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
这句话,他曾经不止一次的告诉过她。
他还是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他的心,仿佛被一根长枪刺破了一个大洞,寒气入体,痛的要命。
这就是她以前的感觉。
甚至,还不到她的十分之一。
她真的很了解他,知道他是上天的宠儿,也知道他内心的高傲。
于是,她用了一个恶心的字眼,让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但是她忘记了,从小到大,他都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妻子。
他不想要任何人,只想要她。
他才不会在乎呢。
不过,他也知道,不能让她过份。
这对她和熙熙来说都是一种伤害。
于是,傅霆堔做个深呼吸,强颜欢笑。我这不是不放心你吗?”
浅熙熙还在抽泣着,但是却没有哭出来。
他毕竟是个孩子,必须要坚强。
于是,他强忍着,吐出了一个气泡,“啪”的一声,出现在了傅霆堔的面前。
傅霆堔心里的堵,像是被驱散了一样。
傅霆堔笑着伸手,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可是,她突然想到了那天晚上,她捂着自己的小腹,双眼通红地看着他。
他甚至想要抛弃熙熙。
他有资格当熙熙的父亲?
要是熙熙知道自己的父亲以前根本就没有要过自己,他会作何感想?
他伸出一根手指,像是被冻住了。
傅霆堔咽了一口唾沫,有些尴尬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对着浅玥说:“我走了。”
这一次,他没有再转身。
高大挺拔的身影,在拐角处消失不见。
浅玥听着心里的话,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一种软绵绵的感觉涌上心头,让她蹲下去。
“妈妈……”
浅玥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对熙熙的所作所为,她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亲爱的,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怪我。”
“妈妈,没关系,我很生气,我很在乎熙熙。”
她眼中的寒意瞬间消散,像是喷泉一样,顺着浅玥的脸颊流淌而下。
她曾经说过,她是光明,而熙熙就是他的光明。
是他,让她在伦敦的时候,一直忍气吞声。
也是他,才让她从宋清清的精神错乱中解脱出来。
浅玥紧紧地搂着浅熙熙,低声道:“对不起,熙熙。”
很抱歉,我没有带你一家人。
很抱歉,我没有给你一个快乐的童年。
“妈,你要是不喜欢傅叔叔,我就不和他住在一起了,别哭了,是我的错,我不会再和他说话了,你别哭了。”
浅熙熙手忙脚乱的摸了摸她的脸颊,想要学着她的样子帮她擦眼泪。
浅玥强忍着眼泪,露出一口白牙,“没事的,我不会有事的,熙熙,我们回去吧。”
熙熙大概是被吓了一跳,一直缠着浅玥,好不容易才睡着。
好在傅霆堔并没有给他回复。
他们似乎永远都不会有任何的接触。
浅玥翣了眨眼,摇了摇头,立刻振作起来,继续工作。
旁边还端着一杯咖啡,是个留着寸头的年轻人,看到浅玥转过头来,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喝杯咖啡,你好像有点累。”
一刹那,她有一种在伦敦见到艾米的感觉。
她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谢谢。”
她的容貌本就很漂亮,平时她不笑的时候,眼睛都是低着的,只能隐约看到她的脸蛋和浓密的睫毛,给人一种含蓄的感觉,现在她睁开了眼睛,一双清澈的眼睛弯成月牙,像是四月里的春日,让人怦然心动。
年轻人感觉自己手里拿着的不是咖啡,而是一杯烈性的咖啡,否则的话,他也不会这么快就醉了。
“不,不用了,都是工作人员,以后你可以叫我林柏。”
林柏越说,就越感觉到头顶的冷风越来越热,从他的脸颊一直吹到了他的耳朵,让他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你这是怎么了?你是不是要追求她?”
林柏搔了挠头,看了浅玥一眼,揉了揉她的手臂,低声道:“不是,你不要胡说八道。”
“那就好,否则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林柏看着她坚定的样子,皱了皱眉,“你想说什么?”
他已经做好了被同事嘲笑的心理准备,谁知同事拿出手机,打开了热搜,“看到没有,她有丈夫了。我怀孕了。”
林柏不相信,“你连照片都能拍,而且,她只是在照顾那个孩子。”
同事咂了咂嘴,摇头道:“我还特意查了一下浅玥的工作资料,她的家庭情况上说她有一个五岁的孩子,至于他们的婚姻情况……”
同事扯了扯嘴角,“她是个单身狗,一看就是个情妇。”
两人说的很认真,说话的声音也很大,像是老鼠在啃箱子,汪强听到动静,猛地抬头,喝道:“别打扰我睡觉!”
两人默然。
而浅玥则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汪强把脑袋埋在书桌上。
新林报社是江城最大的媒体,负责的不只是时事,还有民众的意见,在这段时间里,她的工作能力是毋庸置疑的,汪强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肯定是走了狗屎运。
而且,她也没听说汪强是靠关系上位的。
反而,在他身上,她看到了很多员工对他的尊敬。
想到这里,她眯起了眼,又看了一眼页面上的“江城西部肮脏不堪,上诉无数次,无果而终。”
说完,她便关上了电脑,开始在电脑上敲击起来。
一天下来,千月总算是将计划书交了上来。
汪强还在睡梦中,被一份文件给惊醒了,他眯着眼睛,漫不经心的问:“这是?”
“这是我这一周的工作计划,你看看。”
汪强听到“工作方案”三个字,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浅玥手中的文件上。
汪强原本有些茫然的眼睛猛地睁开,看了一眼,皱眉看向浅玥,“你刚来报社,就先适应一下,别担心西地。”
说完,他放下手中的文件,将文件扔到了桌子上。
“为什么?”浅玥秀眉紧皱,看向汪强。
汪强看着浅玥清澈的眼睛,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江城和西地的情况就不一样了,报社派了不少记者过去,但都是徒劳无功,所以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
西地的人已经将这件事给压了下去,不管是居民们的抗议,还是媒体的记者们的举报,都没有改变这件事。
浅玥是头一次做记者,哪怕她之前的经验很丰富,但在不同的行业,不同的行业,她都是菜鸟。
他不会让她做这种危险的事。
汪强低头,又看了一眼新闻,猛地抬起头来,抱着胳膊,“你怎么突然要说这个了?”
浅玥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没有遮掩她眼底的坚毅,“所以我才会当记者。”
说到这里,她的腰杆挺的笔直,像是一棵苍松,一种骄傲的感觉油然而生,“我要为人民说话,我要让他们的生活变得更好。”
她伸出一根手指,看向汪强,“这是一个非常紧迫的问题,周围的人都是用水来生活的,还有一个女孩,就是因为喝了水而得了肝炎,如果不尽快治疗的话,情况会越来越糟糕。”
汪强声音沙哑,“你怎么会知道那个小丫头?”
她忽然有些兴奋,她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见多了炎凉,也见过了那些年轻人从一开始的热情,到后来的冷淡。
浅玥是个例外吗?
每个人都是普通人,没有任何的例外。
汪强深吸一口气,端起旁边的茶杯,一饮而尽,只觉得一股凉意扑面而来。
他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看着浅玥,眼神里带着一丝决然,“总之,你不用接受我的采访,我明天会给你安排一个新的工作,不要擅自做主。”
浅玥还没来得及反驳,电话就响了。
汪强一看,是《孩子下课了》,眉头一皱,“你结婚了?”
“单身母亲。”
这是一件很难堪的事情,汪强也不好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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