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者笑眯眯的接了灵石,略带讨好地言道:“道长是问那仙果啊,这倒是无极宗最近这几次交易会才拿出来的新东西,小的听无极宗那些道长们说,这仙果是云上城住着的那位上仙从仙界带来的灵树上结的,一年统共才能得几十颗,品相好的自然是供仙人和无极宗几位元老享用,这一般的便拿下来与大家共享,这仙果如此难得,自然价格不菲,不过这几次法会倒是都卖出去了,今次还是便宜的,上次有一颗是两千上品灵石出手的呢!不过一般要三四个月,云上城才会送下来一颗,道长若是还想买,只能在这虚火山下等上一段日子了!”

    岚霏点了点头,又装作好奇顺便一问的样子言道:“云上城又是个什么所在?”

    那侍者笑着搓了搓手:“道长一看就是从远处来的,这虚火山下谁人不知云上城的大名啊!这云上城是仙人的居所,是近十来年才建起来的,因为用了仙家术法,故而不需依凭便可浮在空中,因那位上仙与无极宗主交好,故而大多数时候都是在玉乌山上空浮着,云上城内城里除了仙人和几位仙妃,就是无极宗宗主和几个世家家主能得仙人首肯居住,听说云上城灵气充裕,这几位大能的修炼都快了几倍不止呢!其他人只有在替仙人办事的时候才能在外城暂居,不过那灵气也是极其可观了,故而无极宗和几大世家的弟子们都汲汲于得到替仙人办事的机会,能入仙境修炼呢!”

    岚霏隔着面具笑了笑:“哦,这么难得,那岂不是要管的很严?我还想着御剑飞上去看看呢。”

    她一言出口,那侍者倒是吓了一跳:“道长,这可使不得!那仙境防卫极严,出得进不得!便是御剑也是到不了的,若要进入,只有成为无极宗高阶弟子,或是通过云上城对投靠之人的试炼才行,这位道长看上去是散修吧,若是真的想到云上城,到不妨试试云上城主的试炼,若是得了准过的牌子,便可以在外城自由出入等候传召,只是不能去仙人居住的内城罢了。”

    岚霏微微颔首:“怎的,云上城还有城主?”

    那侍者收拾了收拾旁边的桌子,笑到:“自然是有,据说也是当初大宗门的子弟呢,如今是仙人几位最衷心的随侍者之一,替仙人管着整个云上城的事务的,说起来这位大能倒是跟我们这些地上的人联络的多一些,我记得第一次交易会的时候,他老人家还光临了我们这个小会场……”他转过身收拾着后面的一张桌子:“看着也不过二十几岁的样子,身边还跟着一个天仙似的女修,好像是他徒弟还是什么的,那仙长倒是一团和气,那仙姑可是太火爆了,稍有不如意就是厉声呵斥啊!我听那仙长,好像是叫她‘倾城’?”

    听了侍者这一句话,岚霏身子都忍不住一震,好在侍者正背对着三人,没有看到,岚霏该打听的都打听到了,略沉了沉心笑到:“想来那样的仙境也不是咱们一般人能觊觎的,我也就随性问问,耽误小哥干活了。”说着便告辞离开了。

    到了外面,观复不明就里,鹤鹤却是早就看出了门道,知道自家师父对云上城之事上了心,当下压低声音言道:“师父……听上去挺危险的样子,要不要先禀告过了宗门再……”

    岚霏摇了摇头,伸手制止了她的话,却是御剑而起,带着他二人回到了之前闭关的那个山洞。

    岚霏在洞口下了一层禁制,对鹤鹤言道:“如今境况不明,我很在意那侍者说的‘仙人’的事情,若是他们虚张声势还好,若真的是当年那个仙人居于此处,禀报了宗门也不过是让他们身犯险境罢了,不过师父的仇不能不报,我打算先想办法混进城看看,待弄清楚了实际情形,咱们便回宗门向宗主禀告。”她见鹤鹤着急地张嘴还要说什么,便挥手笑到:

    “你不必担心,我虽然恨那人,却也知事情轻重缓急,不会冒进,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你师弟留在此处候着。”鹤鹤点了点头,岚霏又从储物戒指里掏出一块玉简,放在额头好一会儿才拿下来递给观复:

    “阿复,师父和你师姐要去云上城办些事情,少则十天,多则半月即回,若是半月后我们还未返回,这个玉简上的禁制会自动打开,到时候你按玉简上的指示去做。”

    听了她的话,观复心中一凛:师父这话跟当年爹爹交给自己奔雷笔后离开家时的话简直一模一样!他一下子伸手拉住了岚霏的衣袖:“师父,弟子跟您一起去!”

    岚霏看他神色,就知道他心里担心什么,当下笑到:“你不必担心,我们此番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情,给你这个也不过是预防万一罢了,你安心等着,那地方不是什么好去处。”

    观复这才咬着牙点了点头:“师父,我等你们回来!”

    岚霏低头看了看他晶亮的眼睛,心里也涌起一阵说不出的滋味:鹤鹤境界高了,本身又强悍,很多时候都是她的臂助,即便是有危险,也可以躲在灵宠袋里,故而她一直都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觉,被一个尚且脆弱的生命全身心地依赖着的感觉……

    她突然想到自己还带着面具,便伸手摘了下来,看着观复的眼睛笑了:“好,我们定会回来。”

    观复看着师父难得露出的笑颜愣了愣,心却一点点踏实了下来:“师父,弟子虽然不知道那云上城是个什么地方,但同无极宗相关的地方,恐不是什么好去处,此去情势多变,师父和师姐要多加小心,弟子就在此处等师父回来,师父不用担心我,三年五载我也等得!”

    岚霏被他说得微微出神,有心想劝,却也知道他心中所想,其实自己给他功法和宗门的位置,也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他这样一个炼气期的小修士,若无自己的保护,能不能活着走到宗门还是未知……

    想到这里,岚霏也便打消了劝解的念头,把手放在他头上拍了拍:“好,我们尽早回来。”

    听她这么说,一旁的鹤鹤倒是窃喜:她虽然看着憨直,其实心里还是很明白的,这么多年对师父察言观色,总觉得她心里似乎憋着一股火,但凡是沾了师祖大仇的事情,都能让她不管不顾,鹤鹤虽然能理解她的心情,但作为弟子也总是担心哪一天师父就跟师祖一样飞了,没了,如今看观复入门之后,倒像是牵住了师父的心思似得,仔细想想她便也明白:大约是他太弱了,离了师父根本活不了,不像自己,差不多能照顾自己……

    想到这儿,鹤鹤便对这个小师弟多了三分喜爱,翻着储物袋拿出几枚灵果塞在他手里:“好好等着,别饿着了!”

    观复“哦”了一声,倒把岚霏逗笑了,瞥了鹤鹤一眼掏出一瓶辟谷丹:“阿复拿着,这是你师姐当初吃剩下的,东西倒是好东西,足够你顶到炼气八层辟谷了,我会封了这山洞,加上禁制,你自己好好修炼,若无危险不要出去!”

    安顿好了小徒弟,岚霏又带着鹤鹤打坐休息了一阵子,便出了山洞,向着无极宗修行的玉乌山飞去。

    岚霏自然是不能通过无极宗这条路子上云上城的,便在山脚下着力打听了一下散修投靠的事情,花了不少灵石终于拿了一个名额,随着不少境界参差不齐的修士登上了前往云上城的飞行符。

    进了云上城,岚霏登记了个假的名字,同众人一起进入了一个院落暂居,等待甄选。

    她只是金丹期,还不能像出窍期的大能那样放出元神元婴窥探整个云上城,便努力放出神识,小心地躲开周围的修士慢慢向着院落外扩散,只是不知是这云上城灵力特异还是有什么防止窥探的禁制,岚霏的神识并不能飞出往日一般的距离,而是受到了一些无形的限制,但即便如此,她也探出了这个虚浮在天上的空间内,充盈着各种各样的灵气,有人修的,也有妖修的,有的很纯净,有的有混杂不明,甚至还有些极其阴鸷寒凉的,不用多想也知道不是生灵,只不知是什么邪物,还是阳间少见的鬼修。

    这云上城的仙人,下了一盘好大的棋啊!

    慢慢收回神识,岚霏忍不住又凝眉沉思起来:自北冥被毁,宗门众人到啸冥岛暂居后已经过去了几十年,这几十年内她也曾回去过几次,半年前还收到了楚轻风和江秋她们发来的传音信,说是岛上一切都好,让她安心修炼,这样的境况对于两宗来说的确是好事,可岚霏的心里却怎么都不踏实,他总觉得那个毁了北冥的仙人当初突然的撤离,妖魔接下来那些日子的横行无忌,后来又突然隐遁收缩,实在是不合常理,所以这次捕捉到了仙人的讯息,就又让她上了心。

    更何况,还有师父的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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