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雅丽第一次对容貌之外的事有了胜负欲,她想拔得头筹得到卢府的一个承诺,亲身经历了婚姻上的分分合合,她太知道世家关系的重要性了。更何况她近日习了多幅秋菊图,原本是想着挑其中一副最满意的由宋雅儒送来赴宴,然计划赶不上变化,内心笃定庆幸之余,她不禁揣测卢鸿飞是否有給她提前漏题的嫌疑?!
当宋雅丽看向卢鸿飞时,对方也在看她,眼神意味深长。
有心人看到这一幕心中就五味杂陈了。王睿恒率先沉稳地走向了画案,引得一片低呼,盖因他素来从武且威名远扬,少见他展现文的一面。而文志武恒的宋雅志并未下场,一来他已成婚,二来此次他被推举为五位评判大家之一。
在王睿恒的带动下,男宾们纷纷下场,尤其是那些未婚青年颇为踊跃。等到卢鸿飞最后也下了场,女宾们相互结伴,挽着手缓缓矜持入场,各自寻了空着的画案后站定。
待到开始的指令一响,后花园里顿时静了下来,参赛者凝神构思,未下场的十步开外围成一圈静观不语。卢府后花园山石落切,绿树成荫,五颜六色绽放的菊花,还有才子佳人们埋头作画,此情此景令人赏心悦目,正犹如祥和秋日中展开的最美丽的画卷。
时光似刹那停驻,又似飞驹过隙,转眼男宾女宾们作完画陆续退到比试圈外,王瑞恒不知怎地站到了宋雅丽身旁。两人相距一两个人的身位,目光均注视着场内,王瑞恒道:“我猜你画的是绿云。”又是没称谓,没头没脑的一句,但他确定她知他是在对她说。
宋雅丽讶异地转头,看了他一眼,又将视线转回场内,沉吟片刻,道:"我猜你画的是墨菊。"同样没称谓的一句,王睿恒听后低低地笑出声来。
这就是曾为夫妻间的默契吧,尽管两人只成亲了一年的时间,这一年间两人还聚少离多,但共同拥有一段含有彼此的记忆,如记得彼此偏爱的菊花品种这等小事。平时不察觉也罢,一旦发现了很受触动。
见有好几位在向他们这边张望,王睿恒用拳抵了下唇,顿了顿,默默向别的方向踱步离开。
卢鸿飞作为主人不得不把大部分精力用于主持,他张罗指挥着仆从收画、干画、挂画,先请评委大家一一阅画评选,再请众人自由参观评判,等一切都理顺了,他才得空场内寻人,走到了宋雅儒身边,旁边还有邓公子、罗公子等,京城四少凑齐了。
宋雅儒素来不以画见长,但也很懂画,他点评道:“今天的画作由以两副墨菊图出色,其次凤凰振羽图和绿云图也颇佳。”
邓公子附议:“墨菊本就菊中极品,奇就奇在两幅墨菊图都神韵极佳,栩栩如生跃然纸上,一副恣意豪放,一副贵气逼人,极难得的佳品呀!”墨菊的花色为深紫色,盛开于秋季,初花期为荷花型,盛花期为反卷型。它的花瓣比较薄,颜色黑里透红,花色如墨,十分珍奇特别。两副画均画的是盛花期的墨菊,当真是各有精神,各显千秋。
罗公子亦附议,赞道:“阿飞,你卢府赏秋宴当真办的好,我等大饱眼福,不虚此行,卢府文坛泰斗的美名更要远扬了。”
卢鸿飞对赞美全盘接受,要不他辛苦这么久干啥呢,他哈哈大笑道:“当然,当然。”转又勾住邓公子的脖子,道:“凤凰振羽图是你的画作把?你小子外出游学可是见了不少好东西,这种花品在京中已消失了数年。”凤凰振羽的花型是舞环行,中细管瓣,外部花瓣呈棕红色,基部则呈黄色,花开的时候向四周伸展,远远望去犹如凤凰展翅一般。凤凰振羽因不好培育,故而很是稀罕。
邓公子自得地挺挺胸,抖落卢公子的手臂,斜睨道:“难道画得不好?”
“好!很生动,有灵气!”宋公子给了邓公子一下,见不得擅作画就觉得自个了不起还爱嘚瑟的。
“若论灵气,还是绿云图。”罗公子道。
“不错,绿云图不光是有灵气,还画出了仙气!”卢公子神气道,貌似自己画的一般,“作画者一定蕙质兰心,画中能看出其有趣的灵魂,散发着香气”。绿云也是菊中佳品,也颇少见,枝条为绿色,花色也带绿,花瓣中细管瓣,尤其外部的花瓣向下延伸,宛如朵朵彩云一般,优美动人,仙气十足。
卢公子别具一格的评判,引得几人哄笑共鸣。要不说咋凑成的京城四少,果然几人是嗅味相投。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几人的对话,站在不远处的女宾们也听到了。其中宋雅丽听到卢鸿飞对绿云图的点评,不禁心弦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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