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好久,也不知是运气真的起了作用,还是萧君楚真的命硬。
总之,他的唇渐渐恢复了血色,身体也没有再冷下去,呼吸开始变得均匀。
苏瓷真的累了,不知还能做什么,只好瘫坐在遍地横尸的破庙里,抱着他,等他醒来。
外面,一望无尽的黑夜,依稀听见有狼呜咽低声。
庙外,远远传来拖沓又极轻的脚步声。
巨狼银白的皮毛,几乎被血染透,一瘸一拐,隐隐浮现在夜色中。
它的嘴角撕裂了一个大口子,后腿上,还拖着一段与萧君楚之前脖子上一样的细线,显然处境并没有比他们好多少。
但是,终究还是赢了。
“过来。”
她见多了杀戮,又亲手杀了人。
此时无依无靠,这可怕的巨狼,反而成了唯一的伴儿,十分亲切。
狼过去,乖乖由着她将腿上细线解了。
苏瓷又从萧君楚腰间翻出之前的金疮药,学着他的手法,替狼上了药。
“他怎么能这么对你们。”
苏瓷莫名地,开始有点憎恨谢无极。
今晚,若是萧君楚死在了这儿,剧情在书里大概会写成:疯皇在妹妹病情危重时,与渣女落荒而逃,男主神机妙算,于破庙将其就地正法。
她重重吐了口气。
呜~?
银狼低头,用嘴拱了拱她的脸颊,似是安慰。
之后,转身出去,蹲在门口守着他们。
禽兽冷情,却是分得清谁对它,谁对它不好。
破庙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萧君楚开始睡不安稳。
那些药性子太烈,后劲儿还没过去,他之前是体力已经到了极限,才昏死过去。
“你怎么了?”苏瓷想拉着他乱抓的手,却被他碰到,牢牢抓住。
萧君楚醒了,眼睛睁开的瞬间,是凭着野兽的本能,带着极度危险的凶光。
紧接着,理智清醒过来。
“苏瓷……”
他抓住她,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撕成碎片。
“寂夜,是我,你别……”
她没想到自己刚刚救了这疯批,现在反过来,他却想要她的命!
苏瓷的眼中,全是一触即碎的恐惧,嗓子带着脆弱的哭腔,反而让人想用力地狠狠欺负她,让她哭,让她一直哭!
他不想要她的命。
他想要她……
周围地空气,跟周围地上的死人一样,许久一动不动。
良久,萧君楚强行压制着体内的暴躁,放开她。
“出去,不要进来。”
他踉跄站起来,离开几步,背倚着殿柱,重新坐下,将后脑牢牢抵住柱子,用头一下,一下,用力撞柱子,用疼痛来宣泄狂躁。
破庙被他大力震得,不停从屋梁上往下掉灰。
苏瓷怕被他震塌房,只好出去,与巨狼并排坐在门口。
它巨大。
她一小团。
它浑身是血。
她全身乱糟糟。
它低头看看她。
她仰头看看它。
之后,两只一起看着黑夜,听着萧君楚在里面自我折磨的撞击声,粗重而极度克制的喘息声,各想各的心事。
-
清晨,山里的鸟儿醒得早,把苏瓷吵醒。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倚在狼身上睡着了。
而巨狼,整晚都是保持一个姿势坐着,给她依靠。
“睡醒了就出发。”
萧君楚已经在庙门外牵了马。
看样子,精神焕发,就像昨天晚上的疯魔,前天晚上的鏖战,之前所经历的一切,都没有在他身上发生过一样。
“你没事了?”
苏瓷心有余悸,回头见庙里的尸体都不见了。
“看什么看?尸体都被我吃了。”萧君楚吓唬她。
那些尸体堆在这里,很容易引来其他麻烦,所以,都被他拖到神像后面去了。
但是,一句吓唬人的话,苏瓷当真了。
她目光,先看了看他肚子。
吃了那么多人,怎么装下的?
难怪好那么快,原来靠吃人补身体啊……
他可能真的是狼妖变的。
上马前,萧君楚单膝蹲下,“裙子掀起来。”
“干嘛?”苏瓷立刻用裙子把腿裹住,不给他掀。
他拿出两个用自己里衣临时缠的布包,还各带着两根带子,“垫上,免得半路疼得要死要活,朕没时间伺候。”
他说着,不由分说,拍开苏瓷的手,掀了裙子,手臂从她两腿间穿过,强行将那俩布包给她绑上了。
苏瓷:……
行吧,咱俩都同生死共患难过了,还计较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今天想要什么姿势?”萧君楚一面帮她系带子,一面仰面看她。
他指骑马。
从这个角度看苏瓷,跟俯视的时候从头顶看,感觉有点并不一样。
不过从哪个角度看,她的包子们都是第一个扑入眼帘。
苏瓷提着裙子,给男人在腿上绑东西,觉得好尴尬,眼睛望着别处,没看见他仰望着她的时候,眉眼不知为何,弯弯的。
“前面吧。”她回答。
“不怕了?”
“后面太难受。”
“也好,换个姿势,不会那么疼。”萧君楚忽然笑了。
这对话的内容,有点滋味儿。
“嗯。苏瓷不察,老老实实答应了。
他抱她上马,之后,自己翻身上去,又招呼银狼:
“受伤了,可慢一些。”
呜~
狼应声,隐没入树林深处。
“驾!”
萧君楚冷不防突然策马!
苏瓷没准备,嗷的一声,抓住他的手。
他下颌抵在她头顶,无声坏笑,腾出一只手来,将她小腰环了一圈,身子前倾,将人微微压低,打马疾驰。
耳畔全是风声。
“其实,朕用一只手,也可以将马骑得很好。”他忽然低声道。
苏瓷:……
所以你昨天是故意耍我?
“苏包子。”
“又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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