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兄弟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祁越爆发杀意,原冲刺向前。
壮汉等人忙生起风盾石墙,却被他一力击破,森寒的刀光直冲祁屿而来。
“你生气了。”
面具两端流苏纷扬,罪魁祸首疾速后仰,纤白的发丝擦着刀刃躲过一击。
上身紧贴圆堡,血液逆流进大脑。
他看着自视野上方掠过的祁越,又好疑惑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我们不是一伙的吗你为什么不借玩具给我”
嗤。
祁越随手拽住另一座石头屋顶突起的棱角,借力旋转身体,又挥刀砍向猎物。
同时发出不屑至极的声音“谁跟废物一伙”
祁屿顺势下滑,头颅抵地,令刀徒劳地插入石头缝隙。
“我打得过你,不是废物。”
他一本正经地反驳。
祁越拔刀砍地“你就是。”
祁屿像刺猬一样抱腿翻滚“不是。”
祁越飞快追上“是。”
祁屿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就不是。”
“是。”
“不是。”
“是。”
“不是。”
俩人一个穷追不舍,一个避而不战。位移快得肉眼无法捕捉,看得人眼花缭乱、心惊肉跳。
也就无聊的对话传到大家耳中,林秋葵按了按太阳穴,问唐妮妮“他们以前也这样”
唐妮妮点头。
代表祁越祁屿从好久之前就喜欢边打架边吵架。
但这他娘的算哪门子吵架三岁小孩都比你俩会骂好吗
转眼间,祁越第n次直冲祁屿。
祁屿以单脚为重心迅速转身,与之擦肩而过。
这样打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现场有不少人懂。
于是抓住两人错身的片刻,一堵石墙封住祁越的前路,一股旋风将匕首送到祁屿指下。
所幸叶依娜反应得快,控制金属条包裹匕首。
唐妮妮直接把祁屿挪到祁越的面前,一支黑镖悬停在敌人眼球前。
天上猎鹰盘旋寻找时机,远处武装队蓄势待发。
眼看自己的狩猎掺合进越来越多碍事的家伙,祁越烦不胜烦。
“滚开”他抄起一把石头,生气起来不分敌我。
祁屿丢掉匕首,从双手指间里骤然生长出八根银白锋利的锯条,也孩子心性地说“我喜欢祁越,要自己一个人跟他玩。你们不可以插队,不然就会被我们杀掉。”说完旁若无人地打了起来。
就某种程度而言,这两人也算疯狗遇疯狗,挺合适对打的。
官方阵营有林秋葵表态“没事,不用管他。”
那边壮汉也被迫妥协“那家伙就交给屿哥,我们先把这群走狗收拾了再说”
区区几个异能者,可别太小看人了
身为c级石系异能者,经这么一闹,彻底酒醒。他双膝弯曲,一掌击向地面。
须臾间,山体之上的岩石层剧烈震动
广海基地共一百零八座石头屋轰然炸裂
刚有所消减的尘屑卷土重来,昏暗中,壮汉抬手扔来数十颗巨石,众人各自躲开。
不料这些石头还有后招,打中人,竟拐了个弯又气势汹汹地袭来。
“分散卧倒”
韩队长指挥队员们“优先击杀异能者”
叶依娜原地站定,双手握紧长棍,非但不躲,反而迎面挥棍。
看准另一块距离较远的石头位置,她用棍力强行更改近石的走向,使两颗石头剧烈冲撞,自相残杀。
来不及庆幸这个办法管用,第三颗石横空出世,她没时间躲,只能一棍抽向它。
只她的手臂同样颤抖不已。
没关系,还能打。
正当她击碎其余石块之余,一道庞大的影子盖过头顶。
叶依娜稍稍侧面,只见自己身后,一个由石块组成的魁梧巨人拔地而起
“去死”它怒吼着,双手高举古老的石质狼牙棒。
她心跳加速,大步狂奔。
咣,咣,咣,巨人每一次砸棒,每一次落脚,简直惊天动地,山体震荡。
按照杜衡的指示,这趟上山本不该携带群伤性武器。不过有林秋葵这个移动空间在,燕定坤灰头土脸地趴在角落里,双指扣住拉环猛一用力,迅速投掷出一发又一发手i榴i弹。
加之枪弹扫射,石巨人满身火花乱溅,一边掉落碎石,一边填补上新石。
糟了,这招不管用。
再炸下去,怕是这座山承受不住。
燕定坤大口大口喘气,果断收回下一枚手榴弹。
又一阵轰鸣,他张开双臂紧紧抱住石头,忽然发现那个石巨人走动间,不停往外掉落萤火虫一样的淡色光点。只是含混进激烈的枪林弹雨中,一时少人察觉异样而已。
不消说,林秋葵也注意到这个细节。
「异能透视」
「石灵万物有灵,有灵则生。坚硬的石巨人看似无懈可击,其实弱点就在细节中哦。」
「黑暗种子吸取你的营养,补充我的生机,直至宿主枯竭而亡。」
「不过黑暗后偶尔也藏着光明,种子们最畏惧火啦一经燃烧就着急,一着急当然就要回家找主人索要能量啦」
林秋葵看在眼中,通过镜面阻挡种子,顺便让唐妮妮集中销毁。
“别过来都别过来,不准进我的身体呃啊啊啊啊啊”
某不知名的主人泣血嘶叫,皮肤一点一点失去弹性。
剩下「石灵」、「控风」隐匿于石堆之中,是这场战斗中最棘手的敌人。
“乐乐。”面上浇着明灭不定的光,林秋葵平静指挥“精神干扰,让那些人出声。”
小黄不适合跟石头硬碰硬,不被准许上阵,呜呜甩着尾巴。
包嘉乐抱住它,嫩声嫩气地应好。
同一时分,叶依娜脑中响起女声,告知正确的切入点。
“知道了,秋葵姐。”
她独自拖石巨人将近两分钟,呼吸稍显急促凌乱。
闻言绕着一处石堆进行走位,趁敌人笨重追随时,左脚摩擦地面,一个轻巧的旋身,活像运动员般大跨步助跑冲向它撑棍跳到它的膝上
长棍嵌入石缝中,她利落地卸掉一腿。
巨人重心不稳,欲握拳砸扁这只可恶的小虫。
她浑身肌肉绷紧,顺势再挑断一条石胳膊
“该死该死”顿失一臂一腿的巨人仰天长啸“你们都该死”
而在包嘉乐浑然天成的歌声下,石系异能者壮汉满眼冒金星,头疼欲裂。
意识到这个石灵已在交锋间落到下风,他决策果断,吼出一个字“爆”
这一声暴露了他的坐标,数粒射击红点对准额头。
他没有犹豫,立马抓起身旁一个喽啰挡枪。
石灵收到命令,全身上下超百颗石头宛若一盘散乱的弹珠,轰隆隆朝地面滚落。
好不容易爬到它肩上的叶依娜,本想切头结束战斗,反倒被一块石头击中胸脯,被冲力带上高空。
山峡间风力呼啸,气流絮乱。她置身其中,宛若暴风雨下一片破布,被胡乱地抛起来又掉下去,久久找不到平衡。
胃酸疯狂泛滥,呼吸被掠夺,眼膜也被尖锐的石砾划破。
猎鹰在哪里
心想着猎鹰或许是唯一一个能帮助她脱离险境的人,叶依娜艰难地掀开眼皮,举目四望。
没能在杂乱的战局中找到那只翱翔夜空的鸟,手腕却忽然被另一双冰凉的、细腻的掌心握住。
她回头,看到长发散开的唐妮妮。
恍惚间,就像看到错乱的金色荆棘中,钻出来一朵涂满血的瓷玫瑰。
奇怪的意象联想。她想。
唐妮妮面无表情,只是眨眨眼睛,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漫天石块乱飞,只需伸指这里划一划,那里划一划,便有了一条旋转石梯蔓延至地下。
他足尖落上去,好像一只蹦蹦跳跳的小兔子成精,也像八音盒里轻盈起舞的芭蕾舞女。
金色发梢化作曳长的波浪,在空中蜿蜒出优美的弧度,一直拉着自己的好朋友小浣熊回到地上。
两分钟不到的间隙,白发祁屿跑上阶梯,祁越拖刀紧随其后。
他跑得很快,脸上面具摇摇摆摆,流苏打了结。
“祁越。”少年的音色碰撞过台阶,生出一点空灵质感“你变干净了,为什么”
对方懒得回答,他不管,偏要接着问
“祁越,你变高兴了,为什么”
“杀人不好玩,吃人不好玩,贺闻泽也不好玩。”
“我很久没有觉得高兴了,为什么你要高兴”
“什么玩具让你高兴”
“为什么你又在生气”
祁越全程“管你屁事。”
恶心吧啦的伶鼬,叽里咕噜哔哔叭叭说个没完,吵死了。
他一步跨过四层台阶,刀刃距离祁屿的后脑勺仅毫米之遥。
“祁越。”
“我真喜欢跟你玩。”
祁屿说着向前一跃。
空中旋身,双臂展开,面朝着他下落。
祁越不甘落后,随之起跳。
一粒粒燃烧的黑暗种子好比流星,划下斑驳的火痕。
石屑星星点点擦过皮肤,弹眼后拖着烟尘轨道。
他们沐浴着月光,在一片声势浩大的烟火星空中坠落。
血管里炽热流动的液体也好,心脏剧烈的搏动频率也好,这就是活着的感觉。
训诫所老师说过,活着就是杀人,或者被杀。
这个世界上只有杀和被杀才能给你带来真正的快乐和尊严。
贺闻泽也这么说。
可是祁屿突然觉得不对了。
前两天,他没有告诉任何人,悄悄潜到宁安基地。他在那里看到祁越,很陌生很奇怪的一个祁越。
衣服干干净净,头发整整齐齐,像找到家的小狗一样,变得温顺又愉快。
家。
祁屿没有家,他从小就在训诫所。
老师说家是一个骗子,但如果它是能让人觉得新鲜和快乐的骗子,祁屿也想要。
两人前后落到第二只石灵的肩上。祁屿仰面向上,双臂交叉,靠钢锯格挡祁越索命的刀。
巨人大步走动,他们不由跟着右斜。
金属摩擦间迸发出耀眼的光华,祁屿说“祁越,我喜欢你。”
祁越向下施力,祁屿收回锯刃,侧滚抓住石头“也喜欢你的新玩具。”
“找死”祁越一刀钉住他的手背,他混不在意。
任由身体重力拖着掌心一点点下滑,他仰起甜美的狐狸面具“你不肯把玩具借给我,我也不想杀掉你们,所以我能跟你们一起玩吗我们可以变成一伙,就像以前那样。”
祁越的回答是拔刀,踢头。
祁屿重重落地,又用裂开的左手、血迹斑斑的右手,一同握住对方的刀尖。
“不可以吗为什么”
“你不喜欢我,还是因为你的玩具不喜欢我”
伶鼬废话持续输出,好像不得到一个确切的回答就不罢休。
为了能够专心打架,祁越终于垂下眼皮,很轻地嗤了一声“你谁”
“”
他假装不认识他。
刚才还说他没有名字。
祁屿嘴角下沉“你让我不高兴了,祁越。”
话落,指间再次生出骇人的长条钢锯。
他不顾近在咫尺的长刀,手指往上一扬,贴骨削下祁越的一片额角。
代价是自己的侧脸也被生生插穿。
“你很烦,生气也没用,没名字的垃、圾。”
祁越单手扼住脖颈,作势要砍头,实则虚晃一招,从下方斜劈掉他半只右手掌。
“我、有、名、字。”
“我、叫、祁、屿。”
毛头小子屈起膝盖,祁越早有所料,一脚将其踢出七八米。
下个瞬间,他五指抓地,一刻没停留,又朝猎物的方向飞速俯冲。
恰逢第二只石灵爆炸自保,祁越在乱石中穿行,衣角猎猎作响,转眼扑倒站稳的祁屿。
膝盖压着脊骨,他拽着他的双手,手指深入骨肉,将它们一一地扯断捏碎
祁屿使用能力,断手即刻再生。
这一次,他整只手化作锯子
抢在锯齿割断祁越的下巴前,一面镜子凭空出现,拦下突袭。
锯子平齐断裂。
澄澈的双面镜阻隔在两人之间,正面映出半脸血腥、惊悚如恶鬼的祁越,反面映着面具破洞、下唇被血染红的祁屿。
近距离看,后者的白皮肤,全是深浅不一的白斑叠加而成。
那是一种病。
他生病了。
身体、大脑和心好像都病得特别厉害。
至于漂白的头发,那是因为祁越的妈妈长着白头发。
因为祁屿曾经想过做祁越的弟弟。
很好、很好的那种哥哥弟弟,生活在同一个家里,会分享食物和水。
只是后来他觉得无聊,又抛弃这个念头,掉头去找贺闻泽玩了。
人们把这种行为叫做背叛,为什么
祁屿不明白。
老师说过,他是天生的怪物,最适合在训诫所中生存,也最有潜力杀了祁越。
祁屿扭头咬住衣领,试图拉着祁越往山坡下滚。
可惜一排发光的黑镖飞旋过来,连根扎断他的脖子。
他身体还在祁越的桎梏下,只脑袋咕噜噜、咕噜噜滚了好几圈。
“啊,头掉了。”
偷来的面具也掉了。
祁屿转一圈眼珠,视线中出现一个倒站着的唐九渊。
原来是因为他的头倒过来了呢。
“唐九渊,你还在跟祁越玩吗”
对方自高高的岩石层上跳下来,戳了戳脑袋。
几根柔顺发丝落在祁屿的白睫上。他抬起眼睛,好奇怪。
“你也变干净了,为什么”
问话没能得到结果。
唐九渊本来就不喜欢说话,他习惯了。
很快,祁越推开唐妮妮,一刀把头劈成两半。
几秒后,两半头又合到一起。
夜空中飞过一群乌鸦,这是约定好的信号。
“它们要来了。”
祁屿遗憾地说“好吧,下次再找你们玩。”
说着,分隔两地的头和身体开始消解,化作一片气泡。
光怪陆离的泡泡徐徐腾升,被祁越粗暴地弄破好多,但更多更多的泡泡还是跟随着乌鸦,继续往山下飘。
分秒间,原地只残留下一滩血,以及祁屿欢快的告别语。
“祁越,你要看好你的新玩具。”
“贺闻泽很想要她,我也想要。”
“不想她死掉的话,你现在就应该去找她。”
两人方才从地上达到天上,又从山顶打到山间,已经与大部队拉开好一段距离。
相应祁屿的话,黑漆漆的山脚下响起一阵怪物才有的浩大嗡鸣。
啧,居然被他跑了。
祁越烦躁脸。
唐妮妮则是捡起破面具,无声吐了个泡泡……
几秒后,两半头又合到一起。
夜空中飞过一群乌鸦,这是约定好的信号。
“它们要来了。”
祁屿遗憾地说“好吧,下次再找你们玩。”
说着,分隔两地的头和身体开始消解,化作一片气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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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闻泽很想要她,我也想要。”
“不想她死掉的话,你现在就应该去找她。”
两人方才从地上达到天上,又从山顶打到山间,已经与大部队拉开好一段距离。
相应祁屿的话,黑漆漆的山脚下响起一阵怪物才有的浩大嗡鸣。
啧,居然被他跑了。
祁越烦躁脸。
唐妮妮则是捡起破面具,无声吐了个泡泡……
几秒后,两半头又合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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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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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居然被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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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妮妮则是捡起破面具,无声吐了个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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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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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闻泽很想要她,我也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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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越烦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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