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太子,卑职在书房附近发现了一个匣子……”

    侍卫单膝跪地,呈上宝盒。

    “琢儿,打开看看……”

    太子卧在榻上,嘬着茶水,好不悠闲自在!

    “喏。”

    “父王!”

    慕容琢漫不经心地走向侍卫,掀开盒子。

    “这……”

    “父王,这,这,这……”

    慕容琢一改方才散漫的模样,扭头望向卧在榻上的太子,一脸惊愕。

    “什么东西?这般大惊小怪……”

    太子瞥了慕容琢一眼,眼神中饱含丝丝不满。

    “玄衣绣金龙,玉冠十二旈……”

    “父王,这盒子里头,竟然藏着龙袍和天子十二旈冠呐!”

    慕容琢手指颤抖,目露渴望,想碰又不敢碰。

    “哐当!”

    茶盏被打翻,染湿了榻上上好的绸缎。

    “什么!”

    太子惊怒,站起身来,走了过去。

    只见盒子里躺着一件绛纱玄袍,金丝绣龙,腾云驾雾,欲冲天而起;旁边放在一顶前后悬垂着十二条玉串的冕冠。

    “慕容澹,你好大的胆子……”

    太子挥袖,怒气冲冲。

    “来人呐!”

    “将清河王押到廊下,本太子要亲自审问。”

    “王爷!”

    “王爷!”

    “你们干什么?”

    清河王妃拉扯着缉拿清河王的侍卫。

    “放肆!”

    “谁给你们的胆子?这可是清河王殿下,是陛下的二子!”

    “卑职奉太子殿下之命,擒拿清河王!”

    侍卫朝着太子所在方位抱拳。

    “奉劝王妃,还是莫要在这碍事。否则,卑职可不敢保证,会不会伤着了您的玉体。”

    “阿婉!”

    “退下吧!”

    清河王被推着往前走,回头看向清河王妃。

    “不……”

    “不要啊……”

    清河王妃泣不成声。

    “咳咳咳!父王!”

    慕容瑱眼见清河王被抓,一时激动,引发了咳疾。

    “放开……咳咳……父王……”

    “噗……”

    慕容瑱推搡着侍卫,咳出血来,溅到了侍卫身上。

    侍卫抹了抹脸上的血,呸了句“病痨相”!随即一把推倒慕容瑱,押着清河王去见太子。

    躲在暗处的白燕再也忍不住,不顾李正的阻拦,冲出来扶起儿子。

    “瑱儿,你没事吧?”

    “呜呜呜,你不要吓姨娘……”

    白燕用手帕擦着慕容瑱脸上的血,满眼疼惜。

    慕容瑱抬手指着清河王离去的方向,看向白燕,艰难地开口:“姨娘……父王……他……噗……”

    话还没说完,又吐了一口血。

    “都是姨娘的错!”

    “姨娘知道错了!”

    “一切都是因为我……”

    白燕抱着慕容瑱,声声泣泪。

    “姨娘……”

    “扶我起来,我,我要,陪着父王……”

    “慕容澹,你可认罪?”

    太子站在廊下,看着被羁押的清河王,疾言厉声。

    “敢问太子殿下,臣弟何罪之有?”

    清河王挣开左右侍卫的束缚,正气凛然地回道。

    “哼!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来人,将罪证呈上来!”

    侍卫托举着藏匿着龙袍和天子十二旈冠的盒子,缓缓地从大殿内走了出来。

    白燕扶着慕容瑱,从后赶来,恰好看到这一幕,定住了脚跟。

    “姨娘……咳咳……”慕容瑱轻轻地碰了碰白燕。

    白燕魂不守舍,直接瘫倒在地。

    “竟敢私藏龙袍和冠冕,看来,清河王所图甚大呀!”太子暗讽。

    “臣弟听不懂太子殿下在说些什么。”

    “听不懂?物证在此,还敢跟本太子狡辩!”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清河王凝视着龙袍,勾起唇角,讽刺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太子殿下,不远千里,携着所谓的罪证来此,累也不累?”

    “荒谬!你以为这是本太子带来的……”

    太子指着盒子,愤恨交加。

    “不然呢?”清河王毫不退让,直视着太子的眼睛。

    “还敢倒打一耙!”

    太子抽出身边侍卫的佩剑,怒气冲冲地走向清河王。

    “不……不要啊……”

    慕容瑱酿酿锵锵地跑过去,挡在清河王身前。

    “扑哧……”

    剑,刺破胸膛的声音响起。

    “瑱儿……”

    清河王抱住仰倒的慕容瑱。

    顷刻间,血,染红了二人的衣袍。

    李正躲在暗处,亦是闭上了眼……

    “瑱儿……”

    白燕爬起,跌跌撞撞地跑过去。

    “瑱儿,你挺住,姨娘这去找大夫,你不要吓姨娘啊……”

    “瑱儿,你现在还不能睡,你看看姨娘,你再看看姨娘好不好……”

    白燕抓住慕容瑱的手,苦苦地哀求。

    “噗……”

    血,沿着慕容瑱的嘴角流向颈脖。

    “儿,儿子,相,相信,父……”

    慕容瑱阖上了双眼,终是没有挺过去……

    “瑱儿……”清河王痛呼。

    “你,你想干什么……”

    太子仓皇后退。

    原是,方才,清河王夺过了他手中的剑,指着他,一步一步靠近。

    “太子伤我儿性命,这要如何算?”

    清河王挥剑,意欲斩向太子的手臂。

    “扑哧……”

    手中的剑掉落,清河王低头,看向被剑刺穿的胸膛。

    “清河王私藏龙袍,意欲造反,被察觉后,恼羞成怒,妄图行刺太子。本殿为匡正道,将其就地正法!”

    “来人呐,即刻诛杀清河王府其余叛党!”

    慕容琢颠倒黑白,意图灭门。

    “噗……”

    慕容琢抽出刺向清河王的剑,清河王血洒当场,死不瞑目。

    “啊……”

    “王爷……”

    清河王妃按住伤口,企图止血,最终,只是枉然……

    “王爷,你醒醒呀!”

    “你答应过妾身的,会陪妾身白头到老的,你不能食言……”

    “你说过的,我们要共白首的,你怎么能丢下妾身,先走一步……”

    声声哀嚎,响彻府邸。

    “杀人偿命!你们还我夫君……”

    清河王妃红着眼眶,扑向慕容琢,撕咬捶打。

    “疯妇!”

    慕容琢踹开清河王妃,持剑刺过去……

    “娘娘!”

    白燕扑过去,挡在了清河王妃的身前。

    剑光闪过清河王妃的眼睛,溅起一道血花。

    “白燕!”

    “白燕,你……”

    清河王妃没想到白燕会替她挡了这生死一击。

    “娘娘,娘娘您,好久没有,没有朝白燕笑过了……”

    白燕努力地抬手,摸向眼前的女子。恍惚间,她仿佛见到了二十年前的清河王妃,她牵着她手,温柔地朝着她笑……

    “娘娘,白燕,知道错了……”

    白燕的手在清河王妃的脸上滑过一抹血痕,而后落下。

    “啊……”

    清河王妃撕心裂肺。

    “灭门之仇,不共戴天!郑婉愿以身殉天,诅咒慕容泽父子,不得好死……”

    清河王妃捡起落在地上的剑,自刎于廊下。

    “轰隆隆!”

    “轰隆隆!”

    天边响起惊雷。

    厮杀的侍卫们被惊得停住了刀,而后又扬起。

    “嘶……好凉啊,是下雨了吗?”

    街道上,行人停下了脚步,看向无端变化的天。

    “不是雨,是雪?”

    “是雪!”

    “下雪了!”

    “这才刚入五月天,怎么下雪了?这天气……”

    行人喃喃,复又扬起脚步,往家中赶。

    雪越下越大,掩住了血痕,也掩盖了黑发。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也许,他们也曾,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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