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俊文莫名其妙,不知道他怎么招惹沈冰燕了,他打开车门,拉沈冰燕进来副驾驶坐下。

    感觉沈冰燕就象失魂似的眼神,在向车外张望逡巡,似乎在寻找什么,根本都不带看他一眼,也没有与他一天不见的欢欣雀跃,令叶俊文完全摸不着头脑。

    这令他不快,与沈冰燕分开的时刻,他可是分分钟都在想念她。

    叶俊文疑惑地看了塔尔一眼,是不是安彩秀跟沈冰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

    “燕子她怎么了?”叶俊文有些责怪地问塔尔。

    ”她?”塔尔看了一眼沈冰燕,毫不奇怪地说:”她不是好好的吗?也许可能她累了,你送她回去吧。”塔尔安慰地说,看着似乎发呆的沈冰燕,莫名地心里竟有些不安。

    “好吧。”叶俊文再次关心地看了身边的沈冰燕一眼,发动了车子,慢慢掉头驶离。

    塔尔看着叶俊文的车子离去,车尾灯远离,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什么了,本来想向沈冰燕自证清白,它是绝不会掂记叶俊文的,但好象现在这一切都不对劲了。

    塔尔不确定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改变发生了,虽然现在还毫无迹象。

    它又想起来地目光四望,没看见那两个人身影。从叶俊文车灯照过来,他们就好象不能见光的鬼影又消失了踪影。

    塔尔只好自己走回去,当它走到安家大门前,安母又在门口守望了,终是一直不放心它,在门口等着。

    安母也不明白天一黑,女儿就跑出去干什么?

    “燕子呢?”见塔尔悠悠地一个人走回来,安母提起的心就放下了,和颜悦色地含笑问着,似乎生怕惹女儿生气了。

    “正好碰到叶俊文就送她回去了。”塔尔很温和地回答。

    “你不是说见两个朋友吗?”安母想起来问着,并向它身后张望着,很好奇:”什么朋友,怎么不请进家里来?”

    “他们己走了,”塔尔很无所谓地说。

    “哦。”安母一头雾水,心里嘀咕着眼见塔尔进屋了,安母也随手关上了防盗大铁门。

    塔尔径直走向上楼楼梯,又站住,转头看着安母,微笑着:”以后我会自己照顾自己,您不用特别管顾我,您还是要多关心一下您自己好了。”

    安母怔愕,眼中有明显的失落:“你这孩子,我关心你还有错了?怎么说话这么见外呢?”

    “我?”塔尔笑了一下,可怜天下父母心,它终于还是什么都不再说了,挥挥手,说了声“那么晚安!“就轻手轻脚地上楼去了。

    楼下卧室里,安父闷声说着:“女大不由娘,她要做什么就由她去吧,你倒不用这么自寻烦恼,天天愁的睡不着觉。”

    安母闻听,叹了口气:“自从秀秀出这个事从医院回来后,我总觉得这个女儿好象是变了个人一样,感觉行为奇奇怪怪的,我从小看她长大的,就是觉得她跟以前有什么不同了。”

    “那也是你女儿,感觉不同只是你想的太多了,我可没觉得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安父不以为然地说,戴上老花镜,从床头找今天的报纸看。

    “唉,人老了想的事情就多了,毕竟她还没出嫁,我们做父母的总还是要操些心,等她结婚有自己孩子了。才会明白我们做父母的心情了。”安母用手背抹了下布满皱纹的眼角,感觉困乏。

    可是如果睡觉睡早了,她也还是睡不着,会半夜醒来,翻来覆去,脑中经常是有关女儿的成长生活记忆片段,莫名忧伤。

    可是她这个女儿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吗?可安母却总感觉从这个女儿自杀救回后,变的已经让她觉得不是以前那个女儿了,这个改变就象个谜,困扰得她经常睡不着。

    塔尔再次陷入单人沙发里,没有开灯,小客厅一片幽暗,在暗夜里,它又想起自己的事情。

    自从镜像空间回来,它就认为自己肯定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但偏偏又半点想不起来,它到底遗忘了什么?可是如果想不起来,它又怎么知道遗忘了的?这真是个奇怪的问题。

    “想什么?”一个轻轻的声音传入它耳中,塔尔有那么一刻,愣了一下,然后差点跳起来。

    客厅沙发上己多了两个模糊的人影,但那人影却在淡淡的一圈辉光里。塔尔视角看到的是模糊的光影人形。

    “这算不请自来?”塔尔喃喃问着,眼都瞪直了。

    ”算是吧。”安德似笑非笑。

    米达则游魂似的游走查看楼上两个房间:”一个是那个女孩的房间?还一个是谁的?”他们声音都很轻,空间里都听不到声音振动,但偏偏传送到耳朵里却能听的格外清晰,可能他们也不想惊扰楼下的安父安母。

    ”客房吧。”塔尔猜测着,那个客房房间紧闭,闲置着没人去睡。

    塔尔也从来没打开进去看过,米达反正能穿越墙体,门没打开他也能进去查看,他倒象这里的主人,反客为主。

    “我以为你们走了。”塔尔的确这么认为的。

    ”没有。”安德说。他们跟着塔尔进来了安家,并且不被察觉。

    “这个房间怎么样?”米达在问安德,那个客房长久没人住,一直寂寞地关着,但有半扇窗口却经常敞开透着气,安母会定期打扫一下房中灰尘。

    “你觉得可以?”安德知道他想说什么。

    ”你们要在这住?”塔尔有那么些讶异。

    “有问题吗?”米达反问。

    “只要你们不在这闹鬼吓人就行。”塔尔扫了他们一眼,不以为意。

    ”我们可不是鬼。”米达皱眉,不满塔尔的说词。

    ”有分别吗?”塔尔嗤鼻。

    见不得光,神不知鬼不觉跟人进屋,随意地穿堂入室。吓死人不赔命,幸好它并不会为任何事情恐惧,换个胆子小的人类就吓死了。

    “有件事我想不起来了,你们知道吗?”塔尔突然问,有关它芯片记忆中的信息,米达安德都可以读取出来。

    但镜像空间经历过的,芯片里却没记载,这个物质身体当然更一无所知了。

    ”是什么事?”安德似乎不知道它想知道什么。如果是芯片里存储的信息,塔尔也不可能会不知道啊。

    “忘了。”塔尔郁闷地说,看来他们也不能帮它回忆,它在镜像空间里有过什么经历。

    塔尔站起来走向阳台门口,开门走出去。

    隔壁那个天文爱好者又在三角支架上的望远镜下观察天空了。

    今天夜色似乎更黑暗了,一颗星星也不见了,暗云遍布无边无际,但望远镜可能会看的更远点。

    突然一点雨点滴落,又一点两点三点雨滴,下雨了,继而一点一点的雨点很快汇聚成万千线丝,丝丝缕缕从暗无天日的空中落下,那个天文爱好者在他那房中灯光映照下,手忙脚乱地收拾着观察器械。

    塔尔忽然很想笑,雨水变的密集起来,然后它转身也进到屋内。

    接着塔尔突然想起什么来:“你们当然不是无缘无故要住这里吧。”

    “你那个朋友曾经是我们的族人。”安德淡淡地回答。

    “但她来地球太久了,多少次轮回转世己经忘了她的出处了。”米达沉吟着:“应该有几百年了。”

    安德叹笑了下:“我记得还有来到这个物质层上千年的。”

    “跟坐摩天大轮一样,一圈又一圈,不想离开了。”米达轻轻叹息了一声,很多星际种子来地球被物质层各种意识信念层层包裹,时间越久包裹得越厚,就再也记不起来自己的岀处了。

    “如果她自己醒不来,是没办法回去她自己原来所在母星的,因为她现在己习惯这个物质层了,活着--死去--活着-再死去,循环往复。”安德眼中有着深思。

    即使如此,那些当初愿意来地球的星系存有自我牺牲奉献的精神还是令他们万分钦佩。

    “乐此不疲。”米达补充着。

    ”她是你好朋友,自然还会来这里,我们想试着传导于她,看能不能让她醒来。”这个才是他们来这的用意,他们想帮助自己的族人,并不是为了塔尔来的。

    “是不是这个仁丰县可能还会有你们其他族人?”塔尔因此联想猜测着。

    它也知道一些星际种子的事情。

    那些其他星系存有自愿投生地球,结果在物质层却遗忘了自己,并被牢牢地困在这里出不去。

    塔尔迟疑着:”我记得林沃也曾经为一个女子停留,好象很在意她,但我看不到那个女子长什么样,也不记得她住哪,现在我觉得也许那个女子也是他族人。”

    那时的它全凭意识识别振动,那时能感觉到林沃为一个女性意识有那么一刻振动不稳,但那时候,塔尔根本没身体可以为它提供物质层的图片成像,所以它不知道任小凤长的什么样,又是住在哪,但也在这个仁丰,它却知道。

    米达安德对视,神色异样,目光交织,瞬间都有了一个共同答案,但他们没说出来。

    他们看来就是若无其事,毫无波动,就好象塔尔说的这件事与他们无关,没任何反应。

    但塔尔既然说出这个线索,不管是不是他们以为的那个人,他们也要去探访一番了。

    能让林沃留意的女子当然不会有别人,他居然先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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