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突然一阵铃声,凝顾被吵醒。
许母的电话。
“许凝顾,你在哪?”
“在”
“许眷顾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什么?”
“许眷顾在俱乐部坐冷板凳,他教练根本就不让他上场,你为什么不把他劝回来!连沈家那个丫头都特地去了趟g城,你怎么会不好好劝劝他,劝他回去读书,就是劝他回家也好啊。”
半夜四周寂静,把听筒的声音也衬得数倍的变大。
宋壶深本来就睡眠很差,一点点小动静都会被吵醒,所以铃声一响,他就醒了。
他背后搂着她,用牙碾了碾她后脖子肉,似乎被吵醒了不高兴的样子。
听筒里,许母的声音还在断断续续的响。
凝顾以为吵到了他,想掀开被子,出去讲电话。
手刚一抓被子,就被外力一扯,黑暗中转了一个身,跟全身紧绷的肌肉碰了个满怀。
宋壶深闷哼了一声,鼻尖抵住她的锁骨处,闻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才罢休。
“凝凝,你那边什么声音?”
“嗯?”凝顾身形一僵,“刚刚碰到桌子了。”
“妈,许眷顾成年了。”
“年纪是成年了,可你看看他干的事儿!我真的要被他气死!今天出差回来,去了趟老宅,又被你奶奶好一番数落,说什么都是我造成的,搞得好像这是我一个人的儿子一样。”
“您又出差了?”
“电视台有个拐卖妇女儿童的暗访,台里准备拍个纪录片。这次去的都是些小青年,刚出来没几年,怕去到那个地方乱出什么意外,就让我去坐镇。你们也是,我不找你们,你们就不会找妈吗?”
难怪,之前许眷顾回许家闹这么大,妈妈一副不知情的样子,估计是爸爸把把这事瞒下来了。而且听着语气,老宅那边似乎也不太提这事儿。
凝顾感觉有些异样,微微出神。
“凝凝,你在听吗?”
凝顾回神,“在听。”
“你现在在哪?找个时间,你跟我一起去找许眷顾,他听你的话,把他带回来。之前说要打职业,我让他去了,现在停赛了,那就回来。”
“妈,眷顾有自己的想法,你总是管着他,他会更不想听的。”
“那!那这怎么办!我自己的儿子管不了,我不要了好了!可是他把沈家那小丫头也带跑了啊!你沈叔天天拎着打狗棍,蹲在家门口准备揍人。”
凝顾抿嘴,“那您更不能把人带回去了,沈叔没进外交部之前,可是国防部的。”
许母:“”
“你弟都把人家姑娘带着满世界跑了,你到底结不结婚的啊,有没有男朋友,赶紧带回来。”
凝顾被催怕了,“妈”
“今年元旦,你就是租也租一个回来。你公司不是很多小鲜肉吗?随便带两个回来。”
“”
“看你爸那满脸褶子,我不下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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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往霜来,转眼已经入冬。
冬天最适合吃糖炒板栗和烤番薯,绵软细腻,像给冬天上了一道甜霜。
凝顾嘴馋,缠着宋壶深做,而宋壶深向来对她没什么底线,便也顺从的卷起衣袖向厨房走去。
最近荼山经常接到电话,来自卫疏柳的,说是想宋壶深了,要找他出去玩。
宋壶深打算弄道板栗鸡,他的手机响的时候,手上正拎着鸡翅去骨。
他就让她接。
对面的卫疏柳一听是她,扬言让她不要多管闲事。
凝顾有些莫名,天地良心,她可从来没管过宋壶深。
卫疏柳:“那人曾经信誓旦旦说娇软小娇妻才是他的理想型,他老婆就该在家相夫教子,天天在家给他做饭按摩。”
凝顾:“”默默按了扩音。
卫疏柳:“他现在自己活成了自己的理想型,天天待在家里黏你!没有半点出息!”
宋壶深:“谢谢你增加我们的夫妻感情。”
卫疏柳:“夫你个锤子妻!有本事领证啊!”
也不知道哪个字眼触及到他的逆鳞,凝顾看他蹙了眉,沉声道:“挂了。”
凝顾指尖一动,默默挂掉。
俩人挑口,不爱吃整鸡,偏爱鸡翅。
宋壶深把鸡翅切成两半,加姜片、料酒焯水去腥,再用冰糖炒出糖色,加入鸡翅翻炒均匀,倒入板栗,调好味道,用小火顿住。
和之前把粥煮成饭不一样,几个月时间,宋壶深的厨艺突飞猛进,倒是把她的嘴养刁了不少。
十分钟后,凝·超级没耐心·顾:“怎么这么久啊。”
宋壶深挑眉,“你说什么?”
凝顾抬眸,四目相对,怂了。
“额”
“我说你搅拌的好细腻,好细心哦。”
宋壶深盯着火候,看了一眼时间。
下一秒,精壮的手臂往她腰肢一环,往厨房的岛台一带,旋即,凝顾被他稳稳放在台面上。
额间的黑发散落,他低头,慵懒的声线在她耳边划过:“还有十分钟,亲一下,姐姐。”
她瞳孔一动,耳尖渐渐泛红。
她眼底有些湿漉漉和窘迫,那双漂亮清明的眼睛倒映着他的影子,天色忽然暗下来,好像她的世界里只有他。
莫名,宋壶深有些失控,动作一大,那头柔顺的青丝有些凌乱地披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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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中海气候的冬季,温和却多雨。
转眼间,天色隐晦。
凝顾倚窗而望,坐在沙发上调试琴弦。
雨越下越大,淅淅沥沥打在窗上,她的手机屏幕亮了。
是陶桃。
没有文字,只有一条链接。
凝顾点进去,拧着眉看完,忽然感觉寒气袭来。
雕花的欧式大沙发上,轻薄如羽毛的薄毯盖住她的腿,她的双腿蜷缩坐在沙发上,感觉到一阵细细密密的疼。
热搜榜单末尾:屹立南荔队在役球员许眷顾停赛,疑似吸。毒。
凝顾睫毛轻颤,片刻后,拨了许顾行的电话。
等待声嘟了半分钟,那边匆匆接起。
许顾行显然知道她的来意,没有废话,直奔主题:“我秘书发给我了,正在查。不过,许眷顾找不到了。”
凝顾指节弯曲,拇指尖印在食指中节上,眸色幽暗。
“上次许眷顾停赛,有人从中作梗,是你的意思吗?”
“我不知道,当时出差了。”
“你出差?”
“那天去警察局捞人,本来就是临时回来的,把他带回来我就走了,后面的事都是我秘书去办的。后来知道他停赛,我还很诧异。”
“家里人,有插手吗?”
“据我所知,是没有的。”
凝顾眸光微闪,陷入了沉思。
之前停赛不是许家做的,另有其人,但所有人都认为是许家做的。
那边许眷顾刚和家里吵过,关系正僵,许顾行是去把许眷顾带出来的,后续安排是秘书在办,所有的人都在许眷顾的视线之内。但所有人都认为是许家做的,那这个人,便只剩下凝顾。
现在又爆出这样的新闻,软舌头能凌迟人,即便是澄清,但只要许眷顾出现在大众视野上便不可能抹去这个污点。
凝顾瑟缩成一团,幽幽开口:“他现在在哪?”
“联系不上。”
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全局,眼见着许眷顾走进迷局,甚至自己身处迷局都不知道。
不一会儿,落地窗前便布满了水珠。
宋壶深手里端着饭后小食,修长隽永的腿站在门口,漆黑的眼眸打量着沙发里的人。
半响,他提步过去,“很冷吗?”
凝顾脸色沉静,心里又有心事,混乱“嗯”了一声。
宋壶深用薄毯把她的腿裹得严实,给她递了一个钵仔糕。那是南荔很常见的一种小甜糕,里面会放红豆,桂花,时过境迁,放的佐料也丰富了起来。口感软软糯糯的,不算太甜,小小个的陶碟装着,用竹签在碟边一滑,轻轻就能挑出来一个。
凝顾爱吃桂花味,一口便是满嘴桂花香,于是宋壶深免不得的又得了她一番彩虹屁。
她捻这竹签望向他,简单的白衣长裤,配着他那优越的身量也变得矜贵起来,将长发用发簪盘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一位如何清雅的贵公子。
但定睛一看,眼神锋利,嘴边红艳,看起来齐整的绾发也透着一丝狼狈。
这让她想起他刚刚在厨房干的事,无意识的抿了抿嘴。
这人真能装,气定神闲的。
“怎么?”宋壶深在她身旁落座,含了一口冰水在嘴里,咽下,忽然笑了笑,“看什么?还在回味?”
凝顾娇嗔的瞪了他一眼,然后一头扎进他怀里。
宋壶深无声的笑,感觉她越来越娇,像个没长大的小姑娘。
俩人身上围着薄毯烤着壁炉,她身上有种柔软和煦的香味,温香软玉般,依偎在他怀里,静静的听雨声。
凝顾:“靓靓,剪头发吗?”
宋壶深:“?”
天色昏沉,宋壶深望向窗外的雨,若有所思。
半响,他说:“去樊楼住几天吧。”
凝顾见他转移话题,顺着说道:“为什么?”
宋壶深掌心贴着她的后腰处,抱着她,温顺的像只大狗狗:道:“荼山下雨了,你腿不舒服。”
她怔愣了一下,而后沉默了一会儿,说:“靓靓,你要不要跟我回去一趟。”
“回?哪里?”
“南荔。”
“做什么?”
“我想找一下小姨,想见她。”
“她不在南荔。”
“”
她试探的问道:“你知道她在哪吗?”
宋壶深察觉她的用意,眸色一暗,握住她的腰肢的手不由一紧。
她仰头,宋壶深早有预料一般,回答得十分坦然:“在一个类似樊楼的小岛上。”
凝顾眉心跳了跳,垂下眼睫:“你妈妈说”
不等她说完,宋壶深已然打断她,并给出答案:“她说的没错。”
他目光如炬地望着她,唇角露出一个笑,语气却诡异得冰冷,像是下一秒就要撕下伪装的撒旦。
脚面处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她突然颤了颤,手心撑在他环抱自己的小臂上,五指弯曲,弄出一片褶皱。
她依然安坐在他暖意横生的怀里,张了张嘴,诸多情绪混杂不知如何表达,最后只哑声地问了一句:“你也会这样对我吗?”
宋壶深垂下眼眸,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倏然低头,温热的薄唇带着艳色贴上她颈后娇嫩的肌肤,轻轻柔柔的,凝顾浑身僵硬。
他说:“这不取决于我。”
凝顾心念一动。
他捏着她纤细的脚裸,沿着光洁的小腿慢慢向上,身体也跟着往前倾。他看着她微微颤动的羽睫,直起身,屈起膝盖,像虔诚的教徒般跪立在凝顾的身侧。
“我想回南荔。”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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