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夜围石柱城
话说张献忠同众将领开起了玩笑，要吊吊大家的胃口，在众将领再三催促下，才说：“那小弟先说出来，众兄长兄弟来评判评判，看看同不同意小弟这个想法。众位兄弟，你们都知道，自从咱们揭竿起义以来，对于沾官的，包括官员家里的佣人，对于恶霸富豪和富豪家里的所有人，包括军中死心踏地为朝廷效忠的，包括浑水土匪，也包括所有与百姓为敌的一切人，咱们都是绝不留情的，是要杀无赦的！但是，这一次专门去拿下石柱，小弟是这样想的，咱们曾经几次进川，都被秦良玉母子堵住了，但每次他们都完全可以对我们穷追重创的，但都适可而止了，可见，秦良玉是既尽忠职守，又能得饶人处且饶人，而且秦良玉治军既有勇有谋，又军威严明，还能体恤下层官兵，不剋口军士，可见秦亮玉是一个正直、坦荡的好将领，总之一句话，她虽然是敌人，却是一个值得对手尊敬的敌人。小弟就想，咱们也来个做事不做绝了，咱把秦良玉手里的一个都司给消灭了就行，她母子二人，一旦自己没有了军队，上面也没有了朝廷，往后也就翻不起来风浪了，何况她都七十高龄了，咱就放生她一家人，不杀他母子和家人，屠灭城里官府富恶时，咱们也不动马府，让她秦良玉早迟明白，咱们是放了她一家人一马的，让她自行老迈善终得了。众位兄长，众位兄弟，大家说要得要不得？”
其实，张献忠内心深处的原由，却不能说出口，那就是他和秦良玉，有同门同宗这一层关系，张献忠认定自己再嗜杀也不能杀了同门！
张献忠这个话一说出来，大家都沉默了。不少人都小声议论道：“原以为秦良玉堵了我们几次进川，八大王要把她碎尸万段呢，怎么倒说放她家一马呢？”
“说起来，秦良玉多次成了我们的进川障碍，是应该杀了她雪恨的！”
“不过，那时候要是真进了川，就算拿下了成都，但那阵官军还多，剿总军和秦良玉、陈士奇等人都加入四正六隅围剿，我们未必能安坐成都呢！这么看来，秦良玉阻止我们那几次，客观上让我们等到有利时机了才进川，这样更是水到渠成，不过，这个屡屡和我们作梗的明将，似乎更该杀灭全家！”
“不过话又说回来，听了八大王这一说，也觉得有道理，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是做人做事的基本原则，再说了，秦良玉也确实不属于那种面目狰狞、狂喝兵血、丧失人性的朱明鹰犬，能算是敌人当中的可敬之人，再说了，把她的军队给歼灭了，朝廷也很快就要完蛋了，她活着也只能养老了，没法再兴风作浪了。”
“要依人的气，那是该杀了这秦良玉的，可八大王这么一说，似乎也没法反对他这个想法。”
……
大家议来议去，都觉得秦良玉该杀，但八大王这个想法，也无可辩驳，于是汪兆麟站起来说：“八大王老弟，众位兄弟，汪某来说两句！其实，刚才众兄弟的议论，汪某是听明白了的，这就是，大家都觉得，要依人的气，秦良玉该杀，但八大王老弟这一说，也自有道理，感觉还没法反驳，那么，汪某来替兄弟们说一句：既然秦良玉该杀，但不杀也有道理，那么，就全凭八大王老弟定夺了，八大王老弟说杀，咱们就动刀，八大王老弟不杀，咱们就放生，兄弟们说好不好？”
“好，好，汪兄这话在理！”
“兄长们又把球给小弟踢回来了啊，哈哈！”张献忠开玩笑道，“那就这样，请众兄长就依小弟独断一回，这次就饶了秦良玉一家人，但是，只限她家一家人！”
其实，张献忠这么一通折腾，就是专断了，在众将领眼里，那也不算专断，还不是大家都讨论过了的？
一六四四年、崇祯十七年的正月初十，张献忠军除了第一大营至第五大营和摇黄大队外，从第六大营至第十九大营，共十四个大营，连同中军匠灶桩和各大营的匠灶桩，仍由第八大营做前锋，朝着利川进发了。
这一次是去征服老对手秦良玉，所以，不仅先锋大营第八大营派有前哨，后面的大营都派有左右暗哨，遇到有发现了大军的路人，一律控制起来，等到战事以后再放人，当然，那是要给他们付高额误工费的，目的是要大军的行动高度保密。
走到正月十四半下午，前哨回来报告谭青杨、申老镖头和萧望南，说前面十一二里，就是利川城了，而往北也就十多里远，就是官军的城外军营了。
于是，谭青杨下令，就地扎营，并规划后面队伍的营区，全方位封锁消息，等候后面的大军到来。当然，划定消息封锁区后，区域里的村民，给每人发一两银子，村民更是主动保守秘密。
结果，直到第二天半下午，断后的第十九大营才到了划定的营区扎营。
全军到齐后，正月十六晚上，前半夜月亮分外明亮，义军奉命和衣而睡。
到了子时，月亮落就开始往下落去了，而且天上也有了云层，虽然看路还是很清楚的，但到底不像前半夜那样月色如洗，如同白昼，老远都看得见动静。
因为要走十几里路，需要大半个时辰，去悄悄包围城池和军营，需要小半个时辰，要在丑时的下时刻发动城外军营的攻势，就必须一交子时就行动，因而，刚一交子时，义军就开始行动了。
这一次拿下石柱，同样把全军的大营将领全部集中起来，再加上要下一轮才行动的四个围城大营的八十四个大队主将，组成杀将斩首突袭队，专门对付官军中的顶级高手，围城各大营的具体任务，就由大队副将和小队校尉指挥，包围军营和伏击官军援兵的城外大营，大队的主将就不抽调，这样，到了拼杀时，也就有将校去专挑官军将尉来厮杀，不致于让官军的将尉来杀义军的士兵。
这一次，第六、第七、第八、第九大营，四个大营，近八万人，分别包围县城的四面，县城行动尚未开始时，包围圈离县城两里到两里半的样子，先不让城上看到了，待县城行动开始了，再逼近包围。
第十、第十一、第十二、第十三、第十四大营，共五个大营，九余万人，悄悄包围城外军营，先远隔包围，待清除了军营岗哨后，再逼近包围和进到校场包围营房。
第十五、第十六大营，就在出城后往军营走、靠近军营那头的三里远的大路两边设伏，专门伺候城内增援城外军营的官军。
第十七大营、第十八大营和第十九大营，隐蔽等候在东门以西、东门和北门之间、北门以南的城内两条通往城外军营的道路两边，见机行事，防着援军从北门出城前往军营，以及堵杀试图从侧翼冲杀出去的官军。
在东门和北门这两条出城通向军营的路段的围城包围圈以外地段设伏，目的是以防万一，有一部分增援官军从北门出去和中伏击后从侧翼逃跑。其实，哪怕城内的一个卫所全都从北门出城增援城外军营，从北门出城驰援城外军营的官军，也在第十八大营和第十九大营两个大营的夹击之间！不过，官军为了救急，不会舍近路走绕路，但秦良玉用兵，不可不防，所以张献忠还是小心为上，在东门和北门外的两条道路上都布上伏兵！
为了减低伤亡，追求零伤亡，这一次石柱行动，城里以突袭为主，城外以火攻为主。而且。火箭上绑油囊，火药车上也增加油囊，手扔火药筒除了火药、油囊不变外，稍微加厚了铁皮筒或铜皮筒的厚度，铜底和盖子，也比最初焊得牢固，这样，重量只稍稍重了二三两，但爆炸起来的威力就更大了，总之，在武昌休整期制作的火攻武器，都做了改进，而且储备充足。
还别说，天公也作美，似乎是朱明气数该当尽了，从捣毁凤阳到现在，好多次夜间行动，都遇到了天公作美！到义军走到离县城和城外军营近了一些时，时辰在子时的下时刻，因为云层，月色比刚才更暗了许多，但不影响义军行动，却更便于隐藏行事，最美的是，天上起了风，风不是狂风，也不是微风，能吹飘旗帜和衣衫，偶尔风大时，能吹得地面稍微有点儿飞砂走石，树叶飘飞，树枝呜呜作响，有时风强一点儿，还会发出“呼呼”的风声啸叫，这种风，要是在夏天来吹，那是特别凉爽的，但正月十几头吹着，就割脸割耳钻衣领了！这就让睡梦中的人，更会蒙紧了头睡觉，醒着的人，也只听得见“呼呼”风声和什么东西吹起来了的撞击声，对于正在进入埋伏地点的义军来说，那是再好不过的掩护了！
不过，义军刚走了十几里路，这会儿也还在走着，一直在活动着，不但不会被吹得很冷，一个个反而还热乎乎的。
到了丑时的下时刻，各处设伏的都已经妥当，只等城外大军营那边啥时候开始响起爆炸声了。
却说张献忠，带着连他一百三十人的顶级高手杀将斩首突袭队，运轻功来到大军营栅栏外面，彭一真、章子瑜和四个小将，就飞身进了军营大栅栏门，神不知鬼不觉，就把门岗全部点了死穴，然后，六人运起轻功，分头掠过大校场，掠进营房区去，搜寻着把里面的所有哨桩都彻底清除了，然后回来，带领突袭队，全都用轻功掠到卫所军官宿舍去，还是由张献忠、萧望南，四个小将、刘廷举、周学瑜、黄真、廖荪竹、岳辉、戚家麒、文超群、欧阳萧等顶尖高手，就都用内功开门，其他将领就进屋杀人，张献忠和萧望南两人，就专开每栋军官宿舍主将们的那几间房间，除了进屋杀人的将领，就压场子和守控大营房那边的动静。按计划，要先把军营中的顶级高手除掉，至少要把卫所的高手尽量多除掉些，以免他们动起手来，会杀乱校场里的弓箭手阵地和围墙外面的围营阵地，必然造成重大伤亡，还会破坏了火攻。
张献忠他们的将领高手突袭队去杀军官宿舍后，负责从军营里面包围大营房的大营，紧接着就悄悄往军营里面而去，一小会儿，就把大营房靠军官宿舍、靠后面库房和面临校场这一整线，全部围了起来，离着火药筒和火药车爆炸开来不会伤到的距离，先蹲着等候指令。
大宿舍段的围墙外面，也围得严严实实了，万事俱备，只等攻击命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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