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景川怔住了，握着筷子的手指微微顿了顿：“出事了？”
宋清扬一手托着下巴，一手轻轻晃动面前的透明酒杯，杯中的透明液体浅浅荡出涟漪。
她的唇角微微扬起一抹苦涩的弧度，眸光越发黯淡，嗓音有些沙哑：“是啊，他出国乘坐的那架飞机出事了，飞机上的152名乘客无一生还……我不光是连礼物都没机会送出去……我连他的尸体都没找到……我为他准备的钢笔永远都不可能送出去了，我也再也不可能见到他了……”
说到后面，她的眸子里浮现出一抹伤感，嗓音近乎哽咽。
墨景川震惊地看着她：“原来是这样……抱歉，我不该问的这么详细的。”
宋清扬摇头，苦笑：“没关系……这件事已经过去十年了……真的没关系。”
她低头，又喝下一杯果酒，眼眸中满是苦涩和无奈。
这一瞬间，墨景川看到了宛如栀子花般芬芳的宋清扬身上流露出的感伤一面。
平时的她热情、芬芳、精干、偶尔还有些俏皮，这会的她周身笼罩着淡淡的感伤气息。
她眉头轻蹙的样子，让他心口微微一揪。
宋清扬抬起有些感伤的眸子，叹息道：“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不是吗？我们喝酒……我们继续喝酒……墨先生干杯吧！”
墨景川伸手夺过她手里的酒杯：“够了宋医生，别喝了，你喝醉了。”
“没有……我没醉……我清醒着呢，十年前的事情我都还记着呢，我根本就没醉……”宋清扬想要抢过酒杯，却没能如愿。
墨景川起身将她扶了起来：“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宋清扬脑袋摇晃的像是拨浪鼓：“没醉……墨先生……我真的没醉……”
墨景川耐心劝道：“行了，回去吧，我送你回去。”
“没醉……还能喝的，你相信我……”宋清扬口齿不清地说着。
墨景川薄唇微微启动：“没醉？很清醒？”
宋清扬身子歪歪扭扭地摇晃着，点头：“嗯……我很清醒。”
“那你记得你的住址？”
“当然记得……我住在天琴湾公寓1206号房……我没醉，记得可清楚了。”
“我送你回去。”
“不用……”
“听话，回去。”
宋清扬眨了眨迷离的眼眸，嘻嘻笑道：“听话？这可是我……之前一直说你的话……好吧，我听话。”
墨景川扶着宋清扬出了包厢，打车直奔天琴湾公寓。
…………
天琴湾公寓。
这里住的都是一些年轻人，今天又是周末，大家在房间内各种闹腾，谈话声笑声连成了一片。
墨景川刚下出租车就感觉到了这里的吵杂，微微拧眉问道：“宋医生，你住在这里不会觉得吵吗？你是医生每天都有可能亲自主刀动手术，你晚上不休息好，白天能精力充沛地工作么？”
宋清扬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朝着四周张望了几下，然后悄咪咪道：“嘘……你不要说话……不要让周围的邻居们看到你。”
墨景川剑眉微微皱了皱，“为什么不能让他们看见我？我长得很见不得人？”
宋清扬痴痴傻笑：“那……那倒不是，墨先生你很帅……很有魅力的……不让邻居们看到你是因为不想他们误会……他们要是见到你会误会我把男朋友带回来的。”
墨景川微微挑眉：“你很害怕别人误会？”
宋清扬点头如小鸡啄米，*有些打结：“那是当然啦，我是医生……是儿科的医生……还是要注意点影响的，其实就是虚伪地要面子……你懂得。”
说完，她推开墨景川，自己摇晃着身子走上前。
醉意阑珊的她，刚到电梯边上双腿一软，差点跌倒。
墨景川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当心点。”
宋清扬脸颊微红，站稳了身子后，再次轻轻推开他：“墨先生……你不用管我了……谢谢你送我回家……我清醒着呢，我自己回房间就好。你走吧。”
墨景川眸光深深地看着她：“好，那你好好休息。”
他刚转身，宋清扬就出声道：“等下。”
墨景川回眸看着她：“怎么了？”
宋清扬倚在墙壁上，歪着脑袋回道：“墨先生，我还没回答你问题呢，等我回答完了你再走。”
墨景川微微颔首：“好。”
“这边的公寓房的确有点吵，尤其是周末的时候年轻人聚会开part，音乐声会很吵……有时候吵得我会休息不好……但是，比起喧闹我更害怕太安静了，因为安静会让我胡思乱想……我挺喜欢住在这里的，这里住的基本上都是年轻人，都很有朝气……很有活力，住在这里我才不会一个人陷入没完没了的安静中。”
说完，宋清扬扬起唇角伸手推开他：“好了……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完了，你可以回酒店了……我明天就要回父母那边过年了……今晚就不邀请你上楼坐坐了，我今晚得早睡不能熬夜……不然我母亲看见我的黑眼睛会心疼的。”
墨景川见她身体摇摇晃晃的，有些不放心地确认道：“你确定能自己上楼？”
宋清扬咯咯傻笑着，信誓旦旦道：“放心……我宋医生说到做到，我能自个上楼的，你放心走吧，提前祝你……新年快乐、永远幸福哦！”
墨景川看着她，微微牵动唇角：“新年快乐。”
宋清扬俏皮地挥手：“再见……墨先生。”
公寓的电梯是从顶楼开始下降的，在下降的过程中，有一对年轻情侣也朝着电梯这边走了过来。
年轻女孩伸出手指，甜滋滋地问道：“亲爱的，你看你送我的戒指我戴着是不是特别漂亮？我太喜欢了。”
年轻男孩勾着脑袋看着她指间的戒指，点头：“嗯，很漂亮。”
因为男孩低着头，所以并没有注意到电梯边上的人，他站定身子后不小心撞到了宋清扬。
他下意识地扭头道歉，并且伸手扶住宋清扬：“对不起……你没事吧？我没撞伤你吧？”
宋清扬本就有些头轻脚重，被撞了一下子后，一个趔趄倒在了男孩的怀里，嘴里喃喃道：“没事……我是宋医生……身体结实着呢，撞不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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