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衣是爽了。
李软软此刻有点尴尬。
白琅牵着她出了星海汇,一路沉默,心事重重的样子。李软软犹豫半晌,解释道:“我……不是来抓奸的……”
“你说什么?”白琅怀疑自己听错了,听见她这个用词,气得鼻子冒烟。他成天担心她的安危,她倒好,脑袋里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和冯恬的事,我有听说过一点。”李软软小声说。
可能气到一定境界,人的耐心也提升了。白琅点点头,语气玩味地问道:“得,听到的什么?来跟我说说。”
李软软抿唇不语。
白琅凑近,吹她耳朵,“听到她是我未婚妻?听说我很喜欢她?”
突然,他狠狠咬她耳垂一下,“我喜欢谁,你不清楚?!”
痛死了!白琅是带着怒气咬的,李软软疼得一缩,含羞带怒地推他瞪他:“你属狗的呀!”
“回答我,我喜欢谁你知不知道?”白琅可没放过她,又把人搂回来。
“我知道,我知道。”李软软本来就没纠结他喜欢谁的事,他们的感情哪里是风言风语可以影响的,她在乎的从来是他的态度。
白琅笑得越发不要脸,“谁啊,说出来。”
李软软先横他一眼,然后正色道:“白琅,我跟你说正经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能有什么事瞒你。”
“那你最近为什么躲我?”
白琅摸摸鼻子,还在嘴硬:“没有躲你。”
“那今天的局怎么没有叫我?这段日子我们才见了几面?你心里有事,可以跟我说的。”
“几天不见,想我了?”白琅还在插科打诨,李软软安静下来,眼里的委屈和失望藏也藏不住。
她知道,白琅不想说的话,谁也撬不出来。上辈子就是这样,不然也不会敌人都打到家门口了,她还是那个不谙世事的金丝雀,最后连死都死的那么意外。
她讨厌这种疏离感,根本走不进去他的内心。
被保护的一方,也是处于弱势的一方,不交心的感情,也始终是一段不平等的感情。李软软以为,这一世,白琅怎么也会改变一点,可他一点没变。
越想越委屈,李软软吸吸鼻子,不叫自己哭出来。
“我再问一遍,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白琅沉默。
要他怎么说?
我被预言“天煞孤星”,上一世我已经害你惨死。这一世我又来祸害你了,我开始害怕,我开始动摇,我开始想着怎么离开你,怎么保护你。
可是我又那么自私,还是不想放过你。
那么黑暗的我,你怕不怕。
如果你知道全部真相,你会不会远离我。
白琅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自重逢以来,这是两人第一次不欢而散。李软软满腔热情在白琅那儿遇了冷,不免有些心灰意冷,于是干脆趁着暑假带着小启帆报了个夏令营,跑远一点眼不见为净。
姐弟俩跑到南半球过了个反季节,每天玩的不亦乐乎。就是每天晚上收到白琅的关心短信时,李软软会呸一句狗脸。明明惹人生气的是他,吵架后,若无其事的还是他。
最长的暑假一晃眼就过去,开学之前,李软软尽兴归来。
不枉她寒窗苦读这么多年,李软软也考上了锦大,可惜她开窍太晚,没有考上最心仪的专业,低分进了名校。
李软软的梦想是成为一名汉服设计师,本来剑指锦大的金牌专业服装设计与工艺专业,可惜艺考没过,最后取了折中的办法,以文化生的成绩考进锦大,调剂进了服装设计与工程专业。
服装设计与工程专业和服装设计与工艺专业,看着只相差一个字的区别,其实内里天壤之别。前者是管理,后者才是真正的设计。
虽然离梦想很远,但是能进锦大已经是意外之喜了,要搁一年前,考上国内重本是她全家想也不敢想的事。李建忠还说呢,给她准备出国的钱都用不上了,大手一挥,全给她当考上大学的奖励金。
李软软对未来充满希望,她计划得很好,考进锦大是第一步,读与设计相关的专业是第二步,只要进了这个门槛还怕摸不到边?多努努力,天道酬勤,梦想总能实现的。
林徽因在《蛛丝与梅花》里说,“十六岁时的,微风零乱,不颓废,不空虚,巅着理想的脚充满希望。”李软软一度非常喜欢这句话,还当过一段时间的座右铭。她现在就是这种状态,虽然早已过了十六岁,但那种奋进的、浪漫的劲头始终没消。
这或许就是乐天派的通性吧,纯粹又热烈的活着。当然,这种人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好哄,不记仇。
时间不过个把月,李软软已经忘记了在白琅那儿受的委屈。坦率地说,分开的这段时间她心里还怪想他的。果然距离产生美,在白琅接机那天,李软软已经愿意给他笑脸了。
白琅接到姐弟俩后,先把李启帆送回家,跟李父李母打了声招呼,又把李软软拐了出来。
一上车,白琅第一件事不是起火,而是捞过李软软一顿猛啃。
“好你个没良心的,一走就是一个月,玩开心了?乐不思蜀了吧。”
李软软被他亲的喘不过气来,刚才回程的路上白琅的眼睛就像勾子,要不是碍于车上有小朋友,估计早就变身狼人了。这不,一下都等不及,车还没出星空国际呢,碰到熟人多尴尬呀。
李软软费力推开白琅,双颊红晕晕的,“不是要去吃饭吗?走呀。”
白琅抓着她手好一阵揉搓,仰头沉沉地吐口气,说:“磨人。”
李软软点名要吃炒菜,在澳洲天天肉排薯条的腻死人。两人去时代广场找了个老字号,白琅要了间包厢,点了满满一大桌菜。
白琅吃的快,呼呼几大口扒完就起身靠在窗台边,带笑地欣赏李软软享受美食。
他含着根烟,也不点燃,就叼着。那模样,懒懒散散没个正形。白琅其实在李软软面前很少抽烟,这会儿烟瘾犯了也忍着,就放嘴里过干瘾。
李软软看他要吸不吸的,心里觉得好笑。放下筷子擦擦嘴,一脸神秘地冲他招手。
白琅啧一声直起腰,乖乖被她招呼过来。
“吃饱了?”烟还在他嘴里,随着他发声一翘一翘。
“嗯。”李软软伸手在包里一阵乱摸,摸出一个大件,她递给白琅,笑眯眯:“送你个礼物,飞越了几千公里专门给你带的呢。”
白琅看着她手中的大物什,差点笑喷,烟都掉到桌子上。
“这什么玩意儿?”
白琅接过来,这打火机比李软软手都大,廉价塑料壳上印刷着巨大的喜字,一股70年代喜庆风。
“配你这老烟枪。”李软软也笑得不行,她是不怀好意的笑。看到这打火机的第一眼,她就觉得必须给白琅来一个,叫他老抽烟,以后配上这个硕大又浮夸的打火机,让他有脸在外面摸出烟?
“我在唐人街看见的,一眼就相中,我觉得你肯定会喜欢。”
“喜欢,喜欢极了。”白琅单手把玩着这大家伙,调侃李软软:“不是不喜欢我抽烟,还给我买打火机?”
“气质符合你啊。”李软软嘴硬。其实哪有不喜欢。白琅抽烟的样子特别深沉,有种难拿的性感,勾人得紧。李软软迷得不行,但碍于健康,还是希望他少抽为好。
白琅看着这大喜字,笑得发抖,把这份惊奇的礼物又递还给她,“来,给我点上。”
李软软白他一眼:“为了给你带回来,油都放完了,怎么点啊?你记得买油去啊。”
“买!现在就去买!”白琅乐不可支,怎么看怎么觉得他这小女朋友可爱,整起人来也这么幼稚可爱,心思都挂在表面。
两人在包厢里闹了一会儿,白琅又牵着李软软去逛超市。
后天就要开学军训了,这姑娘还什么都没准备呢。白琅深觉自己养老婆就像养闺女一样,操心。
零零碎碎挑了一大车,李软软逛到后面都快睡着了,坐飞机回来本来就累,又陪他消磨了这么一晚上。
看她熬得不行了,白琅才恋恋不舍送她回家。
下车前,白琅拉着她确认了好几遍她的报道时间才放人回家。
李软软不禁嘀咕,一段时间没见怎么变这么婆妈了?气得白琅抱着她狠狠咬了好几口。
都是因为谁?小没良心的。
新生开学,沉寂了一个暑假的锦大沸反盈天。
来自天南海北的学子聚集一堂,稚嫩的脸庞上充满兴奋与自信。刚从高中校园里放出来的孩子和经历过大学散漫生活的老生其实很好辨认,新生们对校园充满新鲜与好奇,老生们则明显从容淡定许多。
比如此刻,白琅正躺在迎新处凉棚里玩手机,他坐一椅子还踩一椅子,要多大爷有多大爷。一个拖着行李箱的女生正拘谨又害羞地问着他什么,可他头也没抬,丢了句不知道,继续沉浸在手机游戏里。
白琅脖子上挂着明晃晃的志愿者牌子,女生被他这样忽视,尴尬又愤怒,忍不住抱怨:“有你这样的志愿者吗?”
白琅面露不耐,瞥了她一眼,晃了下手机说:“忙着呢,懂?”
看清白琅的正脸后,女生脸更红了,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恼的还是羞的,被拒绝后,还在旁边扭扭捏捏地不肯走。
白琅烦她挡着凉风了,用力带了把凳子换了个方向接着玩游戏。这时进来一信息:“我到了,你在哪呢?”
眉目舒展,春暖花开。
白琅站起来四处望了眼,就看见李软软推个小登机箱站在不远处。
“抬头。”白琅边走边回信息。
熙熙攘攘的人流划过身旁,李软软抬头就看见她的男孩逆光而来,她自动聚焦到那一处,周围人和物渐渐虚化,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想到了那句很俗的台词。
“我的意中人是一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彩祥云来娶我。”
李软软想,我猜得到开头,也看得到结尾。
李软软一到,白琅就忙了起来,带着她登记,找宿舍,打扫卫生,领军训服。
所到之处,均引起一阵唏嘘,白琅好歹算个校园名人,谁见过大佬这样伏低做小伺候一姑娘啊,不到半天,新生李软软的大名就传遍了锦大。
原来这就是大佬传说中的小女朋友啊,百闻不如一见,果然又仙又纯,不枉大佬为她折腰。
李软软的大学生活还没开始,就已经被打上了“白琅所有物”的标签,很久以后她才反应过来这男人的小心思,爷已经圈好地了,圈外的男人们就别来了。
这就是狼的领地意识,霸道,凶狠,直白,叼进嘴里的谁都别想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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