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然入了这个府,还是做好我该做的事情,思元最近的确是身体很虚,回头调理好了我一定催他去书院,先生您放心。”宁钰说着。

    “你……和柳思元……”

    “先生要问什么?”

    “柳思元最近身体很虚?”林梓清的目光再次回到了那件并没有整齐叠放的衣物上。

    “哦哦,是啊是啊,他真的不是有意不去书院的,麻烦你和书院里好好说说,千万别再让他退学什么的……”宁钰说着。

    “宁钰,我劝你一句,”林梓清起身,打断了宁钰的话。

    “哦您说。”宁钰毕恭毕敬,俨然当家主母。

    “不该有的念想都是妄念,礼义廉耻切不能忘。”

    “啊?柳思元又不顾礼义廉耻了?他勾引谁了?”

    宁钰一惊,上次的事情已经让她头疼了好几天了,如今再出事,她真是要手刃了那个逆子。

    “我不是说他。”林梓清意味深长。

    一听不是柳思元勾引别人,宁钰莫名安心了一下,接着又问道:“哦那就好,是别人又勾引他? ”

    林梓清摇了摇头,讳莫如深道:“书院里最近多了许多关于柳思元的消息,想来也没有人会勾引他了。”

    “哦那就好,”宁钰更松散了许多,又问道,“什么消息啊?”

    “说是……柳思元房里养了一个通房丫头,很得柳思元的宠爱,两人夜夜笙歌,如胶似漆,一刻都不得闲。

    那女子为了柳思元可以放弃性命,而柳公子甚至会在凉意的夜里将外衣脱给她穿,怕她着凉而不顾自己的贵重之躯,之前我听了并不信,如今……没想到柳思元真的着了风寒。”

    宁钰刚才好不容易散开的心此刻一惊,瞬间就揪成一团。

    这个九曲十八道弯的谣言很有来头,明显就是源自于那晚嫣儿姑娘的所见所闻,只是添油加醋之后,到了如此的版本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没没没,”宁钰连连摆手否认,“思元虽然读书不刻苦,做学问吊郎当的,但是他身边可是半个通房丫头都没有,这个我可以为他作证。

    他虽然长得渣,但他真的是个纯洁的好孩子。”宁钰硬着头皮强行夸,想找补回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纯洁?”林梓清瞥了一眼那件衣衫,环顾四周,显然这不是寝室,在这种房间……如此更……

    他微微摇了摇头,“再这样下去太荒诞了……宁钰,我会给你指一条明路的,你不必再如此隐忍了。”

    林梓清说着上前,伸手宽慰似的拍了拍宁钰的手,就像当初一样。

    宁钰一僵,接着就将手抽离出来背在了身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倒也不必,我的路都是我自己选的,我也会自己好好走,用不着他人给我指手画脚。”

    “你看你,还是和从前一样,”林梓清连连摇头,愁容满面,“你啊,听不进话也不听人劝……”

    宁钰轻笑了一声,冷淡起身,垂目略起薄唇,声音冷淡又有十足十的距离感:

    “我如今已经不用隐忍,需要我隐忍的日子早就过去了,那时候没人给我指路,现在,就更不需要了。”

    “宁钰……”

    “茉莉,送送先生。”宁钰发出了送客令。

    人走了以后,房间里安安静静,宁钰盯着已经空的了茶盏愣神,想起自己方才送客的那个样子,活脱脱一个冷淡系的柳思元,不禁又觉得有些好笑。

    自己最讨厌他那个冷淡又事不关己的嘴脸,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倒是学得得心应手了。

    送完林梓清的茉莉,回来见宁钰还在一个人坐着,小心上前。

    “小娘,您别伤神,其实林公子如今还是为您打算的,说明他心里……”

    “去打听打听柳思元去哪里了,这熊孩子还学会逃课了啊?!看我不收拾他!”

    宁钰踢了一脚椅子,起身风风火火就往外走,“那些风月场所有什么乐趣啊?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项目,这些狗男人怎么就那么没出息?!”

    “是是是,小娘您仔细一些,这鹅卵石的路不好走。”茉莉跟在后面操碎了心。

    打听到柳思元在城郊的湖里泛舟,宁钰便马不停蹄地往那里赶,脸色凝重的她此刻像是心事重重,连带着身边的茉莉和小栀也不敢多言。

    到了城郊湖边,宁钰一行人看着湖里船上挂着的红灯笼,自然也明白了那是什么意思。

    “小娘,要不咱们在湖边等等吧?”小栀有些紧张,小心翼翼问道。

    “是啊小娘,这……这种地方您要是上去了,恐怕有损清誉。咱们在这里等到柳公子出来,您有什么话咱们在马车里说。”

    茉莉也跟着说道。

    宁钰看着船上的红灯散发着暧昧的晕光,时而响起歌声阵阵传来,甜丝丝的声音仿佛也带着歌女的娇容。

    “他一个世家公子都不怕损害什么清誉,我一个给老头做妾还死了丈夫的人,又怕什么。”宁钰扔下了一句。

    “哎哟小娘!可别去,您那个妾的身份又不是真的,您可是宁府的正经小姐呀!”茉莉提醒着,伸手想要拦。

    宁钰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眼前闪过林梓清说自己做妾不讲礼义廉耻的样子,她微微合眼又睁开,眼神则更加坚定了。

    “这身份早就逃脱不掉了,走吧,让柳思元正经了,我才能回到正经小姐的身份。”

    说完,宁钰带着小栀和茉莉二人,招呼了一声准备上船。

    可那船夫看了一眼主仆三人,压根就不过来,仿佛没有看到一样,而那船,依旧在水中央晃悠,穿上的歌姬也依旧风姿绰约卖弄风情。

    “小姐,是不是人满了,所以……”

    “小姐要不咱们回去吧!”小栀看着五大三粗的船夫,心里发毛不说,更是想和茉莉叫着宁钰一起敲退堂鼓。

    “不可能,你们瞧,那船去前面接人了,可见并不是满了,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是男的,而咱们是女的。”

    “既然如此咱们也上不去,不如在下面等着。”茉莉赶紧说道。

    宁钰却微微笑了一下,“放心吧,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说着,她便往马车那边走,小栀和茉莉一看长长松了一口气,也跟着过去,可上了马车一瞧,两人脸上的笑便全都没了。

    “小娘,可使不得,您以前出去玩,女扮男装也就罢了,这可是风月场所,再女扮男装实在是……不合适了吧。”

    “是呀小娘,而且您就带了一件柳公子的衣衫,我和茉莉都进不去,您一个人去我们也放心不下呀!”

    “放心放心,我就算是个男的,他们也不可能牛不饮水强按头啊,我就去找找柳思元,顺便把他拯救一下,说不定他浪子回头了,我的好日子也就来了。”

    “可这风险……”

    “走啦!哎呀!”宁钰麻溜儿从马车上跳了下去,身手矫健,只是柳思元的衣衫太长,虽然她使劲往上提了提,但还是踩到了前襟,差点把自己绊倒。

    “小娘……”

    “没事没事,叫我翩翩少年玉公子,美哉美哉!”

    宁钰打开扇子扇了几下顺道摆了个风度翩翩的造型,把衣裳往上又提了提,毕竟柳思元那个大长腿无人能及。

    之后,任由小栀和茉莉鬼哭狼嚎一样地劝,宁钰还是头也不回地走到了岸边,小栀和茉莉向来知道宁钰的性子,知道劝不回来,只能哀声连连。

    花船越靠越近,除了歌声,宁钰甚至能听到船上调笑的声音,风吹来带着些许的脂粉香气,宁钰定了定神,等着船靠了岸,便迈开大步上了船去。

    这花船比宁钰想象的要大很多,从前她只听说过这花船也有花魁,还能做些不正经的事情,但毕竟是女儿身,且对这种消息完全没有兴趣,所以宁钰并不知道详细。

    如今上了这花船,看着一间间紧紧掩着的房门,宁钰一时间不知道从何找起。

    这要是一间一间地戳,指不定戳到什么时候,而且这里的歌姬听说是既卖艺又卖身的,自己戳得手指头又疼又累不怕,怕的是万一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脏了自己的眼睛那可如何是好。

    宁钰正犹豫着,忽然看见前面一个房间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左拥右抱的男人。

    宁钰瞬间双眼一眯,盯住了那个男人,后背开始发冷。

    是柳思元,她一眼便认出了那是柳思元的衣衫。

    想着自己在林梓清面前丢脸,而柳思元却在这里享乐,顿时宁钰就气不打一处来。

    可除了生气,宁钰觉得呼吸不畅,她死死的盯着柳思元,见他微微低头在一个女子耳边说着什么悄悄话,之后,那女子便娇嗔着退了柳思元一下,同时,那声娇滴滴的笑声是那样的刺耳。

    他也曾俯身在她耳边轻语,给她披上衣衫。

    她使劲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一点,很显然那天夜里,柳思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那个嫣儿姑娘误会,也接着嫣儿姑娘的嘴往书院传了许多小道消息。

    自斩桃花,宁钰不知道他为何要这样做,也许是因为怕麻烦吧,宁钰心里想着,所以那天的一切,都是假的,而眼前这个左拥右抱莺莺燕燕的柳思元,才是真的。

    宁钰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努力让自己从这个情绪里脱离出来,因为她忽然察觉,若是自己再沉迷其中,甚至这种莫名的情绪让她的眼角都闪起了泪。

    “不行不行,得像个样子。”宁钰自顾自地说着,想要拿出小娘的气势,便让自己抿住嘴角,露出慈母笑,准备上前捉拿逆子。

    “好啊,我在家里受气,你倒是好,来……唔……”

    宁钰话没说完,忽然被人捂住了嘴巴,接着,那人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拉着宁钰进了旁边的房间。

    “放……唔……放开!”宁钰挣扎着,奈何那人是人高马大,宁钰完全不是他的对手,正要使出猴子偷桃等下三滥的保命手段,那人却忽然松了手。

    宁钰这才得以大口喘气,回头望去,眉头紧蹙。

    “怎么是你?你大变活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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