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无边的北极上方飘着紫色、蓝色的极光,是天空中群星之外的第二抹光辉,君北漠与断玉齐齐抬头看了看,然后望着前方一片银白的世界发愁。

    断壁千刃,悬崖陡峭,且全由白雪覆盖。

    人影呢?没有!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说的就是这里的境况。

    东南西北看天上的星星勉强可以知道,但是到底要怎么做呢?君北漠心底有点愁,断玉却是茅塞顿开,说道:“我记得洪荒时候与孟姜来过这边,孟姜曾对我说这冰封的千里之下有个极为远古的宫殿。”

    说罢,他的面容有点愁苦,道:“只是这个宫殿孟姜说她用尽了三清以及上古的术法都没打开封印。甚至我也动用了凤凰一族的古术法都没成功。”

    君北漠沉凝了一会儿道:“不论如何,我们且先去试一试。”

    断玉欣然允之,那宫殿里面有着让仙神舒畅万分的泽,他垂涎已久。

    打破一处略微薄弱的冰块,下方的水冒出微微的热气,纵是他们两人常年不惧寒冷,这微微的热气,也让他们感到被暖意包围。君北漠眼底略过惊诧,如此强大的泽都被冰封,下这个古禁令的人该是多强大!断玉则面露享受,他垂涎太久的泽。

    潜入水中,君北漠与断玉具是大惊,水下的植物繁荣茂盛,有着各种色彩斑斓的鱼,这不是关键主要的,主要的是四周明亮如昼,仔细一看,这水的下方,竟然是一枚又一枚鸭蛋大小的夜明珠。

    随便拿出去一颗,搁在凡世之中,必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但是拿夜明珠里面的白骨,随处可见。

    君北漠心口骤然一跳,这个地方虽然阴森恐怖的厉害,但他却有着一种似乎是找到了归属感的感觉,相对比起生活了千年的长虹山,这里更有点归属感。

    断玉则在水中有些茫然的看着自己手,渐渐变透明,咬咬牙,开始默念咒诀,却是透明的更迅速了。

    这里的泽太过强大,是要将他吸附进去!

    犹如一个黑洞,永无止境。

    他不应该动贪欲的,一点都不。

    君北漠发现了断玉的不寻常,双手结印,将灵力注入断玉的身子,三清的神力陡然开出,四周神泽混乱,两股相斥,竟然在水中引出滔天的暗涌。

    断玉想打开君北漠的手,却一晃晃了过去,只能道:“不用管我。”

    君北漠看着四周的生灵受三清神泽影响,一瞬间灵力超涨,变为女子或者男子,成了人身,有看向断玉说道:“你与阿姜相交万千年,我不想看到阿姜伤心。”

    至少,至少在他走了之后,孟姜还有人照顾。

    断玉眉头深蹙,也没有多说,开始默念古咒。透过水,他们听到了海底传来的隆隆之音,那些化为人身的海妖都是刚刚苏醒的茫然之态,只是见了君北漠,全体都是恭敬的跪下身子。

    “恭迎君上。”起了一声,尔后连绵起伏,声如洪钟。

    每个人行礼的姿态都是一样的,双膝跪地,双手贴与额头持平,弯下腰,手心贴地,行的礼,用凡人的话来讲是五体投地,用仙家的规矩来说,这种礼,是玉帝王母之类才受得起的礼,便是凡间帝王,也只是单膝而跪。

    海水中隆隆的声音更为厉害,似是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便是在水中,君北漠与断玉都感受到了不尽的压力。

    断玉眼神迷离,抬起下颚,舒展开身子,华美的红衣长袍似是没了生命,他的容色惨淡,古老的气息开始从他的身体里穿梭缠绕,似是要散尽魂魄,君北漠眉头微皱,收了手再度结印,他要挽住断玉的魂,只是,断玉的身体犹如无底的黑洞,任君北漠如何将三清的神力催入他的身体,一瞬间就消散。

    甚至,他身上的一身神力,也隐隐有着被噬去的样子。

    君北漠发觉之后,想收手,已经来不及了。

    铺天盖地的势,他一点都收不住,无边的黑暗向他席卷而来,断玉早已不知所踪,只有他一人在无边的黑暗彷徨。

    上古洪荒,他勉强听闻,但是知之甚少,之余上古洪荒之上的,这种说法,好似天方夜谭,压根是没人去想!就算是有人去想,在世俗之中,又有什么人敢说出来?

    隆隆之声碾过耳际,又回复了平静,雪白的世界消逝,君北漠放下掩着眼睛的手,抬头看见的建筑宏伟而且古朴,堆砌用的料子他也认得出,是那些夜明珠和珍珠以及金子堆砌上来的。

    朱屑扑街,金粉砌殿。

    便是凡世一个最为奢侈的帝王,最多也不过金粉砌殿。还是个短命的亡国帝王。

    又是一句“恭迎君上。”让君北漠眉头一皱,他转过身看去,面前的一切让他恍惚,看不到尽头的人对着行以最大最恭敬的礼,没有妖的气息,没有神的气息,只是一种生命的象征,他们对他的无限臣服。

    距北君离世不知多少年,荒古给他们下的古禁制没有年限,不会削弱不会变化,只等北君回来亲手给他们解封。

    正确的人,对的力量。

    他们再度获得了重生,却对荒古恨不起来。

    那个创造了一切的人,留着他们只是那么一点微弱的慈悲罢了。仅仅是那么一点微弱的慈悲,她们还能够完好无损的活着。

    君北漠解了他们的古禁制,却觉得自己更虚弱了,三清的神泽,散的差不多了。他面色苍白。

    一个男子斗胆抬了抬头,见君北漠面色苍白,便拘谨的站了起来,低着头走到他的身边,恭敬万分说道:“主上请随我来。”

    君北漠颔首,跟在那男子的后面,这边的生灵以他为尊,曾作为北君,极北极寒的地方的君王,他拥的法力无边。

    却始终,抵不过荒古。

    君北漠自嘲的想,也许,在荒古眼中,自己不过是蝼蚁吧?万事万物,在她眼中,兴许是比蝼蚁还微不足道。

    走着走着,心口,骤然一疼,面前的景象奢靡,君北漠总觉得他好像错过了什么,他驻足,四下凝望,前方引路的男子感到了君北漠的停驻,亦是顺从的停下了步伐,没有询问,只是安静的等待,君北漠只疑自己多想了,便道:“无事,继续走吧。”

    再往前走,君北漠隐约的不安更加强烈了,墨色深沉的眸看着四周景象渐变,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是他明白了一件事情:他似乎被牵扯到了一个局里面,不比孟姜为了洪荒之劫而将自己牵扯入局,这个局,似乎存在了太久了,久到布局的人都没了耐心。

    那个侍从在一件紧闭着的门口停下步伐,恭敬而且拘谨:“主上,荒主命我等待君上回来之后便带君上前来这边。”

    面前的屋舍破败,以茅草和木材堆砌而成,再这样金碧辉煌的殿堂里面,显得格格不入,君北漠薄唇微抿,这个地方,属于北君的记忆力,没有一星半点。

    侍从已然安静的隐没,君北漠四下看了看,自嘲,他又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伸手碰了碰门,朽木上的漆沾上了点指尖,也掉落了点下来,而那门轰然倒塌,君北漠敢一万个保证,他真的真的真的没有用力!

    实在是这个门太脆了。

    然而脆是有脆的原因的,这个屋舍被下了没有年岁的古禁制,好不容易主人回来了古禁制被解开了,但是这个房屋还是没有被解开,被古禁制困在房屋之中的东西那能甘心!是以东碰西撞,这茅屋变得不堪一击。

    终于能解开古禁制的人来,碰了碰门,自然轰然倒塌。

    当一身的能力从原本主人的身体里剥夺并且被禁锢了无数年,这一身的能力还可以幻化成一种生命,而你恰巧还是那一身能力的主人,你要怎么办?

    很巧,君北漠碰上了,他抿着薄唇神色木然的看着面前的一团气。

    而且君北漠很清楚,这是荒古干的事情,她到底要做什么?君北漠很疑惑,勿月属于墟的力量他清楚的感觉到变得更强大,荒古到底要做什么?君北漠看着面前的一团气,那是属于当时墟荒时候自己作为北君时候的一身能力。

    他眉宇之间是一片疑惑,暗念古咒,那一团气顺从的入了君北漠的身体,一瞬间,只觉得身体再度充沛,神识更加清明,那北君的法力……也蹭蹭蹭的上了太多台阶。

    君北漠更疑惑了,荒古怎么会做这种明摆着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是的,荒古确实不会做什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君北漠清明无比的神识几乎将整个世界给覆盖了,洪荒大劫已经冲破了那些远古的上神布下的禁制,奔腾的岩浆一泻千里,遇仙灭仙,遇佛杀佛,滔天巨浪,滚滚而来,君北漠没有没有调息,开始运气极寒的力量,冲破重重阻碍,运起北极的寒冷,相撞过去……

    他没有孟姜处心积虑拿下来的混沌之力,也没有鸿赋和时寒纯正的法力,有的,只是属于当初北君的法力,但是那个时候的法力就应该已经够了,足以,让他为孟姜抵御这一场劫难。

    只是君北漠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鸿赋与时寒以及一干仙妖等据运起法力,只希望能够抵挡。

    但是怎么可能抵挡得住,被禁锢了千万年的劫难也是有脾气的!你们禁锢我千万年,还不给我喂吃的,还想禁锢我?做梦!

    远在神殿的八荒神剑嗡嗡作响,叨扰了一旁沉睡着的勿月,勿月眉头一皱,只觉得心口空落落的,似乎是少了什么,她抬头,艳绝的脸上疲倦而又烦躁:“八荒,你闹什么?”

    八荒神剑更加躁动了,只见它脱离开剑鞘,一瞬间往外面飞去。

    勿月有点疑惑,八荒是孟姜的本命武器,莫非孟姜有事?当下也顺着八荒神剑,运起身法往凡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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