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霓虹灯点亮整个城市的时候,黑暗并没有褪去,只是融进了光亮照耀下的欲望!欲望并不属于黑暗和光明,欲望只属于当下的强势的一方,至于什么是正义,什么是邪恶,那都是极其幼稚的区分,在丛林里,胜利者永远是正义的。

    整个兰陵市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大部分人根本不知道本市两位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被杀身亡,尤其是普通老百姓在沉重的生活重压下,在层层的盘剥下,这些茶余饭后的谈资也仅仅是吃过晚饭,辅导了孩子作业后,还稍有精力时,睡前的几句事不关己的惊叹。

    想象着第二天劳苦一天而所得微薄收入能否支撑各项开支,至于是否有贪官被查还是有歹徒行凶,暂时都没有明星出轨或者pc这类的新闻更能提起老百姓的兴致,毕竟时升斗小民,那些新闻中的东西离自己生活非常的遥远。

    可是对于孟婉亭来说,这简直是糟糕透顶的一天,人生从巅峰直接就跌进了地狱。即将走上神坛的自己,忽然发现一脚踩空,摔倒在狗屎堆里。做完笔录从警察局出来,已经快晚上十二点了,为了保持身材中午只吃了一点点水果,此时却没有任何食欲,头脑里也是乱糟糟的,不知道明天如何应对公司董事会的质询,也不知道如何应对新闻媒体和公众关注,这些会严重影响公司的股价,更不知道今天这件事会怎么影响自己的人生。

    没有开车,也没有打车,没有拨通任何人的电话,孟婉亭拖着脚步漫无目的的走在街道上,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兰陵市有名的夜市,这是这座城市老百姓最喜欢的地方之一,各种廉价的商品和蒸腾着烟火气的小吃让孟婉亭一阵恍惚,五六年前自己就是这夜市的常客,那时候自己还没有从大学毕业。没想到一晃已经将近6年过去了,现在每天出入兰陵市各种高端场所的孟婉亭,早就让这种不上档次的地摊从自己的世界消失很久了。

    坐在一个曾经总是光顾的的麻辣烫摊位,勤快的外地大妈依旧热情的招呼着,手脚麻利的收拾着刚走一桌客人留下的杯盘狼藉。选好了菜品,拿好了手牌,在独自一人的桌上等着,外地大妈没有认出一身奢侈品的孟婉婷,孟婉婷也没有主动攀谈,回想着下午会场内的每一个细节,总是想不起那个侍应生的面孔。

    一个衣着邋遢的瘦干男子选好菜后,坐在了孟婉婷的这一桌,其他桌都已经坐了2-3个客人。孟婉婷心理感觉一阵嫌弃,刚开始旧地重游而泛起来的一点点温度,忽然就冷了下来。不光嫌弃这种脏乱差的环境和充满添加剂的食品,更厌恶这里的人,没有任何的绅士风度和礼貌,在高档的餐厅,一定不会遇到有位子就坐的人,会很礼貌的询问可否拼一下桌,得到允许才会坐下,那真是文明的体现啊,这个贫民来的夜市简直就是给那些未曾开化的粗鄙之人设置的。

    所以当外地大妈端来自己那碗麻辣烫的时候,孟婉婷已经没有任何的食欲了,赶紧扫码付了钱就准备走,却不料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而且动静越来越大,一股人流忽然开始朝着这边涌来,速度极为的迅速。

    “城管来了,快跑啊!”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整个夜市一半的摊位都在,瞬间懂了起来,便于移动的三轮车很快就从载着各式餐饮冲了出去,外地大妈也慌张的将重要的东西往车上一扔,推着三轮车就走。却不料城管已经冲了过来,几个肚大腰圆的黑制服男瞬间就把外地大妈的车拉住了,外地大妈惊慌的下车哀求道:“求求你们了,放了我这回吧,明天就去补交经营管理费,这个月老头子生病了住院了,前几天真的没钱啊,行行好,我这么些年几乎没有逃过管理费,给我一次机会吧……”外地大妈哭求着,手依旧握着三轮车的车把费力的拉着,却怎么能拉的过几个大吨位的制服男。

    一个光头制服男从不远处走过来,大声呵斥道:“你这个老板现在也学坏了,连管理费也不交了,能逃就逃,把轱辘卸了!”手下的几个制服男拿着一个硕大的扳手伸进三轮车的轱辘轮毂里,一声轻喝,手臂摆动,淡薄的三轮车轱辘一下子折成了一个很大的角度。

    外地大妈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霓虹灯照耀下的夜市喧嚣更甚,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指指点点,孟婉婷感到今天真是晦气到了极点,一手拽起旁边凳子上的包包准备远离这里,不料力度掌握不好,包包打翻了自己的那碗麻辣烫,刚好掉在瘦干男子的脚上。

    瘦干男子站起身,用餐巾纸擦脚上的汤汁,然后把鞋袜都脱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真对不起了!你的脚要不要紧,需不需要去医院!”孟婉婷礼貌而不失文雅的在一旁关切问道,内心却是厌恶加烦躁,心情糟到了极点。

    “我天,已经起水泡了!”瘦干男用餐巾纸擦干了汤汁时,孟婉亭发现他的脚面已经起来一串串的水泡。

    “这必须得去医院了!”孟婉亭知道这回麻烦了。

    “不需要去医院,没什么问题。”没想到这个瘦干的男子,淡漠的说道,说话的时候头也没有抬一下。

    “这怎么行,万一化脓了就麻烦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不用逞英雄,我付得起钱,这是因我而起的,我会负责的!我们快去医院吧!”孟婉亭有些生气,想要早点解决了这件事,以免日后留下麻烦,这些贫民窟的人有时候沾上就会没完没了的像是赶不走的苍蝇,让人恶心。

    “没关系的,很快就好了,你不用在意!”瘦干男子拿起桌上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将这瓶水全部都浇在及脚上,这瓶水时孟婉亭点的。

    孟婉亭心理鄙夷的不得了,估计又是个看自己美貌而想逞英雄的穷逗比,这种土的掉渣的套路偏偏小姑娘还行,而自己这种商海浮沉见过各色人等的女强人,怎么会被这种套路套进去。

    “既然你说没关系,那我就走了,你不要后悔!”孟婉亭语气逼人,却不想和这里的人再做纠缠。

    一阵警笛声由远及近,外地大妈和制服男们扭打在一起,旁边早有人报了警。两辆警车下来8个警察,站在了事发现场,将孟婉亭和瘦干男子也围在当中。

    “那就去医院吧!”瘦干男子忽然说道。

    “你们时怎么回事?”一个警察问道。

    “啊!原来是廖警官,我不小心打翻了麻辣烫,正好掉在这位先生的脚上了!”孟婉亭一看竟然是给自己做笔录的廖警官。

    “哎呀,都烫出水泡了,赶紧去医院处理一下吧!”廖警官看了眼瘦干男子的脚面,接着说道:“你们和打架没什么关系吧!”

    “没有!我们和他们没关系!”孟婉亭撇清关系,然后对瘦干男说:“我扶你走吧,我们赶紧去医院!”

    瘦干男穿上鞋子站起身,随手拿起自己的土黄色的破包,把自己一只粘了汤水的袜子放进了包里。

    孟婉亭挥手准备打一辆出租车,转头间忽然看到了瘦干男子的脸。孟婉亭一声惊呼,手中的包差点跌落在地。

    “怎么了?有什么事么?”廖警官疑惑的问道。

    孟婉亭内心像是着了魔,因为她看到了这个面孔的男子正是下午的那个侍应生,因为衣服显得有些肥大还曾经差点让孟婉亭差点发飙,现在孟婉亭正面对着这个一脸清秀的脸庞,但这清秀脸庞上一双眼镜盯着自己!

    天哪!这到底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竟然隐隐发出幽蓝的光,一种冰寒的凉意瞬间浸透了孟婉亭的身躯,在这目光下,孟婉亭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冻结了,心跳都变得缓慢了一样。那是一股极为凝练的杀意,如有实质的杀意笼罩着孟婉亭。这人正是牧羽。

    茫然无措的回答廖警官:“没,没什么!没什么!”孟婉亭的身体却不敢动一下。

    廖警官诧异的看着孟婉亭,目光却又转移到瘦干男的身上,忽然廖警官脸色一变,因为他发现这个瘦干男子的一只手正放在一个土黄色的破包内。凭借着自己多年从警经验,这个家伙有凶器。

    没有多想,廖警官伸手就准备去拔腰间的警棍,却不料这个瘦干男子更快,一个滑步就掠过廖警官,土黄色的破包中的手闪电般射出又收回,廖警官脖子瞬间飙出一道血线,溅了孟婉亭一脸一身。

    孟婉亭身体应激似的一激灵拿自己的包在身前一档,正好挡了瘦干男子的一刀,刀从小牛皮的包身穿过刀尖穿出,瘦干男子的手却被卡在包里。孟婉亭赶紧松手,转身向另一边的那些警察跑去,这一套求生的动作几乎已用尽了她的全部力量,也像是把今天所有的运气用在这里了。另外的警察已经开始发现这边的不对劲,离得最近的两个警察几乎已经把警官抽了出来。

    牧羽知道机会已经失去,又一个滑步转身,身体一摇一晃就挤进了周边的人群中,几个起落间就消失在人群中。这一连串的情况发生在不足半分钟内,等牧羽挤进人群后,才有人发现这边警察倒在血泊中。

    “杀人啦!死人啦!”等剩下的警察追到看热闹的人群边时,牧羽早就跑出50多米了,叫喊声瞬间招来更多的围观者,把这边围得水泄不通,后面的人不断往这边挤,几个警察大声呵斥着,怎奈后面的人不知道前面什么什么情况,也看不到警察,使劲的往这边挤,而前面的围观者想要让开却也不能够。

    等冲散人群时,牧羽早就跑的不知踪影。

    警察局里,局长谢长辉大发雷霆,在指挥大厅里,拍着桌子大骂,不到一周时间,连续死了三个人,今天一天就死了两个人,还有一个竟然还是出警的警察,杀人者竟然还是下午同一个行凶者,在大庭广众下,眼睁睁的让凶犯逃跑了!最让局长谢长辉气愤的是,杀人的消息发生在最热闹的夜市,现在已经传遍全城,甚至消息通过网络和自媒体传播到了整个华国,省厅的领导已经开始过问了,自己如果抓不到这个凶犯,头上的乌纱帽很可能那就不保了。如果抓住了,没准事情还有转机,没准还能立一个大功也说不定,所以成败在此一举了。

    整个兰陵市的摄像头都已经打开,不论是交通摄像头还是警用监控,甚至一些小区的摄像头都已经被指挥中心控制,几乎所有的警察都被着急了回来,就连休假在外地的也都正在赶回来的路上。所有出城的路口都已经被半封锁,所有出城车辆,不论大小车都要全面检查。警犬也被派到了事发地点。

    一个警察来到指挥中心,向局长谢长辉报告,唯一见过凶犯面容的目击者已经被带到指挥中心,就在旁边的会议室里。谢长辉一挥手带着几个亲信走出了会议室。

    根据孟婉亭的描述,以及下午巨华国际酒店的监控视频比对,这个凶犯的面貌信息已经拿了出来,现在通过全国警察系统,已经比对出这个人的身份信息。

    局长谢长辉正在仔细查看汇总上来的资料,重案组的高级警督赵明亮在一旁帮忙分析,凶犯名叫牧羽,男,26岁,阴山市武功县守卫村人,大学考取到兰陵市兰陵大学地质学院,毕业后进入了一个矿业公司,工作两年成为公司主管,后因业绩下滑又变成了员工,一年前辞职后基本处于失联状态。家庭背景也很简单,妻子和父母都在一场车祸中丧生,和其他亲属来往不多。

    “局长,我觉得这个资料实在是太简单了一些,我们需要调查一下这个牧羽因为什么原因降级成为主管,又是什么原因辞职离开这样一家大型公司的,知道了这些原因之少对牧羽行凶的动机就有了更多的了解!”

    “小赵,你说的对,就按你的想法去调查!有结果尽快向我报告!”局长谢长辉大手一挥,赵明亮挺胸敬礼,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孟总,我们有过一面之缘吧!哈哈哈,让孟总受惊了,我们换个地方谈谈吧!我想孟总应该还有很多线索能够启发我们的!”谢长辉对惊魂未定的孟婉亭笑着说。

    孟婉亭这才想起来之前的一个酒局与这个警察局长有过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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