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糖呆呆看着铁伯英逃跑的背影发怔,飞鹰寨众人则早已笑成一团,那八个汉子眼见得己方大占上风,不由得皆来了精神,呼呼喝喝,将手中兵刃朝着唐糖舞个不停,击空子、扶摇客则是微微而笑,显是胜券在握!
唐糖手握着短剑,不住打着主意:“今日已是掉入虎口,纵然轻功不差,可是欲要全身而退已是千难万难,况且还有两个废物拖累,总不能任他们葬身此处?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心中越急越是没有主意,脸上的冷汗涔涔而下,
击空子冷笑道:“二弟,你去追那老贼,不可放他走掉!”随后一挥手道:“众人杀!”一声大喊,众人举刀剑齐向唐糖逼来。
唐糖不住后退,身后不远处已是悬崖断壁,再也无路可退。看了看脚旁的阿星、沙大虎,心中一阵难过,咬了咬牙,暗道:“今日只能拼了!”
就在此时,竹林中传来一声惊呼,随即一个身子便飞了过来,“嘭”的一声落在唐糖脚边,口中哀吟不绝。飞鹰寨众人也是尽皆愣住,呆呆看着那人都已然忘了动作。唐糖一纵多远躲了开去,仔细观瞧,不是铁伯英是谁?唐糖喜道:“老英雄终于良心发现了!”
铁伯英怒道:“胡说八道,谁想回来?我是被人扔回来的!”一骨碌爬了起来,不住地揉着身子,只疼的龇牙咧嘴。
扶摇客叫道:“老家伙,你竟然又自己送上门来!来,你我大战一场。”
铁伯英斜着眼道:“谁与你战?你的对手是他!”用手一指竹林,从中缓缓走来一位老者。
众人睁大眼睛、张着嘴看着那人,有几人已然惊叫出声:“太惨了!”
那老者头上烟雾缭绕,头发、胡子、眉毛皆已被烧得参差不齐,黑漆漆的一张脸已看不出原来相貌,寒冬腊月仍披着一身破碎的布条,露出一身黑炭似的皮肉,右手掌上鲜血淋漓,这般形貌就仿似曾过了火一般,又似刚从灶底钻出。
那老者也不理会众人异样的眼光,径直来到铁伯英身前,手指着他沉声道:“你便非要害死才满意么?”
铁伯英浑身颤抖个不停,低声道:“大哥,你怎的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也好做个准备!”
众人一惊,暗道:“原来这两人却是旧相识!”
那老者双目仿似要喷出火来,怒喝道:“我为何而来?还不是为了你么!”
铁伯英道:“那你怎的-----怎的又成了这般模样?”
老者怒喝:“住口!还不是你干的好事?你偷我的铁胆也便罢了,还在我的铁胆中动了手脚!方才我在竹林见那铁胆飞来,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伸手去接!”又指着自己的一身行头,道:“回家后我再与你算账!”
铁伯英低下头,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唐糖看铁伯英惨兮兮的,低着头浑身颤抖,心中不忍,便向那老者问道:“还未请教老前辈?不知----”
未等唐糖说完,那老者哼了一声,伸出二指急向她肩头点来。唐糖一惊,不及多想,本能般使出唐门擒拿手法,疾点那老者的手腕,老者手一缩一伸避过她的手指,又向肩头抓到,出手便如闪电一般。唐糖侧身躲过对方手掌,左手一探抓向那老者喉头,同时身子向后纵出,这一招诡异至极,身子虽退后,手臂却是暴长,手掌瞬间已至老者咽喉,正是张三所传的“缠丝手”。
那老者“咦”了一声,甩头闪过,却不再进击,只是沉声道:“擒拿功夫是唐门的,身法是青城派的,内力却是昆仑派,那缠丝手似是而非,却是南海剑派,好杂的武功!”顿了顿又道:“你便是‘盲眼怪侠’唐糖?”
唐糖最恨的便是“盲眼怪侠”这四个字,但见对方一出手便看透自己武功家数,已知对方绝非等闲,故而压着怒气点了点头,道:“正是唐糖,还未请教阁下?”
老者又哼了一声,不去理会唐糖,却向铁伯英道:“你告诉他们我是何人!”
铁伯英犹豫了半晌,才怯怯地道:“这是我家大哥,名唤铁---铁伯英,人称‘铁手神捕’的便是!”
唐糖一声惊叫,道:“他是铁手神捕,那你是谁?”
“铁伯英”干笑了几声,扭扭捏捏地道:“我是铁手神捕-----的亲弟弟,今世的信陵君-----‘铁手神童’铁仲雄!”说罢又吐了吐舌头。
唐糖恍然大悟,早就看这家伙有古怪,只是想不通问题出在何处,原来如此,竟是个冒牌货!想至此,心中不由得大怒,恨恨地道:“偌大年纪吹牛都不打草稿,我险些被你害死!”
铁仲雄也不以为意,讪讪笑着道:“不是还没死么?我大哥这正牌货来了,你便死不了了!”
唐糖对他的话颇不以为然,上下看了看铁伯英,不由得叹了口气,苦起了脸。
铁仲雄道:“你不信我的话?”
唐糖苦笑道:“我被你骗的怕了!”
铁伯英沉声道:“他这次可没有骗你,老夫便是铁伯英!”说罢指了指铁仲雄,接着又道:“他乃是我一母所生的孪生兄弟,自幼文不成武也不就,兼之性情轻浮孟浪,却又最喜出风头,行走江湖之际,尽是冒老夫的名头招摇撞骗,四处混吃混喝!今次又来到此处为我惹祸-----哎呀,真是不胜其烦!”
铁仲雄指着击空子等人道:“我这是替大哥行侠仗义,这些人都不是好人!”
铁伯英扫视了众人一眼,道:“我知道他们不是好人,可是你要管闲事也要有自知之明方可,否则命都丢了,还行得哪门子侠?你若有个三长两短,让我又如何跟九泉之下的父母交代?还不退下!”
铁仲雄欲要再辩却又不敢,只得嘟囔了两句,悄悄退在了一旁。
铁伯英一步上前,冷视着众人,一抬掌道:“请!”说话言简意赅,已是请战之势。
唐糖不住地暗赞,这才是大英雄的做派,够范儿!
击空子一脸凝重,方才见铁伯英一出手便知对方修为甚高,决不可小视,今日难免一场苦战,想罢向扶摇客低声道:“二弟,你对付其他人,我来战这老贼!”言毕更不说话,举掌便向铁伯英劈到。铁伯英举掌相迎,双掌相接,却是悄无声息,二人身子皆是微微一晃,竟是不分上下。
铁伯英赞道:“不差!”
击空子冷冷一笑,更不答话,身形一闪已至铁伯英身前,五指成钩直贯铁伯英天灵。
铁伯英与击空子交了数招,已是暗暗心惊,他本成名已久的人物,可是对手之招数竟是从未见过!不仅掌法凌厉凶悍,更兼之身法诡异飘忽,防不胜防,却是生平未见之强敌,怎的这荒山野岭之间竟有如此人物,却不知他是何门派?
二人你来我往,转眼间已斗了五十余招,击空子心中焦躁不已:“这老贼内力深厚,果真难缠!我本有内伤在身难以久持,时间一久必然落败,况且那逼退琴师之人仍未现身,若是再来一个-----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心中一急,掌法便显凌乱,又被铁伯英逼得连对了三掌。这对掌之际却是最耗内力,击空子只觉体内真气翻腾,心中不住地叫苦,却是再也不敢与对方硬拼掌力,只得不住游走与其周旋。这一来铁伯英便大占了上风,掌势更显威猛。
铁仲雄在一旁手捻着胡须,不住地赞叹:“大哥好样的!老将出马,一个顶俩,此言果是不虚!”又向唐糖叫道:“小娃儿你也要加把劲才是,想当年唐啸纵横江湖可是从无败绩,若你败了----哎呀,那你老祖宗的脸面,呵呵-----”
唐糖身受九人围攻,一手持剑,一手发射暗器,早已狼狈不堪。那八个汉子倒还好些,出手之际甚是畏首畏尾,显是忌惮唐门暗器毒辣,可扶摇客却是剑法绵密狠辣,攻势劲急,兼之内力深厚,远在她之上,接招之际已是大感吃力!眼下也只能仗着暗器与轻功勉强撑持。此刻又听得铁仲雄的喊叫,心中便不住暗骂,忍不住还了句嘴道:“你还有脸说我么?若你有哪怕一丁点的本事,我也不至于以一敌九!”她这稍一走神儿,左肩头便挨了扶摇客一掌,身子一晃连退了三步,只觉痛彻骨髓,左臂也已运转不灵,发射的暗器威势顿减!这一来,众人忌惮尽去,攻势更加凌厉,唐糖一时险象环生,几次险些被刀剑刺中。
铁仲雄一声惊叫:“小娃儿你怎的败了?哎呀,今日休矣!”
唐糖不住叫苦,暗道:“上辈子我定是造了孽,怎的遇着这般人!如此下去必然无幸,铁伯英武功虽是略高于击空子,可是自己若战败,他便要以一敌十,也是必败无疑,还是要想好逃跑的路子才是!”想至此,忍不住大喊道:“你快快带那两个废物离开!”
铁仲雄心中一慌,顿时便悟了,急跑到二人身边不住呼唤。那沙大虎受伤最重,只是当时击空子全部心神尽在铁仲雄身上,且又知他武功低微,故而出手之际未尽全力,后又服了药,如今早已然醒转,听得铁仲雄呼唤,便挣扎着爬了起来。
铁仲雄打量着沙大虎道:“兄弟,你---你竟然装晕?”
沙大虎嘿嘿一笑:“别说这些,咱们快逃,莫管他们!”
铁仲雄一手扶着沙大虎,一手拖着酣睡中的阿星便欲逃跑。
唐糖心中大喜,向飞鹰寨众人呼道:“他们欲要逃跑,你们还不快追?”
众人使了个眼色,分出四人逼向铁仲雄三人,其余数人仍是与扶摇客一齐围战唐糖。这一来,唐糖压力骤减,心中更喜,暗道:“如此一来,稍后逃跑又多了几分胜算!”
铁仲雄、沙大虎却是尽皆大惊,异口同声道:“他怎的如此缺德?”
铁仲雄向着四人连连挥手,道:“你们莫要过来,我们不跑,真的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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