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布置的课题难度太超纲, 赖川黄泉和机动队王牌抱头研究了整整五天,才终于拟订出几种具备可操作性的方案。
但不等赖川黄泉细化,日卖电视台那边的工作又缠了上来。
她先是被经纪人带着穿梭在东京及周边城市的大都小巷,参加一档美食类相关的综艺节目, 途中甚至还和萩原千速见了一面。随即又被一脸哀怨的经纪人小声碎碎念:“真的不能分手吗, 爆火之后干个一两年再单飞。到时候有名利双收,还怕找不到美男吗, 多香啊。”
但赖川黄泉只是捏着下巴沉默片刻:“可是……钱和美男, 我都有了啊。”
她拧眉, 认真地苦恼起来:“我男朋友可是警视厅人气王诶,至于钱……等我从东大毕业, 应该不愁找不到好工作。而且我爸爸工资超级高, 他说这些全都是为我赚的, 只是不要乱败家, 他让我随便花。”
经纪人噎住,酝酿了会才问出声:“那你为什么进军演艺圈, 是为了梦想吗。”
“为了给男朋友买跑车。”
“……?”
经纪人自闭地揉着眉心,脸上的表情像是听到了什么脏东西。但他也深刻意识到,赖川黄泉确实只适合当明星, 不能当爱豆——爱豆这种贩卖幻想的职业, 要是被粉丝们知道她努力工作是为了收割他们的钱给男朋友买车,一定会气到冲进日卖大楼把桌椅板凳全掀了。
可惜了赖川黄泉自带的标签属性,要是好好打造, 指不定能成为超人气爱豆的。
但在看到前来接人的萩原研二的脸后, 经纪人动了别的心思:“不然你两成团一起出道吧, 刚好我们最近打算模仿韩国的trouble ker, 推出一个主打情侣的一男一女构成的组合。如果是你们两一定能爆火, 而且本身就是情侣!”
然后再次惨遭拒绝。
“抱歉,警官这一职业是不被允许兼职第二份工作的。”
萩原研二笑眯眯抛下拒绝的话,牵着赖川黄泉头也不回地走了,任由经纪人痛心疾首地追在后面挽留。他们这次是要为即将发生的炸弹犯的第二次报复做准备。
警察厅大楼地下室内的临时会议室里,曾经的警校五人组再次集结,伊达航也于一天前顺利转入警视厅搜查一课。
伊达航低头沉思:“事先通过未来知道了炸弹犯的身份,这种事说出去估计也没人会信。”
对于拥有上帝视角的赖川先生和信任他的警校组而言,炸弹犯的事和黑衣组织一样是一个充满诡辩的论题。
管理员记得炸弹犯的脸,但是他们没有证据。
四年前那场险些导致整支机动队在火焰中交融成灰烬的炸弹案中,警视厅没能搜集到有用的关键性证据。搜查一课也曾通过已死炸弹犯的关系网进行摸索排查,但除了一段已经被变音的勒索电话音频,他们一无所获。
就算管理员能直接把炸弹犯的脸打印出来交给警视厅,又有什么用。他们没有证据,无法把人投进大牢,也不可能派人24小时全天监视炸弹犯。炸弹犯既然能为了泄愤精心筹划四年,就一定不可能会放弃向警视厅发起恐怖袭击。对付这种疯狗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他长长久久地关进金属栅栏,囚禁至死。
松田阵平看向坐在沙发另一端的降谷零:“如果是公安,应该是没问题的吧,毕竟公安的行事风格……”
“诚然如你所说,我可以要求警视厅公安部帮忙配合调查。不过……”降谷零托腮看向被机动队双王牌夹在中间的女人,“这里好像有人比我更适合做这件事。”
在场所有人一同扭头看向赖川黄泉,她咬断嘴里的牛肉干,向众人展示了从刚才起就一直被她握在手心里的手机。只见亮
起的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正在通话中]和[臭老爸]的字样。
赖川黄泉:“臭老爸,听到没。”
电话那头安静两秒,才慢吞吞出声:“把炸弹犯的照片传过来,我一会就派人处理。”
如果是赖川先生,可以调动的人力远在降谷零之上。
萩原研二出声询问:“但是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实施逮捕呢?如果炸弹犯只制造好东西,甚至没来得及实施威胁,那他被判决的年限一定会大幅度缩短。说不定只能以危害社会或者非法持有危险物品判刑,甚至无法证明他和四年前的炸弹案有关。
如果炸弹犯已经开始实施恐怖威胁,这个时候再进行抓捕,刑期就会被拉长。但这也意味着我们在用百姓的性命去赌。”
松田阵平抱着胳膊低头沉默。若从一己私欲出发,他更希望炸弹犯被判重罪,刑期越长越好,最好是死刑。但死刑在日本可以说是名存实亡,检察院已经很多年没有判处任何人死刑了。
松田阵平相信,萩原研二一定和他抱有同样的想法,特别是在拥有了被重置的过去的记忆后。
他们曾眼睁睁看着鲜红的血液如何一点点从赖川黄泉体内流走,看她似断翅的蝶从高楼一跃而下。看队友在烈焰中化为灰烬,看挚爱如一阵风消散。
痛苦的情绪来回游窜,满腔恨意。
一枚小小的炸弹,零线和火线的连接点蹦出火花,燃烧的却是半支机动队警员的性命。红蓝双线,系住了机动队双王牌,也绑住了赖川黄泉。
正是这枚为满足一己私欲制造的炸弹,焚烧尽多少个机动队警员的家庭。赖川黄泉被逼到两次自杀,那些牺牲的队员们的家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一根横截面宽度不过几毫米的电线,却承载了太多生命的重量。
恨不得揍炸弹犯一顿,让他下半辈子都待在牢里。
但血淋淋的现实就是这么的矛盾。
无人在炸弹案中死亡,这意味着审判结果会比预想中的更轻。想要他被重判,就必须出现更严重的后果。
“呵。”
萩原研二冷笑一声,靠在沙发上仰头看向天花板。
可是,不管是萩原还是松田,哪怕恨意滔天,也绝不会为了泄愤把整个东京架在火上烤。他们怎么可能会为了一己私欲,纵容更严重的后果出现。
他们会压下心底汹涌澎湃的欲望,把不甘压缩进肺里,把自己排在民众之后。
——一切为了正义。
哪怕为此牺牲;
哪怕为此投身黑暗;
哪怕为此摒弃自己的私人情绪。
因为他们是警察。
[正义]二字说来轻巧,有时却比性命还要重,压得人喘不过气。但总得有人挑起沉甸甸的担子,撕开黑暗的幕布。
松田阵平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在他试图安装的过程中实施抓捕吧,只有这样才能尽可能小的避免人员伤亡。”
至于他内心似海啸般波涛的仇恨……算了吧。
诸伏景光出声附和:“我也赞同。如果在他制造完成但尚未安装时就直接实施抓捕,可能只待个几年就会被放出来。到时候他一定还会再次报复,制造更疯狂的炸弹袭击。但如果是安装过程中抓捕,就能让刑期延长。”
他蹙眉露出个苦笑:“抱歉,这次我恐怕没办法帮忙。”
降谷零拍了拍诸伏景光的肩:“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虽说赤井秀一那家伙已经帮你弄好了死亡的假象,但组织那边似乎不太放心,私底下在悄悄寻找和你有关线索。”
他站起身:“那么,派人调查炸弹犯的事就拜托赖川先生您了。”
电话那头的赖川先生:“嗯,我现在
就去安排。”
公安行动迅速,不过几天时间就找到了炸弹犯本人并实施暗中跟踪。不过他会这么快被发现,也有自身过于自负的关系,轻蔑地认为警察都是没用的草包。
在从风见裕也处得到炸弹犯已经出门的消息后,降谷零倒是带着诸伏景光外的其余四人潜入过炸弹犯登记在案的住所。几人一通翻找,在房间发现不少炸弹设计图纸和计划草图。萩、松二人对视一眼,用手机迅速拍下所有资料。再赶在炸弹犯回来前把房间复原,翻窗逃离了现场。
重新回到警察厅,萩原研二把拍好的照片全部打印成纸张,和松田阵平一起缩到角落研究起来。
降谷零他们聊的推理系内容,赖川黄泉听不懂。她双手托腮沉默片刻,挤进机动队王牌中间,加入对炸弹类型及拆解步骤的学习。
十来分钟后,降谷零出声:“松田,你那边怎么样了。”
角落里,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盘腿坐在地上。赖川黄泉不喜欢跪坐,她现在已经一整只地趴在萩原研二背上,把他压得弯下腰。此时三人已经把手上的设计草图全都过了一遍,心里大致有了个结论。
萩原研二反手握住环绕住他脖子、垂落在他胸前的赖川黄泉的手,才不急不缓道:“定时炸弹、遥控装置、水银汞柱一个炸弹里同时安装了多种引爆装置,这个家伙要是不走邪道,勉强也算是个人才。”
松田阵平冷哼一声:“可惜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降谷零略作思考,沉声道:“我们看过他的这堆乱七八糟的谜底草稿了,不出意外的话,第一个炸弹地点应该就是杯户市购物广场的72号摩天轮。”
闻言,松田阵平下意识看了赖川黄泉一眼,随即垂下视线:“和记忆里的位置一模一样,这么说来第二枚炸弹应该是在米花中央医院了。”
但降谷零给出了意料之外的答案:“不,从现有线索来看,他选择了三个场所,分别是米花中央医院、杯户市中央医院,和米花街二町目的办公大厦。”
伊达航拧眉:“全都是人流密集的地方。”
就在几人思索方案时,管理员倏然出声,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在过去几个周目,第二枚炸弹的位置发生过变化,但有一件事是固定不变的。炸弹犯是先去第二个场所安装好炸弹,才去的摩天轮。」
闻言,几个人异口同声道:“所以我们可以安排人在这几个地点蹲守,在他装好炸弹后直接带走进行拆除,再去解决摩天轮里的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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