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苏瓷继续讲。
她觉得,萧君楚是个皇帝,讲乱七八糟的故事肯定哄不了,便凭记忆,从《战国策》中选了一段《触龙说赵太后》。
结果,又讲了半天,忽然被他打断。
“所以,这个触龙,到底什么时候睡太后?”
“他一直在想办法说服赵太后啊。”
萧君楚眉峰一挑,故意拉长了腔:“哦~~~~”
所以,女人,要睡服。
朕懂了。
“包子,朕睡一会儿。”
“你睡呗。”
“手拿来。”
“干嘛?”
“拿来睡服。”
“……”
如此到了连城门口,城中大小官员出来接驾,场面不小。
连城向来富庶,周边市镇虽然遭受血疫袭击最为惨重,但这城中却一直安然无恙,就算偶有人染病,也很快就痊愈了,堪称神迹。
这是殷问最觉得惊异的地方,但遍寻了周围草木,城中居民饮食,水源等等,都没有找到原因。
这个,也是萧君楚一定要亲自来看看的原因。
知道了连城是如何避疫的,就很有可能找到卫九泠血疫的解药。
萧君楚牵着苏瓷的手,迷糊地睡了一会儿,此时睁开眼,人已经精神了不少。
他起来,坐正身子,给她看。
“朕看起来可好?”
“看不出快死了。”
苏瓷伸手,替他将衣领整了整。
他便微微偏了头,让出脖颈,给她打理,眸子藏着淡淡的光,看她一副认真的模样。
“包子。”
“嗯?”
他嗓音低低,“以后,你就像现在这么乖,一直陪着朕,伺候朕,好不好?”
苏瓷手指尖一顿,没回答。
萧君楚见她不吭声,便身子一倾,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软着嗓子哄她。
“你要什么东西,什么样的快乐,朕都可以给。好不好?”
苏瓷:……
她不知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谁知,他不依不饶,也不管外面有多少人跪着,只用额头追着她躲来躲去的额头。
“答应朕,不然,朕就不出去,让他们一直等着。”
“你不出去,他们等着,关我何事?”苏瓷躲不过他,被顶到角落。
他近在支持的脸,投上车窗明灭的影子,笑得又可恶又迷人:
“害朕耽误大事,你就是妖妃!”
“你才是妖妃!你全家都是妖妃!”
苏瓷被逼得无处可逃,索性反击,七手八脚将那么大个人给推了出去。
萧君楚悻悻从车里出来,外面一片山呼:“臣等叩见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瓷坐在幽暗的马车里,捻着之前被他舌尖吮过的手指,低着头,脑子里一片乱。
其实,疯批除了嘴毒一些,人凶一些,倒也从来不曾伤过她,甚至心情好的时候,还很会哄。
在他身边,虽然每天都是腥风血雨,可也有宠妃的快乐。
别人穿越,要宫斗宅斗救暴君,拖家带口去逃荒,升级打怪干事业。
而她,只需要乖乖躺平,做他的囚徒,就可以除了自由,什么都有。
他既然并不喜欢白月薇,又依赖她的好运,人又断子绝孙了,并没什么危险,其实也是一个很好的依附对象。
人应该知足才对。
为什么,偏偏总想要那份虚无缥缈的自由呢?
算不清账,傻不傻?
萧君楚在外面应付了一下,重新回到车里。
一进来,抬眼,就见苏瓷对他用力笑一笑,僵硬地挤出一个字:“好。”
说完,很紧张地往角落里挪了挪,用力低头看鞋尖儿。
好什么?
萧君楚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是不动声色。
他在她身边,贴着她坐下,两手放在膝上,眸子来回动了动,仔细想这个“好”字是从何而来。
之后,再看她那样儿,已经快怂成一个团子了,忽然就接上剧情了。
是她答应了!
她答应留下来了!
她愿意留下来陪着他,再也不跑了!
萧君楚心头血一阵暗潮涌动,“哈哈哈哈……!朕的妖妃啊!”
他抬手,将她捞进怀里,使劲儿揉搓。
“朕答应你,一定早日抓住卫九泠!”
等抓了卫九泠,清了毒,我们就可以进一步深入了解一下彼此,仔细讨论一些人生大事,还要朝朝暮暮,不舍昼夜地认真研习两个人的功课。
苏瓷在他怀中被揉搓得,头发和衣裳都乱了,也想不明白这算是什么承诺。
我答应留下来,你不是应该说点好话,给点奖励什么的吗?
宠妃的快乐,要落到实处。
抓卫九泠给我干什么?
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比还可怕的卫九泠!
疯批果然就是疯批,脑回路跟正常人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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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陛下御驾亲临连城视察灾情,郡守邱植按照上面吩咐下来的意思,一切从简低调,只准备了一处清幽雅致的别苑供萧君楚下榻。
可私下里,谁要是真的这么实在了,谁就是傻子了。
御前露脸这种事,对于地方官来说,一辈子也未必捞着一次,就算皇上说了要体恤民情,他们也不能就让皇上,还有皇上身边的人,真的将就着了。
于是,邱植在皇上一上车时,就偷眼瞧着见那位容颜出尘、身姿曼妙的伴驾美人了。
美人长发还没挽髻,就是个尚且没位份的姑娘。
皇上先下车,美人后下车,皇上回手扶了美人,这就不是随行伺候,而是看重,是盛宠。
姑娘生得虽美,却处处谨慎小心,走路都低着头,那便是个性子软的,容易答对。
那么,这种情形下,谁再往皇上身边送女人,就是傻了。
好好巴结这个美人,才是王道。
于是,临近傍晚时分,就有人将拜帖送来了。
邱郡守家的千金,与连城几家上得了数的闺秀联名,恭请苏姑娘私宴小聚。
帖子上说得相当客气低调,说的是粗茶淡饭,介绍一下本地风土人情,免得苏姑娘初来乍到不适应等等。
苏瓷不想去应酬。
跟古代千金小姐能有什么好聊的,无非胭脂水粉,风花雪月。
萧君楚刚刚给重华查验过伤势,重新盥洗更衣,一改平日里喜穿的紧身贴合装束,而是换了身宽松飘逸的姹紫色云锦袍子,以掩饰胸.前被层层包扎的伤口。
他要连夜过问血疫之事,天亮之前必是不会回来了,见苏瓷怂怂的,便道:
“想去就去,带上玛瑙。你是朕的人,想聊什么,想玩什么,无论谁都要顺着你。”
其实,还有另一重意思,他没说。
这种场面上的事,包子将来总是要学着应付一二的,毕竟做了皇后,就不能像个禁脔一样每天躲在紫宸殿里。
只是八字没一撇的事,他也不想说太明显,免得又把她吓着。
苏瓷实在是不想去。
她一个现代穿书来的,连他们的字都不认识,肯定聊不到一块儿去。
“我还是不去了。”
可萧君楚忽然道:“或者,你随朕去,听殷问与那些老头子说话儿也行,万一朕忙着忙着有需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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