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杀人

    仪式的第一个步骤测试服从

    将一瓢污水泼向地面,一盒霉面包丁丢往墙角。

    邹方旭稍稍倾斜手中的蜡烛,一改白天怯懦结巴的形象,口齿清晰且流利地颁布出一连串指令

    “你,趴下去吃地上的水。”

    “你,咀嚼面包五十下再吐出来。”

    “你,吃她吐出来的面包。”

    “你,张嘴接住滴下来的石蜡。”

    “你,姓梅的,舔我的鞋。”

    伴随指令,人们伏下身体,跪趴四肢,如畜生般毫无尊严地靠近肮脏食水。

    某人昔日高贵到只吃空运新鲜果蔬的舌头,如今亦被迫屈服向那一双破旧脸颊的灰色帆布鞋。

    蜡烛排排并立,四面墙上诡影浮动。

    那些点与点的凝结,线与线的交错,构建出一个个不规则的狰狞轮廓,仿若一副表现主义画作,充斥惊悚的笔触。

    一点火苗点燃邹方旭的眼睛,此刻他好比至高无上的王,遍地卑贱的奴仆,没有一个敢违背他的命令。

    进入仪式的第二个步骤消耗自制力

    edardburkey在动机心理学一书内提及的研究成果表面,人良好的自我控制能力,能无形帮助他们抵御来自外界、他人的说服性信息。

    根据这个原理逆推,一旦你削弱了人们的自制力,打破他们自以为坚不可摧的原则底线,他们就将更容易接受你强行灌输的信息。他们将为你统治。

    邹方旭打开矮柜,看着连续48小时不曾进食的奴仆们争先恐后、你推我打地扑上去,哄抢着一杯杯脏水、一块块水煮的死鼠死鸟肉,不由得露出满意的笑容。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他们不论男女,不论老少,统一穿着浅蓝色的短袖疗养服,鹅蛋般光滑的头颅上没有一根头发的影子。

    这叫做去个性化,有利于降低个人意识,有效降低人的自我约束、自我管控能力,让他更便捷地融入集体。

    第三个步骤公开承诺

    原理不必详说,同样有关潜意识。

    一顿双手并用的狼吞虎咽后,奴仆们满脸污糟,惨不忍睹。

    通过特定精神类药物催眠两种手段双管齐下,长达两月周而复始的巩固练习,他们紊乱的大脑已熟记流程。

    类似市面上部分企业和商铺的员工晨会,众人跪在地上,不假思索、不约而同地喊出那句口号“我们来到世上,都是罪恶深重的人所以我们需要邹医生,请医生帮我们赎罪”

    “谢谢你们相信我。”

    邹方旭装模作样地低首躬身“我会尽可能帮助你们的。”

    以此为标志,仪式中最重要的部分终于拉开帷幕。

    以托着蜡烛的邹医生为圆心,罪人们自发自觉地跪成一个圆形,将他包围。

    他们双膝并拢,双掌合一,做出象征祈祷与敬畏的肢体语言,虔诚等待着医生的判决。

    这一幕神秘而诡谲,放在现代社会中,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你们应该知道,你们都有罪。”

    邹方旭置身于人群之中,隐匿于黑暗之间。

    这部分台词是他从某部国外中世纪伪纪录片中截取的灵感,时不时篡改一些细节,又暗暗揣摩无数次。故而那副叹惋又悲愤的口吻拿捏得极好“你们在场的每一个人曾经都犯过错,非常严重的错误,那是你们永远逃不掉、否认不掉的罪行。”

    “你们总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没有人会发现,是吗错了,大错特错。所谓倒计时的降临,就是对你们的惩罚那些怪物之所以诞生、这家疗养院的其他人之所以弃你们而去,一切都是因为你们因为你们有罪,却不肯认罪”

    “作为罪人,本来你们该被抛弃在这里活活饿死、渴死、病死。但就在你们绝望等死的时候,在你们万念俱灰的时候,我隐约听到你们发自内心的忏悔。于是我放弃安定的生活,甘愿牺牲自我,回到这个地狱一样的地方帮助你们赎罪。”

    “现在,就让我们一一面对自己以前犯过的罪吧”

    幽暗的光线下,这番发言得到无数僵硬的拥护声“赎罪赎罪”

    “我们都是罪人,我们要面对自己的罪”

    “好,安静。”邹方旭做了个手势。

    以前他的老师经常使用这个手势,莫名给人一种握有权威、不可冒犯的错觉。

    那时他仅仅是台下一个不起眼的心理学专业的学生,明明每堂课都有认真听讲,认真地做笔记,却不晓得什么地方惹得老师不快,动辄被翻白眼、被逐出教室。对方以他心术不正为理由,期末故意给低分不说,还差点害得他拿不到毕业证。

    而如今,他站在人群中心,只消一个字,一个动作,就能让这些家境富人们,立刻唯唯诺诺地噤了声。

    他觉得自己正在肆意地践踏着权威,玩弄着权威。

    或者说他本人的存在才变成了最最高级的权威。

    如斯对比体验着实妙不可言。

    邹方旭噙着一抹得意的微笑,放下蜡烛,翻开文件夹,第一个看到名为梅亦廷的档案。

    个人资料梅亦廷,男,57岁,中度焦虑症、失眠症。

    省略一大堆治疗方案,底下列着一行小字家庭资产两亿,已购买300万病疗保险。

    翻一页,背后密密麻麻记录着他的过往经历。

    另外有数十张用美工刀划下来的纸片,皆来自邹方旭的日记。其中一条条一句句2021年6月8日,叫错我的姓名。、2021年6月12日,第六次管我叫邹方圆、2021年8月6日,当众指出我的袜子破洞,还嫌我的鞋子脏。、2021年10月10日,焦虑病犯,呕吐,指明要我打扫,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得好死,简短的话语中饱含怨气,叫人触目惊心。

    每一次阅读它们,邹方旭都能重新捡起那一刻的无尽委屈和怒火眼下恰是复仇的最好时机

    “梅亦廷”他厉声叱责“你有罪”

    被叫到名字的梅亦廷猛然一抖,保养良好的脸上生出一点儿挣扎。

    他没有第一时间接话,令正义医生十分不满“梅亦廷快认罪”

    认不认神经近似交错短路的电线,头脑昏昏胀胀,视野画面扭曲。

    腮帮两块肉剧烈抽搐,梅亦廷双手握拳,愣是打牙缝里挤出一句“我没有。”

    “你有”

    “我没有没有、就是没有”

    好一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家伙,总想借机反抗他的话,逃脱他的控制是吧

    邹方旭露出不悦的神色,随后扮演起公正不阿的判官,望着纸上资料一条条列数“梅亦廷,梅鑫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总经理,自1996年创办公司至2002年期间,一直伙同公司财务虚假纳税,六年来累积逃税款达800万你敢说这是假的吗”

    梅亦廷登时听得大惊失色,瞠目结舌“你、你怎么知道”

    邹方旭不理会问题,径自跳到下一条“事前你变更法人,事后收买相关人员,最后成功把你堂弟送进监狱,自己在外面生活得风生水起这你能否认吗”

    “那、那是”

    “两年前你申请破产。”

    “这不犯法”他抱住一根救命稻草,双手紧紧抓着大腿裤,低吼道“我、我公司实在经营不下去了,就申请破产,这不是犯罪,没人能抓我你懂什么叫责任有限公司吗你懂吗”

    邹方旭嗤笑一声“可你提前转移了财产你明明有偿还能力,你有一抽屉的名牌手表、一衣柜的定制西装,还买得起三百万医疗保险,却故意拖欠工程款,害得无数人穷困潦倒”

    “我我没有”他死咬着,硬撑着“法院都拿我没办法,你、你算什么东西”

    “你就是有罪。”

    邹方旭站着,梅亦廷跪着。

    前者低眼看着后者,烛光拉长他的影子,堪比高高在上的天神,威严无限。

    他说“你逃得掉法律,逃得掉舆论,却永远都骗不了你自己。”

    “不、不”梅亦廷大口大口呼吸着,窒息着,头疼欲裂,仍不肯认罪。

    “我没有犯罪,就算犯了也轮不到你来问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他死鸭子嘴硬到底,一手捂头,一手撑地,甚至摇摇晃晃地想站起来。

    奈何其他人仿若群聚的水鬼,纷纷伸长手抓住他的腿、他的胳膊、他的耳朵和头发。

    他们拉着他下沉,仿若学舌的鹦鹉,重复着“梅亦廷,你有罪。”

    “我没有”

    “你有罪。”

    “我没有”

    “你有罪。”

    密闭的房间里,不断循环回荡的三个字好似魔咒。

    梅亦廷尝试过大喊大叫,吼得声嘶力竭,不想换来的终究还是那一句“梅亦廷,你要认罪。”

    叮咚,叮咚,是邹方旭捡起银汤匙,敲击托盘,发出催眠的韵律。

    双方的对弈持续进行。

    “你有罪。”

    “我没有”

    “你有罪。”

    “我没有”

    一滴汗珠溅落,被重重夹击着的梅亦廷,渐渐变得迟钝、迟疑。

    谁让他只有一个人呢

    请你想一想,这个社会上有多少标准是由群体、集体、大多数的人制定的。什么叫做正常,什么叫做不正常怎么样是好看拥有什么样的体貌特征才算好看、算苗条、算时尚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真理或许掌握在少数人手上。但人,一个活生生的人多半掌握在集体大众的手上。

    人习惯在对比中认识自我,从他人的描述中感知自我。

    奇妙的是,他们有时又很容易在极大多数的声音下失去自我。

    当集体指鹿为马时,鹿自然而然变成马。

    当有一天所有人都说你有错、你不美、你还不够努力优秀时,你总会有所动摇。

    这便是集体的力量。

    一种长久潜藏的、好容易被忽视的强大力量。

    很少有人能与它对抗,至少梅亦廷已经做不到了。

    还是那句话,解决掉姓梅的,其他人自然不在话下。

    无需挨个威逼诘问,他们便一个接着一个主动阐述罪恶。

    法官误判案子致死无辜者

    教授利用权势学术造假

    明星借着光环四处收集年轻女孩

    人在社会中承担着多种角色,他们喜欢感情用事,他们有各种欲望。

    即便没有这些大错大非,不过挑挑拣拣的,每个人心底总有那么些见不得人的事。

    有人不孝,有人出轨;有人陷害嫉妒过自己的好友,有人恼怒造谣过自己得不到的暗恋对象。

    凡此种种,桩桩件件。邹方旭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还能赚到大把大把的钞票,住上这么奢侈的疗养院

    凭什么

    他们到底比他好在哪里不就是投胎技术好一点、运气好一点,有什么资格居高临下地评价他

    自打半年前来到焦林实习后,邹方旭永生都不会忘记,这些有钱人的骨子里究竟有多势利多傲慢

    他们脸上对你笑,眼神一直打量你唯一一双网购来的便宜布鞋;表面对你客套礼貌,其实心里唾弃你是个农民工的儿子,连鱼子酱都没见识过,永远分不清鸡尾酒、香槟、葡萄酒不同的酒杯就像寝室里那些室友一样

    一个个都是富二代,一万多块钱的健身卡随随便便说办酒办了。当面说不介意你是一个拿助学金的穷苦学生,大家都是兄弟,有需要尽管提。背地却偷偷拉好几个微讯群,嫌你天天用他们的沐浴露、洗发膏

    虚伪简直虚伪得不能更虚伪了

    谁让这个该死的社会就是这样,有钱人说什么都对,就算穿一件破洞t恤、一双破拖鞋进商场,都有的是人上赶着拍马屁,说他不拘小节。但穷鬼不行,穷鬼活该让人看不起哪怕你省吃俭用好几个月,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想给自己买一套像样的西装参加面试。那些销售员斜眼看你一下,就冷笑着懒得花时间招待你。

    学校、老家、商城、职场哪里都一样,这就是一个靠金钱决定价值的时代

    面对身边这一圈占尽便宜的杂碎,邹方旭忍不住爆发愤怒,对他们一阵拳打脚踢。

    可笑的是,在绝对的精神统治下,他们根本想不到反抗,反而有人视他为救世主,紧紧蜷缩着身体。

    一边任由他踩踏凌i辱,一边痛彻心扉地呜咽着“医生,邹医生,我是个单亲妈妈,我女儿两岁发烧,那时候我赶着出差很重要的一笔单子,我要做生意,只好请我妈看着她。我妈就是一个乡下小老太太,她没带孩子上医院,她她把孩子泡到冷水里,不小心还睡着了”

    “我女儿就这样傻了,她这一辈子都好不起来了,再也没叫我妈妈。我知道她恨我,她肯定恨死我了。”

    “我有罪,太大的罪,你让我赎罪吧,求求你们了让我赎罪吧。”

    经过邹方旭长时间的洗i脑,她口中的赎罪即代表着

    “吃了我吧你们吃了我好不好让我最后做完一点贡献,身上的罪孽就可以洗干净了”

    “反正我已经见不到我女儿了,求求你们,吃了我吧,快吃我”

    果然有忧郁症病史的人更擅长自责自贬,更简单受集体氛围的影响。

    瞧着女人咣咣咣砸着脑袋,一脸虔诚卑微的表情,邹方旭心里痛快极了。不由得庆幸自己当初发现宁安基地条件差,跑得快。后来宁安每个月派人送粮食,分量虽然充足,抵不上多是土豆、挂面、糙米之类。

    连一根菜叶子都很少见到,更别提动物肉了。

    受到那个人的提点,他偶尔靠疯子们打点牙祭,不过今晚还有外人在

    为免事情暴露,他刚想否决,冷不防手中的烛火往左一斜。

    “谁”他下意识看向右边,“出来”

    仪式启动前,他特意反锁过门窗。室内热烘烘的,连空气都流不动,怎么可能突如其来一股风吹摇蜡烛

    “别躲了,我已经发现你了是异能者吧贺闻泽”

    话音刚落,房间里凭空多出两人。一个白嫩嫩年轻女,一个黑漆漆卷毛怪竟然是他们

    邹方旭脸色一僵。

    一切令人迷醉的美妙幻象、正义伟岸的医生形象,好似被针扎破的气球,顿时炸成碎片。他不由自主地恢复成那个结结巴巴、低声下气的孤僻穷小子,紧张地抓挠起大腿“你、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林秋葵说“从面包开始。”

    那那应该还好

    邹方旭眼皮直跳,咽下一口口水“既然你们、看到了,那我也不瞒你们。就是我其实我以前做实习生的时候,就发现这里好多人,他们的钱赚得一点都不正当。你们刚才肯定听到了吧这个人偷漏税,这个贪污受贿,还有他、她他们都有罪。”

    “他们以前犯过各种错,却一直没有受到惩罚。我觉得这样是不对的,所以”

    “我承认,我用了一点不入流的手段,这不符合行业操守。可我觉得我做得没有错,所有犯错的人、犯罪的人本来就必须受到惩罚不然对其他人很不公平”

    没错,就是这样。他越说越有信心,语气越来越笃定“你看看他们,一个比一个贱,凭什么能赚那么多钱过那么好的日子人人平等吗那为什么他们犯错没有人制裁我真的不明白”

    “以前法律不作为,现在没有舆论环境可以曝光他们,从道德上声讨他们。我只能用自己的方法维护公道反正他们仗着有钱做过不少坏事,今天落得这个下次都是活该报应你们看到就看到,不要插手行吗别把这事说出去”

    邹方旭自认发言中肯无误,两个外人确实没必要替一伙素不相识的有钱人出头。

    他称在场的人都有罪,于是林秋葵问“那些没罪的人呢他们去哪了”

    对方口吻平淡,邹方旭却狠狠一惊,一时哑口无言。

    一个疗养院而已,又不是监狱,不是罪犯大本营,当然不可能所有疗养员都有可谴责之处。

    那些人难以掌控,难以驯服,他听从那个人的建议,一开始就处决掉了。

    谁让他们有钱,他们已经享受过很多人永远都享受不到的快乐。早点死又有什么关系沦为他的腹中餐又有什么这叫做有得必有失,叫做回报社会,只有这样人和人才能形成真正的平等不是吗

    他不认为自己有错,偏偏这些庸俗刻板的人,永远不理解他的用心良苦

    除了贺闻泽对,贺闻泽

    邹方旭眼前一亮,连忙把所有事情都推到那个男人身上。

    “这一招是他想出来的,也是他读取他们的记忆,告诉我这些人经历和心结你说的其他人呃,都被他带走了。我不知道他要拿他们干什么,好像不是什么好事情,具体我就不清楚了,他挺奇怪的”这话前一半真,后一半假。

    事实是,两个月前,邹方旭决定返回焦林疗养院时,心里便有了大概的想法。

    他想借机整一整这群狗眼看人低的有钱人,想叫他们狠狠栽个跟头,尝一尝被蔑视、被侮i辱的滋味。不过正发愁着不知道该从何下手,那个叫贺闻泽的男人突然造访,结合他的专业,为他这个绝妙的复仇计划。

    包括吃人肉,也是对方先起的头

    无论如何,真相不重要,保命才要紧。

    好歹来人只有两个,还不是武装队成员,他、他可以争取到机会。

    邹方旭鼓足勇气道“我真的为你们着想,所以才建议你们不要多管闲事。不然就算你们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你们的。不管谁来问这些病人,病人大部分都向着我。就算有一两个不向着我的,他们是神经病啊,神经病说话不管用的知道吗”

    “还有,异能者过来读取记忆也没用,他们吃过药,他们的脑子很混乱。真的。要是你们说出去,绝对不会有好结果的”

    说话间,信徒们一点、一点地转动脖颈,露出一圈麻木生硬的面孔,仿若无声的附和。

    唔。

    林秋葵还没采取行动,攻击性超强的祁小狗第一个把邹方旭的建议理解为威胁。

    不清楚为什么,总有些人当他是死的,总喜欢在他面前招惹企鹅。

    祁越脸色一沉,身形一闪。

    邹方旭只觉一缕微风掠过脑门。

    紧接着他的头就被什么东西捏住。

    那东西坚硬的好比一把铁夹,紧紧箍住他的头骨,速度缓慢却又无比大力地往中间收拢。

    收拢,收拢,不断收拢

    “喂,傻哔,你刚才说谁没好结果”

    魔鬼般沙哑的低语落在脑后。

    邹方旭痛苦得连叫声都发不出来,只隐约听到自己骨头破碎的声音。

    周围不知谁在偷偷发出笑声“嘻,嘻嘻。”

    他拼命蹬腿,绷紧手指拼命掰扯对方,然而无济于事。

    他的头如同一团任人揉捏的橡皮泥,在那股恐怖的力道下一点点扭曲、一点点变形。

    最终噗嗤一声,炸开腥臭的烟花。

    祁越下意识躲掉,没让脏东西沾到自己身上。

    他本意其实是准备给胡言乱语的傻哔一个教训,让他不敢再冒犯企鹅而已。谁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祁越看一眼倒在地上的无头男尸,看一眼地上泼洒的脑浆。

    又看一眼尸体,又看一眼脑花,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

    他好像,可能,大概,也许,一不小心就杀了个人

    “”

    仿佛能幻听到一句冷酷无情的祁越,我不爱你了。

    下秒钟,当事人面无表情,拔腿就跑。的祁小狗第一个把邹方旭的建议理解为威胁。

    不清楚为什么,总有些人当他是死的,总喜欢在他面前招惹企鹅。

    祁越脸色一沉,身形一闪。

    邹方旭只觉一缕微风掠过脑门。

    紧接着他的头就被什么东西捏住。

    那东西坚硬的好比一把铁夹,紧紧箍住他的头骨,速度缓慢却又无比大力地往中间收拢。

    收拢,收拢,不断收拢

    “喂,傻哔,你刚才说谁没好结果”

    魔鬼般沙哑的低语落在脑后。

    邹方旭痛苦得连叫声都发不出来,只隐约听到自己骨头破碎的声音。

    他拼命蹬腿,绷紧手指拼命掰扯对方,然而无济于事。

    他的头如同一团任人揉捏的橡皮泥,在那股恐怖的力道下一点点扭曲、一点点变形。

    最终噗嗤一声,炸开腥臭的烟花。

    祁越下意识躲掉,没让脏东西沾到自己身上。

    他本意其实是准备给胡言乱语的傻哔一个教训,让他不敢再冒犯企鹅而已。谁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祁越看一眼倒在地上的无头男尸,看一眼地上泼洒的脑浆。

    又看一眼尸体,又看一眼脑花,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

    他好像,可能,大概,也许,一不小心就杀了个人

    “”

    仿佛能幻听到一句冷酷无情的祁越,我不爱你了。

    下秒钟,当事人面无表情,拔腿就跑。的祁小狗第一个把邹方旭的建议理解为威胁。

    不清楚为什么,总有些人当他是死的,总喜欢在他面前招惹企鹅。

    祁越脸色一沉,身形一闪。

    邹方旭只觉一缕微风掠过脑门。

    紧接着他的头就被什么东西捏住。

    那东西坚硬的好比一把铁夹,紧紧箍住他的头骨,速度缓慢却又无比大力地往中间收拢。

    收拢,收拢,不断收拢

    “喂,傻哔,你刚才说谁没好结果”

    魔鬼般沙哑的低语落在脑后。

    邹方旭痛苦得连叫声都发不出来,只隐约听到自己骨头破碎的声音。

    周围不知谁在偷偷发出笑声“嘻,嘻嘻。”

    他拼命蹬腿,绷紧手指拼命掰扯对方,然而无济于事。

    他的头如同一团任人揉捏的橡皮泥,在那股恐怖的力道下一点点扭曲、一点点变形。

    最终噗嗤一声,炸开腥臭的烟花。

    祁越下意识躲掉,没让脏东西沾到自己身上。

    他本意其实是准备给胡言乱语的傻哔一个教训,让他不敢再冒犯企鹅而已。谁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祁越看一眼倒在地上的无头男尸,看一眼地上泼洒的脑浆。

    又看一眼尸体,又看一眼脑花,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

    他好像,可能,大概,也许,一不小心就杀了个人

    “”

    仿佛能幻听到一句冷酷无情的祁越,我不爱你了。

    下秒钟,当事人面无表情,拔腿就跑。的祁小狗第一个把邹方旭的建议理解为威胁。

    不清楚为什么,总有些人当他是死的,总喜欢在他面前招惹企鹅。

    祁越脸色一沉,身形一闪。

    邹方旭只觉一缕微风掠过脑门。

    紧接着他的头就被什么东西捏住。

    那东西坚硬的好比一把铁夹,紧紧箍住他的头骨,速度缓慢却又无比大力地往中间收拢。

    收拢,收拢,不断收拢

    “喂,傻哔,你刚才说谁没好结果”

    魔鬼般沙哑的低语落在脑后。

    邹方旭痛苦得连叫声都发不出来,只隐约听到自己骨头破碎的声音。

    周围不知谁在偷偷发出笑声“嘻,嘻嘻。”

    他拼命蹬腿,绷紧手指拼命掰扯对方,然而无济于事。

    他的头如同一团任人揉捏的橡皮泥,在那股恐怖的力道下一点点扭曲、一点点变形。

    最终噗嗤一声,炸开腥臭的烟花。

    祁越下意识躲掉,没让脏东西沾到自己身上。

    他本意其实是准备给胡言乱语的傻哔一个教训,让他不敢再冒犯企鹅而已。谁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祁越看一眼倒在地上的无头男尸,看一眼地上泼洒的脑浆。

    又看一眼尸体,又看一眼脑花,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

    他好像,可能,大概,也许,一不小心就杀了个人

    “”

    仿佛能幻听到一句冷酷无情的祁越,我不爱你了。

    下秒钟,当事人面无表情,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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