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灯光大亮,通向地面的纯白色大门敞开在那,仪器并没有在运转,诺大的空间除了两人的呼吸声之外并无其他声响,更加显得空荡荡。
“往这边……”走。
十四号刚想拉住若松竹一的衣服,示意他往哪上去,就看见若松竹一已经走在了他的面前,想抓衣服的手刚好落空了一截。
若松竹一既生疏又熟悉地在这个明显应该是第一次来的地下室穿行着。
生疏是指理智上的客观判断。
但身体中下意识地行为却告诉若松竹一,他很熟悉这个地方。
也许……都是组织统一搭建的实验室,所以熟悉也不算意外?
若松竹一脑内快速地闪过一些想法,又很快把它抛置脑后。
十四号只好跟在若松竹一后面,眼睁睁看着他往平常自己都不敢去的负责人办公室走去——里面存放着实验所有的精确数据。
若松竹一很快就凭借自己对组织系统的熟悉打开了办公室电脑里保存着的秘密文件。
文件加载打开的速度极快,很快就跳出了里面的内容。
——都是空的。
看样子,早就有人来过了。
若松竹一即刻关掉电脑,最后再一次清除自己刚刚可能在系统里留下的任何痕迹。
然后走出去拉住十四号,十四号原本还在门口不敢进来。
“我们现在上去吧。”
若松竹一现在已经从不太清楚的时间和叙述线里搞明白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里的系统已经被人从组织的主系统里切断并拦截,所以琴酒是来这里拿走组织所需要的数据的,也许还要加上顺带解决一下卧底或者叛徒,该人选不出意外就是这所孤儿院现在的院长——从自己身边的这位实验体和孤儿院异常温馨的氛围中就不难猜出来。
毕竟……实验里的组织工作人员可没有那么好脾气或者好性情来养小孩子。
至于外守一,从他多年前失去女儿后精神出现异常,但最近才有医院的治疗记录来看……应该还有其他人介入了他的精神状况和行为迹象。
既然这样……
若松竹一踏上前往地面的紧急避险楼层,脑内飞快地判断出目前的状况。
按理说,按照外守一和琴酒一前一后进来的时间线,琴酒估计是明白外守一正在这边藏了炸弹。
若松竹一越往上走,楼上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呼喊声就愈加明显。
琴酒并没有解决掉外守一,为什么?
若松竹一的手按上眼前的门把手,门外的灯光隐隐从缝隙里就能看见,瞳孔间的神色明明灭灭不可见。
——像多年前那一场大火一样借炸弹来消除这个孤儿院留下的线索和痕迹,甚至不需要自己再重新出手解决老鼠,把自己从中脱身?
不错的主意。
若松竹一慢慢勾起嘴角。
这间多用来紧急避难的楼梯也上了年头,多年未曾使用,持有者也不向对它有多上心的样子,通道的大门铁链链接处早就已经爬上了锈迹。
于是若松竹一用力地按下门把手。
门外的光线争先恐后地闯进来——若松竹一早就想到了这些,眼都没眨地走了出去。
太阳升起,玻璃窗外的阳光亮得晃眼。
降谷零伸手挡了一下对面窗户反射的刺眼阳光。
降谷零伸手一大早就打车去了约定的地点,等着工藤夫妇两个人的到来,此刻点的咖啡并未端上来。
他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换个位置。
在咖啡端上来的那一刻,门口处摆放的风铃就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有人进来了。
在这个时间点来喝咖啡的人可不多,降谷零随着声音抬头,果然是工藤夫妇。
“真是不好意思,久等了。”
“怎么会。”降谷零站起来,邀请两个人入座,指了指桌上的咖啡和红茶,“不知道两位喜欢喝些什么……”
“客气了。”工藤优作朝降谷零笑笑。
降谷零开门见山:“这次邀请两位过来,主要还是想要问问若松竹一的事情……”
工藤优作猜到对面这个年轻人想说什么,但是他还是摇摇头:“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唯独这一件事情我还不能说。”
“或者说,我们两位还没有这个权利能够告诉你。”
“不过……”
尽管几人相处并不算多长,但工藤优作也能用自己敏锐的直觉和观察力看出,眼前的这位年轻人日后绝对不会仅仅是个普通的警视厅搜查一课的成员。
他有着不输于自己曾经认识的那些公安好友的能力——甚至于超过他们。
只要给他足够的锻炼,超过他记忆中离去已久却仍不失色的好友们……也仅仅只需要一点时间罢了。
而降谷零所想知道的事情,在即将到来的那个未来估计也不会是问题了。
工藤优作心里这么判断,面上倒是没有丝毫地显露出来。
就在这时,降谷零放在左手边的手机发出消息的提示音。
是诸伏景光发来的。
降谷零扫了一眼就很快了解了他们那边的情况。
精神问题……竹一迷路……
很明显,他们四个人那边出了点问题。
可是自己这边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够问道多年来追求的消息……
降谷零皱眉,思索了没一会,心里的天平就已经得出了结论。
他起身,抱歉地对工藤夫妇说自己要离开:“朋友那边出了点事情……”
——秘密之类的情报总能在之后找机会重新了解。如果外守一真的是当年的凶手……他们要是出事了他可不能原谅自己。
工藤优作两人点头表示理解。
工藤有希子亲切地开口:“没事。相信你自己,以后肯定能得出你想要的那个答案的。”
“机会多得是。”
降谷零想要往外走的动作顿了顿,回头扬起一个微笑向工藤有希子点头:“……谢谢。”
是在暗示自己吗?
降谷零没多想,立刻在外面拦下一辆出租车,往短信上提到的那个郊外孤儿院去。
“他已经走了哟。”工藤有希子目送着降谷零,等到背影完全消失不见时就转身挥挥手。
有希子把双手搭在椅背上,看着吧台处的工作人员:“想说什么就立刻说吧,对吧,莎朗?”
手里原本还在清理着吧台处咖啡豆的沉默的工作人员此刻仰起头,摘掉了自己头上的帽子,很顺手地把空杯子放在机器下也接了一杯现磨的咖啡。
“临时改掉行程什么的也实在是太过分了吧!”有希子向走过来的女人抱怨,“你要知道,我们劝新一乖乖住在阿笠博士家可是劝了好久啊。”
工作人员,不对,贝尔摩德把盛着咖啡的杯子轻轻放在桌子上,听着眼前人一直没停下的抱怨:“所以呢?”
“作为补偿……”工藤优作开口,“就来好好享受一下这难得的咖啡时间吧。”
贝尔摩德把手机的背面朝上放着,刚好能够让小人挂件躺在手机背上。
有希子也注意到了这个丑得无与伦比的小人挂件,好心情地把下巴搭在交叠的双手上,带着一些怀念地开口:“你说……在脑子上特别灵活的天才是不是在一些艺术上都有些欠缺啊?”
“或者说……这果然还是基因的力量吗!”有希子兴致勃勃,“就算是现在的情况,他也还是很像以前的小泉。”
“新一也特别喜欢推理什么的,家里连福尔摩斯的各种精装版本都齐了呀——那为什么他不像妈妈一样喜欢表演呢,太讨厌啦。”
贝尔摩德播弄了一下手机上的小人:“谁知道呢。”
轻声、带着几分特有的神秘感和魅惑的语调——就像是眼前永远看不清真实面容的神秘主义者一样。
几人沉默。
“我接下来就要马上离开日本。”贝尔摩德拎起边上的搅拌勺拌了一会。
这段时间对苏兹酒的动向果然还是插了太多的手,再继续待下去为此引起了怀疑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也是她为什么决定来这边和工藤夫妇两个人见面。
反正他们也同样关注苏兹酒的情况。
她现在可是有点厌倦养小孩带来的麻烦了呢。
贝尔摩德不知道以什么心情和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两个人重新交换了这些年关于若松竹一的事情。
被调成震动的手机在桌面上嗡了一声,轻轻的震动也导致背上的小人挂件快要掉落到地面上。
贝尔摩德立刻伸手接过挂件,重新放好了挂件确保不会出现刚才的意外,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消息。
刚看到消息的贝尔摩德有些失态地皱眉握紧了手机,稳住声音才朝对面的工藤优作说:“联系警察,带着□□处理班立刻去郊外那个曾经的孤儿院。”
“要快一点!”
又是那个地方。
……可千万不能像多年前一样再一次在她眼前出事。
贝尔摩德重新抓住手机上坠着的小人挂件,像是抓住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样。
“小竹一……也还在那里。”
那个改变了很多人人生轨迹的地方。
那一天大火笼罩的天空,就像是太阳落下时最后出现的夕阳一样。
有希子伸手抓住贝尔摩德的手:“一定,一定不会出事。”
工藤优作挂了电话走过来:“警视厅的人已经过去了。”
此刻。
若松竹一正抱着怀里的十四号往边上的小房间躲去。
还没来得及重新喘一口气,就有一只冰冷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若松竹一被这突然的触感刺激地瞳孔微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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