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见沐溪神情沮丧,眉间透着忧伤,以为沐溪在家学里被人欺负了,几家之间的龌龊事儿她也知道些,故急忙上前宽慰道“是不是学堂里有人给你委屈了?你上学的年纪的确不少,她们爱说就说吧,何必和那般人见识?忘记昨晚老奴和你说的了?”

    “奶娘,不是我…是二妹妹,真是的,在屋里就不能盼着我点好的呀?”撅嘴等着奶娘,自己在她看来就是这么没出息,任由人欺负的?

    “二小姐?”奶娘好奇道。

    沐溪点点头,满心愧疚“大伯家的沈静怡看不起我,二妹妹替我出头,两人就打起来了…”走到桌边坐下,拿起茶杯,微微抿一口,道“奶娘,屋里有没有啥值钱的,拿去给二妹妹压压惊,要不是她护着我,还指不定…”

    奶娘摇摇头,沉思道“家里哪有什么值钱的,拿出去二小姐怕也看不上,要不,老奴给二小姐做些桂花糕,你给二小姐送去,这样也显得你有诚意不是?”

    沐溪想想“那奶娘,你快些…”

    还没走到沈宜皎院子,就听到里边传来的噼噼啪啪声,像是沈宜皎在发火。

    “一家人都是人家不要的破鞋,还敢骂我?娘,你真应该让我好好教训那个野丫头,看我不撕烂她的嘴,让她乱说”沈宜皎气愤道。

    “平时怎么教你的?你可是沈府小姐,什么野丫头不野丫头的,再怎么说你也叫声姐姐,以后可要注意些,知道吗?”见沈宜皎不服气,眼神斜着屋外的身影,示意道。

    “哎…”沈宜皎尖着嗓音,语气不忿“谁让她骂我大姐姐的,真是活该,下次我要还听见她骂,我见一次打她一次…”

    “好了好了…看你气愤的,你姐姐要是听见了,肯定会欣慰的…”黎氏在一旁安慰道。

    “二妹妹…”院外的沐溪听到两人谈话感动不已,进屋后不知道说啥,还是奶娘扯了扯她的袖子才回过神,把糕点放在桌上,感动道“二妹妹,谢谢你这么护着我我我不是一个好姐姐…”

    “大小姐…”奶娘不赞同道。

    “瞧溪姐儿说的什么话?你妹妹就这么个姐姐,不护着你护着谁?”黎氏满足的看着沈宜皎,仿佛沈宜皎打人是伸张正义般。

    “对啊,大小姐,以后你对二小姐好点就行了…本自同根生…”奶娘就怕沐溪忍不住感动,让把大夫人留下来的首饰送给沈宜皎,那可是妇人留给大小姐的嫁妆,哪能拿出来送人?

    “恩…”

    “对了,姐姐…今个儿咱就别去了吧,看着那姐妹几人心里就来气…”沈宜皎瞪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建议道。

    “恩…”沐溪本就不想去家学,听沈宜皎这么一说,怎会不赞同?

    “这,不太好吧…”奶娘站在一旁,不安的看着沐溪。

    “奶娘,就一天不去能有什么事儿啊,再说了,我们现在就算去了,夫子估计讲到老远处咯~~”沈宜皎嘟着嘴,别扭看着奶娘,想到什么,好奇道“奶娘,我和姐姐说话呢?娘教过我,主子们说话,奴才不能插话的,还好你是姐姐的奶娘,不然,娘肯定要生气的,瞧,我奶娘就不说话的…”

    奶娘立马跪下,磕头道“老奴刚才逾越了,老奴也是为大小姐着急,一时才…”

    “哎~~奶娘,大夫人去了,大小姐身边没人,还好有你陪着,我又怎会和你一般计较,对了,今天皎姐儿怕是不去了,溪姐儿想去学堂,我让马婆子送她过去好了…”

    “怎敢劳烦夫人?大小姐既然不想去就让她陪着二小姐好了,毕竟,二小姐也是为了我家大小姐才和人家起冲突的…”奶娘仍跪着,沐溪拉了拉,见起不动,“奶娘,你起来啊,二娘又没生气,跪着干什么?”

    “瞧我,竟忘了…”上首的黎氏放下茶盏,摆手“奶娘快请起…”

    沐溪还没拉着奶娘站起来,外边传来吼叫“黎氏,给我滚出来,敢做不敢当的贱人…”

    “沈大夫人你不能进…”丫鬟阻止道。却被旁氏身边的老婆子一把揪住“哼,就你家夫人出来还要称呼我家夫人一声嫂子,一个丫头竟敢在我家夫人面前放肆…呸…”

    眼神一示意,身旁的婆子立马上前,伸手就往丫鬟腰间揪去。丫鬟不敢大叫,疼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也挣扎不开。

    “哟,我瞧着是谁呢?原来是沈大嫂子,不知道嫂子来我这是为了喝茶?”黎氏见旁氏脸乌青,捂嘴道“嫂子可别嫌我话多,和嫂子开个玩笑而已!”

    “哼,我可没空开玩笑,把你女儿给我叫出来,看她把我家怡姐儿打成什么样了?真是有什么样的娘教出什么样的女儿,竟然这么泼辣…”

    “是吗,也要有人巴巴贴上来讨打不是?”黎氏最恨的就是人家提她的过去,当下立马白了脸,冷冷道“我家皎姐儿在外谁不说是个才华横溢,也就一些人猪油蒙了心才看不出来吧,不过,咱家皎姐儿年纪这么小就有不少人家来说亲,比起一些送女人做妾人家都不要的…啧啧咱家皎姐儿真是好太多了…”

    “你”一番话戳到旁氏的痛处,指着黎氏说不出话来,结结巴巴道“真是不要脸的贱人…哼…今个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不怕闹到老夫人那里…到时候让老夫人做主,看看到底是谁做错了…”

    黎氏瞪眼,真不要脸的。谁不知道这老夫人一直偏爱大房,分家的时候硬要和大房住在一起,要不是几个儿子怕别人说闲话,每年轮流供养,老夫人怕是待在大房一步也不会迈出。此刻,没想到旁氏竟然拿老夫人来压她,心里气得要死。

    见黎氏吃瘪,旁氏对老婆子揪着的丫鬟,得意道“还不把你家二小姐给我叫出来,今天要是不教训那丫头,真以为我大房是好欺负的?”

    “怎么办,大姐姐,我怕,大伯娘肯定会让婆子教训我的,她们打起人来可厉害的,姐姐,你可要帮我呀…”沈宜皎吓得躲进沐溪怀里,全身发抖。

    “放心,我帮你顶着…”沐溪豪气万丈道,全然不顾奶娘担忧的眼神,一股脑的就冲了出去,指着旁氏大叫道“有事儿找我,哼,是她先说我的,二妹妹也是替我出头…要找找我…”

    沈静怡见出来的是沐溪,对里边喊道“沈宜皎,你就是个敢做不敢当的胆小鬼,现在不会吓得躲在床下吧,哈哈哈…”

    一起随行的婆子哈哈笑出声来,沐溪气恼“哼,也总比嫁不出去的人好!跑到人家的地盘来撒野,也不知道掂量下自己几斤几两…”

    “你…”沈静怡没想到沐溪会骂自己,也恼了,不屑道“果真是有娘生没娘养的,竟然和姨娘生的孩子关系这么好,小心被人家母女两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

    “哦?你就是三弟的嫡长女了?一年不见你大伯母也不知道打招呼?看来我得和三弟好好说说这三房子女的教养了”摇着折扇,旁氏斜眼打量了下沐溪,鄙夷偏开了头,她可不想和不祥之人多说。对身旁的沈静怡道“和这种人计较作甚,小心被她克着了,今天娘在这儿,定会为你做主,娘处理不了的还有你奶奶呢!”

    此话虽是安慰沈静怡,实则告诉黎氏,要是不顺她的意,就把这事儿闹到老夫人这里,老夫人看黎氏一直不顺眼,现在就拿这个逼你黎氏,你奈我何?

    “你…”这下,轮到黎氏说不出话来,咬牙切齿瞪着旁氏“皎姐儿,出来给你静怡姐陪个不是,你静怡姐大人有大量,不会和你一般见识的…”

    “哟,现在知道赔不是了?我还以为弟妹是个多有血性的呢?哼…”旁氏不屑移开眼,仿佛和黎氏多说一句都是降低自己的身份。

    沈宜皎战战兢兢出来,拉着沐溪,躲在她的身后,沐溪拍拍挽在她手上的手,“大伯娘,有事儿冲着我来…”

    “我说溪姐儿啊,人家明显是要拿皎姐儿立威,你可不要往前啊…”黎氏赶紧上前拉着沐溪,又对沐溪身后的沈宜皎斥道“还不快出来,躲在身后作甚,难道真要让你姐姐替你顶着不成?与其要让她护着你,在学堂里你为你姐姐出头是为甚?给我出来…”

    “是,娘…”沈宜皎乖乖站出来,眼神里满是不服气的委屈。

    “静怡,她是怎么打你的,抓你的,你给我还回去…哼,今天你要是不计较了,人家不仅不会认为你心软,相反,会觉得你好欺负,不过,也别太用力了,意思意思就成,咱来是讨公道的,可不是打人的…”

    “知道了,娘,我不会用力的,就算宜皎妹妹对我再怎么不好,也是我妹妹不是?”嘴上这样答着,双手却重重抬起…

    沐溪要冲过去护住沈宜皎,却被奶娘拉住“大小姐,不要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要老奴怎么活呀…”

    “奶娘,你放开…”还没说完,沈宜皎精致的发髻就被打散…

    连打了三巴掌沈静怡才停下,用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趾高气扬对沈宜皎道“真是个姨娘养的,怎么敢还手呢!”

    沈宜皎咬紧牙,心里暗暗发誓,有朝一日她定要让沈静怡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旁氏得意完,招招手,浩浩荡荡带人离去。黎氏心疼的扶着沈宜皎进了屋,冲丫头发了好大一通火。沐溪气奶娘拉着自己,愧见沈宜皎,不肯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晚上,沐溪还没歇下就见果子匆匆进来,结巴道“大小姐…老爷…老爷回来了,让你过去呢…”

    “我爹…他找我什么事儿…”不理会果子的话,走到床边就要宽衣躺下。这时候,奶娘也匆匆进了屋“大小姐,不可,老爷叫你呢…赶紧过去,不然,老爷又得生气了…”

    “谁管他,哼”沐溪仍解着衣服,下定决心不过去。

    屋外报信的丫鬟一瞧,乐呵呵的回去复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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