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吹开的木制窗微敞着,刀疤男听见动响便停下来殴打的动作,走过去瞧。
俞凡被踹在地上,脸色扭曲 ,他蠕动着身体靠着柱子站了起来。
还未等宿白怀说出什么话来,俞柳溪便先上前起身,走在俞凡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是在好奇我为什么逃出来了是吗?”俞柳溪脚踏在俞凡肩上,将他踹倒,随后漫不经心的踩上他被折断的手上。
一阵痛感袭来,俞凡倒吸一口气,痛的求饶,脸上的表情变得惊恐。
而俞柳溪只是笑着,瞳孔的漆黑慢慢被猩红入侵。
宿白怀暗叫一声不好,一脚将站在窗边的刀疤男从窗边踹下去后,拉住了俞柳溪的手“不可杀生。”
俞柳溪缓缓的抬起眸子看向宿白怀,眼神的轻蔑和傲慢让宿白怀心中一愣。
“俞柳溪,听为师的。”宿白怀蹙眉,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等到宿白怀带着瞳色涣散的俞柳溪离开后,回头去看那座青楼,被怨气围绕着,以及被宿白怀踹下楼的刀疤男,此时好似被什么追着一般,发出凄凉的惨叫。
俞柳溪回过神来后,自己已经被拉进鬼闹市了,他被宿白怀带上了鬼面,藏匿于人群中,他不知俞凡明明已经受伤到不能动弹,为何师尊要带着他四处逃窜。
喧闹的人群中,小贩的吆喝声更加猖狂起来,表演杂耍的人吞剑吐火,带着面具好似真正的恶鬼一般。
宿白怀和俞柳溪便站在其间,望着那些唱曲说书的先生。
“随着一声巨响,那恶鬼竟直直的飞了过来,活生生的掐死了拿欺辱自己儿女的人……”
说书先生话音未落,伴随着周遭鼓掌声和身后凄厉的喊叫声,那说书先生也明显一愣,然后瞧着冲过来的那恶鬼掐住了摔倒在地的那人的脖子,竟真活生生的将他掐死了。
恶鬼的行动之快,还未等说书先生瞧见他的模样,那恶鬼便在人群中消失不见了。
而只有俞柳溪瞧见了恶鬼身上的被撕扯开来的一袭红衣,他望向宿白怀眼尾泛红。
“师尊你早就知道了?”
宿白怀微微点了点头,瞧着那刀疤男身上背的人命更多,此时已经被啃食的不像样了,甚至头颅都被扭断下来,踢在不远处。
他自然知道俞凡会在今日被姜粤的冤魂所杀,只是原著中被俞柳溪给救了,这种行为说好听点就念及天下苍生,说难听点就是圣母。
而他要做的是让俞凡故意将俞柳溪抓进青楼,因为在那个时候姜粤的冤魂便在游荡了,她虽是一缕冤魂却因为俞柳溪是他的执念而能短暂的恢复神识,在乱葬岗听见俞凡和刀疤男说着那令人作呕的话时,姜粤的怨气便到了极致。
现如今她彻底失去了意识,成了为非作歹的冤魂。
游荡在人群中,是一种相当危险的存在,俞柳溪看向宿白怀,见他双手抱在胸前丝毫不管不顾的模样,有些不懂他的师尊,到底在想什么。
“阿俞,那虽是冤魂,可那却是你的母亲倘若被超度了,那便永世不得超生了。”宿白怀看向俞柳溪的眼睛,后者眼神中带有一丝动容,与宿白怀对视不久便垂下眸子。
声音沉闷的嗯了一声。
俞凡死了,死的最后一刻目光都是那样的不可置信,而俞柳溪却没什么太大的波澜,只是沉默着看向他的父亲。
他现在明白昨日宿白怀同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宿白怀早就猜到了,碱水乡这几年来常常在中元前后那些惨死的人是冤魂的所作所为,按照当归派的门规,发觉这种事后首要便是除魔。
可宿白怀不但没在第一时间将冤魂除掉,还利用冤魂帮自己报仇,杀死了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爹。
[俞柳溪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为60。]
冤魂四处逃窜,宿白怀不疾不徐的跟在身后越过人群,最后在一处死角同不知何时冒出来的沈降堵住了它。
宿白怀没让俞柳溪跟过来,毕竟这种场面对于小朋友来说还是有些过于残忍,所以他便让俞柳溪在人群集中之地划了一道结界出来。
“白公子,又见面了。”沈降笑了笑,还有闲心同宿白怀闲聊“初次见面便觉着白公子气场不凡。”
宿白怀撇了他一眼,拿出符纸在上面画着符,沈降配合着钳住冤魂,避免让它逃走。
在宿白怀将符纸往冤魂身上甩过去的一瞬间,冤魂叫的凄厉,嘶哑的嗓音划破天际发出渗人的哭泣。
约莫过了半刻,冤魂化作一缕青丝阴风一吹,便没了踪迹。
这镇上不止有一处冤魂,宿白怀疾速的画着符,御着藤鞭站在半空中将符纸贴在结界上空,注入灵力顷刻间鬼闹中凄叫声显得格外聒噪,而这种声音寻常人却是听不见。
等俞柳溪处理好俞凡的尸体赶过来时,宿白怀正倒在沈降的怀里,嘴角的血迹还未被抹去,此时那张脸上尽是倦意。
见到宿白怀躺在沈降怀里时,俞柳溪只是瞥了一眼沈降,他狭长的眼尾上挑,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沈降被瞧得脖颈一凉,将宿白怀交给俞柳溪。
“他内力消耗过多,体内气息不稳好似有什么禁制在松动,你快些扶他去休息,我先去乱葬岗那边处理冤魂。”
在沈降踏着轻功翻上屋檐离开后,俞柳溪将宿白怀横抱起,重新寻了处客栈。
将宿白怀安顿在床上后,俞柳溪搭上了宿白怀的手腕,他虽是不懂医术,但基本的脉络他还是能看懂。
俞柳溪在搭上宿白怀手腕的一瞬神色微变,蹙眉看向躺在床上的宿白怀,他体内脉络混乱,隐隐约约中有一股魔气要冲破禁制,由于内力消耗过多,宿白怀体内灵力不受控制的流逝。
竟到了这种地步吗,俞柳溪施法稳住宿白怀的灵气,上一世宿白怀是什么时候和魔族有的勾当他不知道,但这一世的宿白怀,好似真的变了很多,那日在乱葬岗那银面人说的便是这件事吧。
想着,一阵扣门声打断了俞柳溪的思路。
还未等俞柳溪开口,门外之人便毫不客气的推门而入。
“是俞小公子啊。”屠悯挑眉看向正在为宿白怀护法的俞柳溪
而后者淡淡的撇了他一眼,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屠悯丝毫不见外的撩起下摆就往椅子上坐,看向俞柳溪的眼里带着一丝笑意,不在意的把玩着桌子上的茶杯。
“别这么看我,我没有敌意。”屠悯摊了摊手一脸无奈“我说我是给你家师尊送药的,你信吗?”
俞柳溪没有说话,看向屠悯的眼神明显的写着“你猜我信不信”这几个大字。
为了表示诚意般,屠悯将先前那个檀木盒子拿出来放在茶桌上。
“不知仙师是如何想的,但仙师的时间不多了,如何选择就看小公子了。”
说罢屠悯便站起身来,好似是一个真正的做事不留名的好心人,只是俞柳溪疑惑,为何几日前还与他们相杀的魔族太子,今日便为了救他师尊的性命送药?
俞柳溪调整了内息,收回灵力后为宿白怀搭了把脉,确认宿白怀灵力稳定后才松了口气,正欲为宿白怀褪去外衣让他好生睡一夜。
俯下身来,正欲拉起宿白怀右侧的被子,宿白怀便翻了个身侧躺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原本便近,宿白怀猝不及防的翻身,温热的唇瓣划过俞柳溪的下唇。
俞柳溪愣了神,指尖有些发颤的抚上了自己的下唇,温热的触感还没消散。
[俞柳溪好感+10,目前好感度:70]
宿白怀迷迷糊糊间,听见了系统的播报,他皱着眉强撑着醒来,心里还在纳闷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好感度就涨了十个点。
“阿俞?”宿白怀半睁着眼,看向站在床前愣着身的俞柳溪的背影有些不确定的喊着。
俞柳溪应了声别过头看向他,宿白怀坐起来微微偏头看他耳廓微红,心道俞柳溪是不是背着他有艳遇了?
宿白怀眯着眼,看见了茶桌上放着的,还未被俞柳溪收起来的檀木盒子。
他颇为疑惑的看向俞柳溪,而后者顺着他的目光将檀木盒子拿了过去。
“方才魔族太子来了。”俞柳溪呼出一口气,抬眸时又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他说师尊想要活下去,唯一的法子便是服用这丹药。”
宿白怀没说话,只是看向俞柳溪,不是他不想活但要是服下丹药就等于被下蛊,宿白怀平生最讨厌别人控制他。
“师尊,为什么要瞒着我?”俞柳溪上前两步,站在宿白怀跟前语气幽幽,活像个被抛弃的小媳妇“你也要丢下我吗?”
宿白怀听的满头问号,这话说的这么和他是个渣渣一样啊喂!
“为师骗你作甚,为师自己的身体为师不知道吗?”说着宿白怀没忍住咳了两声,然后嘴角的血不太配合的流了下来。
宿白怀“……”
俞柳溪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帕子递给宿白怀,帮他擦去嘴角的血迹“师尊,你说过不离开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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