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目前处于同职位, 但只要萩原研二在办公室,机动队长官就绝对不会找松田阵平。
原因无他,这两个家伙还没从警校毕业时, 试图挖人的机动队长官就被松田阵平的坏脾气和恶人颜给震慑住过。三年多的相处, 也愈发加深长官对松田阵平的刻板印象——是个脾气和能力一样可怕的家伙。
虽然有长官说过松田阵平两次,但会因为他人的目光而强迫自己做出改变, 那他就不是松田阵平了。
萩原研二自然也知道这个理,所以每次长官找到他, 希望他能代为传话,劝松田阵平能好好收一收脾气。萩原研二都会笑着向长官说尽好话,完全尊重并理解松田阵平。
机动队长官虽然不满于松田阵平的脾气,但也是个尊重人才的人,见劝不动,便也不再劝。
但人心都是肉长的,再公正的人难免也会有私心。比起直来直去的松田阵平,说话做事更圆滑的萩原研二显然更被长官们偏爱。
一来, 萩原研二每次都能笑脸相迎。不会阿谀奉承, 但会给足长官该有的尊重。二来, 他情商高,也足够机敏,能听懂所有深层含义,不需要长官们把话说得太直白。
机动队警视正有意为萩原研二升职,把他从办公室喊了出去。
萩原研二一走,被他藏在抽屉里的赖川黄泉便哼哼唧唧地扒着抽屉边缘, 艰难地探出头来。爪子挠个不停, 小短腿一蹦一跳, 却怎么都跳不出来。
她扭头看向松田阵平:“呜嗷~!”
松田阵平转着笔, 视线从手里的文件转向萩原研二桌面后方探出的小脑袋。赖川黄泉摇着尾巴,眼巴巴盯着松田阵平看。
松田阵平原本没打算多搭理的,但赖川黄泉一双圆溜溜的狗狗眼不停向外发射小星星,可怜又期冀的目光盯得松田阵平头发都麻了。
他咂嘴,站起身把赖川黄泉从抽屉里提出来。
松田阵平握住赖川黄泉,让她四脚朝天地趴在自己掌心。他用手指戳在赖川黄泉的小肚皮上:“萩那家伙护你还真是护得紧。”
“嗷!呜嗷!”
赖川黄泉扭个不停,气得把肉垫顶端的小指头分开,嗷呜一口就咬在松田阵平大拇指。
潜入杯户市立酒店那天,松田阵平拇指指甲的地方受了伤。赖川黄泉的小乳牙按理来说是咬不痛人的,但她牙尖的位置不偏不倚刚好落在松田阵平伤口处。手指神经发出信号,牵引肌肉做出无意识的躲避动作。扭动个不停的赖川黄泉也因此从松田阵平掌心滑落,吧唧一下摔在了地上。
奶团子落在地上时发出一声惨叫。她滚了几圈,随即扭着身子发出呜呜的声音,明显是摔疼了。
松田阵平瞬间慌了神,手忙脚乱地蹲下身子,双手捧着赖川黄泉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起来。
换做平时,赖川黄泉绝对已经冲着松田阵平呲牙。但现在她如同被霜打过的茄子,蔫蔫地趴在松田阵平掌心。
“摔疼了吗,”松田阵平把赖川黄泉放在桌面上,用手指扒拉两下她的爪子,“有没有哪里受伤。”
赖川黄泉像条被钓上岸、已经失去活力的鱼,趴在桌子上小声哼唧,委屈极了。
“疼吗,”松田阵平用手指轻轻推着赖川黄泉的背,“我请假送你去医院?”
赖川黄泉“呜”了一声,尾巴从左边扫到右边,随即再次没了动静。
……
萩原研二和身为警视正的机动队长官聊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握着一沓文件回到办公室。他拧开办公室房门,刚推开半截,就似被雷劈到般定在原地。
办公室里,松田阵平正握着黑色碳素笔在新型炸弹拆解图上做批注。他眉头微蹙,专注工作时一双蔚蓝的眸子泛
起神采奕奕的光芒,似璀璨星辰。
如果忽略掉坐在他头顶摇尾巴的奶团子,一定会是非常养眼的一幕。
赖川黄泉在松田阵平头顶坐的端正,被蓬松的卷发掩住爪子。她吐着舌头,模仿猫猫踩奶的姿势不停用前足的肉垫踩松田阵平的脑袋。
不仅如此,松田阵平本就蓬松的卷发被赖川黄泉用爪缝抓出两个小揪揪,歪七扭八地竖在头顶。
长这么大,这是萩原研二第一次见松田阵平双马尾的样子,虽然这个双马尾不太标准,甚至过分滑稽。
眼前一幕太过震撼,萩原研二稍作沉默,维持开门的姿势掏出手机对准松田阵平。
“咔嚓——”
闪光灯亮起,萩原研二手机相册又添一张幼驯染的黑历史。办公室里专注于文件的男人和专注于抓双马尾的小狗终于被吸引走注意力,齐刷刷扭头看向门口。
松田阵平脸色不佳:“你干嘛。”
萩原研二反手合上身后的门,忍俊不禁:“小阵平,你们这是在干嘛。”他把文件丢在桌子上,拉开座位坐下:“你居然能容忍软面包坐在你头上,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当然是因为犯了错,自知理亏才会容忍赖川黄泉在头顶撒野。
但松田阵平只是顿住书写的动作,抿唇:“什么都没发生。”
开玩笑,要是被萩原研二知道赖川黄泉被他摔在地上,疼得不停打滚。萩原研二指不定会不顾幼驯染情谊,把他按在地上暴揍一顿。
萩原那家伙本来就喜欢赖川黄泉喜欢得紧。赖川黄泉离开那三年,断断续续获得曾经的记忆,萩原研二更是把赖川黄泉视作唯一的、珍贵的宝藏。
一定会被揍的,是晚上睡觉需要两只眼睛轮流站岗才不会被暗杀的危险程度。
萩原研二意味深长地睨了松田阵平一眼,没有拆穿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松田阵平真的不擅长掩藏心虚的情绪——他也很少心虚。
萩原研二估摸着,松田阵平一定又欺负赖川黄泉了。但看奶团子一副乐呵呵的样子,应该不是什么大事,起码赖川黄泉已经不计较了。于是萩原研二耸肩,没打算深究这其中的秘密。
萩原研二站起身朝赖川黄泉伸出手:“软面包,过来?”
赖川黄泉摇着尾巴,踩着松田阵平的脑袋爬进萩原研二掌心。
头顶的重量消失,松田阵平的头顶被奶团子压出个凹陷的坑。他指节夹着笔,抬手用力揉顺被赖川黄泉玩得乱糟糟的乌发。
萩原研二抱住赖川黄泉,用脸蛋蹭弄她的小脑袋,嘴里还不停说着“乖哦乖哦”的话。这期间,松田阵平一直死死盯着赖川黄泉,深怕她发出痛苦的叫喊。好在先前那一跤,赖川黄泉只是摔疼了,没有伤到骨头,现在又恢复能蹦能跳的活力状态。
见赖川黄泉没有表现出不适,松田阵平暗自松一口气,收回视线,重新专注于手头的文件。
另一边,萩原研把赖川黄泉放在肩头,打算让她像他离开前那样趴在他肩膀上打瞌睡。但赖川黄泉轻轻晃悠起尾巴,仰头眼巴巴看向萩原研二……的头顶。
萩原研二挑眉:“嗯?软面包想到我头上来吗?”
他倒是不太介意。
当初情人节,萩原研二甚至主动让赖川黄泉骑到他脖子上。
闻言,赖川黄泉把尾巴摇得更激烈,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断射出小星星。
“行吧,不过仅此一次哦。”
萩原研二笑着,把赖川黄泉抱到了头顶。
被宠溺偏爱的感觉让赖川黄泉兴奋到把尾巴摇成个螺旋桨。她趴在萩原研二头顶,用脸蛋蹭来蹭去,就差直接原地打滚。
“趴稳了吗,我要松手了哦。”
“嗷~!”
得到应许,萩原研二缓缓松开手。赖川黄泉稳稳趴在萩原研二头顶,宛若游戏里可爱又古灵精怪的跟宠挂件。
同样是骑头,赖川黄泉踩在松田阵平头上时,就是一副傲娇女王踩着满脸不情愿的骑士的样子。但趴在萩原研二头顶,她就温顺得像只萌嘟嘟的小可爱。
松田阵平冷嗤一声,不爽地收回打量的视线。
赖川黄泉变成奶团子后完全就是只还不足月的小狗,体重轻得可怕,挂在头顶轻飘飘的,甚至还没防暴头盔重。
于是不管是松田阵平还是萩原研二,在把注意力专注于手上的工作后,他们自然而然地都暂时遗忘了头顶上的生物。
正所谓风水轮流转。
时钟刚跨过一个格子,机动队长官去而复返,握着份资料推开爆炸物处理一班的办公室门。
“萩原,你……”
他维持推门的动作,才说出几个字就匆匆止住声音,僵在原地瞪大眼睛。
隔着反光的镜片,机动队长官看见他看好并赖以信任的两位部下正坐在办公桌后面,齐刷刷扭头看向他。
但……
谁能告诉他,萩原研二头顶趴着的那团毛绒绒的白色生物是什么鬼东西,哪有警官上班的时候会在头顶挂上一条狗。
机动队长官纵然见惯了大风大浪,也还是在推门的一瞬间陷入大脑停止运转的状况。喉结滚了又滚,他掏出手机。
“咔嚓——”
随即缓缓合上办公室门,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地退了出去。
转身离开时,机动队长官心情复杂。
萩原研二升职的事也许应该缓一缓。
虽然这小子性格不错,技术精湛,是机动队的双王牌之一,还是职业组的人。
但他似乎……
脑子不太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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