了,“你找人对付齐大江了?”
他都知道,干嘛还这么问!
舒苒绷着脸,从鼻腔里模糊的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不肯和我大姨离婚,还去面馆闹事,我气不过,他家暴大姨,还想捆着大姨一辈子,不让齐悦去读书,想自己老婆孩子全都乖乖听话养着他,我才不会让他如愿。”
想想还是怕程璟安会因为她的擅作主张生气,舒苒解释着,有些有烦躁,妥协道:“我知道我这个方法不对,可我实在是不想大姨被他缠着不得安宁……”
“你做的很好。”
“我都是、啊?”
舒苒不可置信的抬起头,觉得自己肯定是听错了,从来正直的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的程璟安怎么会这么和她说?
女孩瓷白的小脸上满是惊愕,大眼睛圆溜溜的睁着,像某种乖巧的幼兽。
程璟安眸子里满是笑意,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舒苒的脸颊,缓声说:“我说,你做得很好。”
“对付齐大江那样的人,是该用些非常规的手段。”
舒苒本来以为,程璟安神色那样冷峻,是知道她对齐大江耍的那些小手段之后来兴师问罪的,可没想到程璟安居然会夸她做的好?
舒苒有些迷幻,程璟安话锋一转,语气也低沉下去,“但是小苒,你做这些事情之前,我希望你能保障好自己的安全。”
程璟安微微低头,凑近了些,黑亮双眸里的担忧和不安展露无遗,“那些人都是混日子的,你一个女孩子,找他们做交易,万一他们起了歹心呢?你岂不是将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我担心你,小苒。”
舒苒悬在胸腔里的心脏在这时落回实处,她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惊喜,好像本以为万里跋涉,需要等待很久才能等到一些开窍后送还的爱意,可却不想她翻山越岭,迎面而来的就是繁花似锦春意盎然的风景。
“但你这次真的胆子太大了,小苒,万一齐大江跑出去,和那些人联合起来拆穿你,你……”
程璟安神色严肃,还在念念叨叨,分析了舒苒这次冲动过后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他满心担忧,未曾发觉舒苒眼尾翘起,注视他的目光满满都是柔情笑意。
“下次不许再这样了,知道吗?”
最后,程璟安做了个总结,嗓音低沉的询问她。
舒苒乐不可支,乖乖点头,“知道啦!”
想想又觉得不够,举起三根手指,认真道:“我再也不会做这些会将自己陷入危险境地的事情,再也不会让你为我担心了!”
她这么乖,程璟安就放心了,忍不住伸手去揉她的头发,声线温柔,“你做什么我都会担心你,牵挂你,以后一定要将自身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好吗?”
这人一旦开窍,无意识的情话就不要钱似的往外冒,舒苒自觉活了两辈子,但面对程璟安这样直白的告白,还是有些招架不住,捂着羞红的脸,闷声闷气的应答:“知道啦知道啦,你好啰嗦哦!”
……
齐大江最终还是同意了离婚,他没办法不同意,等到他伤好一点,从巷子溜出去准备去公安局报案,却发现面对公安同志的问话,他一句也答不上来,只能一个劲儿的说是舒苒叫人将他打成这样的,舒苒还喝旁人串通,逼着他和叶柳离婚。
但公安局的人压根就不信。
舒苒是谁?人家是西大的高材生,漂漂亮亮的一个小姑娘,人生得好看又懂事,和齐大江嘴里的这件事那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齐大江又是谁?又懒又馋的酒鬼一个,因为家暴被关进公安局七天还不老实,一出去就想着要打老婆,要不是被他们制止,指不定现在他老婆怎么样了呢?
当着外人的面都敢这样,私底下一定将她老婆打得更狠,这样的人,会被舒苒一个小姑娘骗成这样?说出去鬼都不信!
但齐大江说的煞有介事,公安局也觉得他被打成这样有点惨,于是就跟着走访,还真就找到了之前打齐大江的其中一个。
结果呢,人家伤得比齐大江还重,不仅断了腿断了胳膊,躺在床上起都起不来,看见齐大江带着公安来,恨不能从床上蹦起来找公安诉苦,都是齐大江将他打成这样的!
齐大江非常不解,惶恐又愤怒,明明他才是被打的那个!
可那人不仅有医院的诊断证明,还有许多的人证,都是那天和齐大江在一块儿喝酒的人,也都说,是齐大江先找事,然后将人打成这样的,对方人证物证俱,在,齐大江百口莫辩,于是他报案不成,反倒背上了那人的医药费,将家里仅存的几亩田买了还钱才算完事儿。
一直到民政办公室出来,拿着他和叶柳的婚姻关系已经结束的证明,齐大江还有些回不过神,但他也已经意识到了,他压根就斗不过舒苒,也不知道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一个小姑娘,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本领。
恍惚间,他对上舒苒身边那个男人的目光,又冷又沉,冰刀似的直戳心窝,他骨头缝里都冒凉气,忙移开视线,原本还想留下来伺机报复的心思也瞬间消融了。
他惹不起,但躲得起,于是叶柳胆战心惊的在西市过了半个月,日子平平静静,这才从舒苒口中知道,原来齐大江已经走了,他卖了田地还钱,又卖了房子,不知道去了哪里。
叶柳也不关心这些,因为她不在面馆做活了,重新在一个饭店里找到一个后厨的活,齐悦也在舒苒的帮助下,在西市的小学重新上学了,日子一天一天好过起来了,齐大江已经成为过去,眼下的新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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