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大宅内张灯结彩,人人脸上尽皆带着喜庆,除夕将近了。

    唐糖托着腮呆呆望着窗外,回思这这数日来的经历,满心迷惘。这些时日所闻所见除了无耻之徒便是卑鄙小人,沙大虎、阿星固是如此,连那铁伯英也是胆小怕事之辈、铁仲雄更是坑蒙拐骗毫无廉耻,玉罗刹、击空子则是阴险狡诈,最可恨的却还是张三,却也是个不分是非、滥杀无辜之人,直令人大失所望!想至此长叹了一声,忽觉这江湖竟是如此陌生,不由起了思乡之情。

    阿星在旁边不住地发着脾气,嘴里念叨个不停:“妈的,紧赶慢赶还是去晚了,那群小人下手也忒快,连个门把手都没给老子留下!”

    一旁的沙大虎仍在抹着眼泪,铁仲雄则是不住地唉声叹气,恨恨地道:“这群宵小之徒,果是可恶!”

    这三人去了飞鹰寨本想借机搜刮一番,捡些便宜,却不料那飞鹰寨众人已然得知了消息,早就散了伙,逃得无影无踪,那积下的金银细软自然也被他们分的罄尽,三人在寨中寻了半晌竟连一枚铜钱也未见到。

    唐糖斜瞟着阿星,眼神中尽是鄙夷,呆了半晌,不由叹了口气,心中又突然升起一丝羡慕,暗道:“此人每日里无牵无挂,想的尽是些鸡鸣狗盗之事,若是得上一文半钱便开心的睡不着觉,却活的倒也自在!”

    阿星听唐糖叹气,便不眨眼地盯着她的脸色变化,却见她眼中尽是不屑,不由怒道:“你这般表情看我做什么?”

    唐糖嘿嘿一笑,歪着头道:“我是羡慕你!”

    阿星冷笑道:“你羡慕我?你明明是看不起我!”

    人贵有自知之明,听他如此一说,唐糖便托着下巴悠悠地道:“男子汉大丈夫生在世间,当有砥柱中流、担当天下的勇气,你如此市侩,毫无追求,怎的让人看得起你?”

    “公子此言差了!”阿星嘻嘻笑着说道。

    “哦?”唐糖一阵冷笑,奇道:“哪里差了?”

    “公子每日里尽想做些大事,可知道做大事却还是要从细微处着手,你便是大而不当,至于我的追求嘛-----便如那水一般,不争亦不忧,潇洒自在,天地也拘束我不得!------”阿星摇头晃脑正待继续说下去。

    唐糖哼了一声,打断他道:“胡说八道!水便如你一般偷鸡摸狗、勾搭人家小寡妇?简直是不知羞耻!”

    阿星叹了口气道:“这你便有所不知了!天生万物,人分刚柔,刚能承重然易折,柔能长久而易辱,不过各有其用罢了,公子又何必轻视我这种人?更何况洁常自污出,明每从晦生,公子若想长成参天大树,还需向下扎根才是呀!”

    唐糖心中一凛,正色道:“你这是何意?”

    阿星见她认了真,便笑道:“公子不是想做大侠么?这很简单!你只要把我阿星养的白白胖胖,便是成功了一半!”

    唐糖还当他能说出何等高论,闻言不由怒哼哼的道:“呸!当真狗嘴吐不出象牙!”

    听着他们二人说话,铁仲雄早已不耐,大声道:“你们二位便不能说些正经事么?嚷的我脑壳都疼!”

    这铁仲雄发怒当真好使!阿星闻言便赶紧住了嘴,紧走几步来至他身后,举起两只蒲扇般的手掌在他肩头轻轻敲了起来,口中不住问道:“老爷子舒坦么?”直哄得铁仲雄捻着胡须不住微笑。

    “马屁精!”唐糖骂了一句便转过头去,却见沙大虎眼圈通红,仍自垂泪不止,心中虽不胜其烦却还是有一丝不忍,便道“沙大侠莫要哭了,倩娘现在已然安全返乡,也算了却你一桩心事,不必再担忧!何况她既已休了你,此过不在你,你一堂堂男子汉又何必如此英雄气短?”

    沙大虎抹着眼睛,怒道:“敢情不是你老婆!”

    “这人看似人高马大,却是如此哭哭啼啼,毫无一丝男子气概,便是不值得可怜!”唐糖心中虽如此想,口中却道:“沙大侠当真是个长情的人,可是事已如此也无可改变,总要想想以后的日子才是,但不知沙大侠今后有何打算?”

    沙大虎摇头道:“没打算!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唐糖叹了口气,此人落得如此地步,多少跟自己有些干系,虽厌恶其为人,却还是心中不忍!便道:“我有条明路,沙大侠可否考虑?”

    沙大虎一怔,眨着两只眼睛呆呆地问道:“你倒说说是何明路?”

    唐糖笑道:“我给你写一封信,你带着它赶去蜀中唐门求见我祖母,她老人家必会给你一个好归宿!”

    听唐糖如此说,沙大虎不由得心中一动,却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是何好归宿?”

    唐糖心中微怒,无奈叹了口气道:“她老人家定然会安排你在唐门当差。”

    “原来是与人为奴,唉!”沙大虎一声长叹,又道:“我还当是何好差事呢!”

    “此人当真是愚蠢!如此人物岂能担当唐门差事?若见了他,老祖宗非要怪罪我不可!唉,却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唐糖心中不住地打鼓,却还是温言道:“沙大侠人品贵重,小小唐门自然不在你眼中,这只不过暂时栖身之所而已,待得日后沙大侠另有良图便自离开即可!”

    阿星凑过头道:“这却好,日后你便与我一起干事,咱们互相帮衬着!”

    沙大虎叹了口气道:“真没想到我竟沦落到与你这等人为伍!”

    见阿星欲要再言,唐糖赶紧使眼色止住他,道:“沙大侠莫要介怀呀,暂时栖身而已,暂时的!”

    铁仲雄也在一旁敲着边鼓,不住地劝说,终于沙大虎勉强点了头。众人一时尽皆大喜,唐糖取来纸笔,挥挥洒洒写就了一封书信,将沙大虎之遭遇详详细细做了介绍,又叮嘱老祖宗千万不可对此人赋予重任,又反复看了两遍,终于放了心,将信嘱他妥善收好了。

    做完这一切,忽又想起一事,便道:“我还有一物,烦劳沙大侠与我带回唐门。”说罢从怀中取出一部书册,上书四个大字“极道剑经”,道:“这乃是我大哥所留之物,我带它在外多有不便,你去到唐门便将此物交于我祖母,你再好言求她老人家授你武功,若是她老人家答应,那便是你的造化了!”

    沙大虎见状又是一番千恩万谢。

    阿星怔怔看着那本剑经,又看了看唐糖,悠悠地道:“公子为他可真舍得下本!我这做妹夫的跟你如此之久,你都不肯传我一招半式,人家还未进唐门却-------唉!可惜了,我阿星明珠暗投!”说罢长叹了一声。

    一见他如此阴阳怪气,唐糖便知他心中嫉妒,一时也不与他多言,只是顺口敷衍道:“日后你跟在我身边,只要你肯踏实出力,我自会对你言传身教,那岂不是更好!”随即便不再理他,转头向铁仲雄道:“晚辈心中还有些疑惑,老先生能为我解答么?”

    “什-----什么疑惑?老夫才疏学浅,小娃儿还是另找高明吧!”铁仲雄再也安坐不住,将胡子一甩,边说便向外走走,他听唐糖如此一问,心中早就发了慌。

    见他要走,唐糖一把抓住他肩头,嘿嘿一笑道:“老人家且慢。”同时手上用劲,铁仲雄顿感半身酸软,口中叫道:“小娃儿,你要作甚?当真是没大没小!哎呀------”

    唐糖嘻嘻笑道:“烦老人家给我解惑!”

    铁仲雄怒道:“不知所谓!我又不是你师傅,给你解什么惑?------”正欲再言却觉唐糖手上力道更加沉重,一呲牙忍不住便大声呼痛起来,不住地嚷道:“小娃儿要问便问嘛,老夫岂是那种奇货自居之人?哎呀轻一些!”

    唐糖冷冷一笑道:“不见棺材不掉泪,我来问你,你那虚空指弄得什么玄虚,怎的能隔数丈凌空取物?”

    “这-----这----”铁仲雄苦着脸只是不答。

    “你还敢嘴硬?”一声怒喝,唐糖手上劲道再加。

    铁仲雄一声痛叫,险些便坐在地上,哭道:“小娃儿轻一些,轻一些!我说-----”

    “快说!”唐糖喝了一声,一把甩开了他。他见铁仲雄白发斑斑,年纪倒与自己祖母相仿,此时竟然疼的落下泪来,心中虽气恼,却毕竟还是不忍。

    铁仲雄揉了揉肩头,又喘息了片刻,方才哆嗦着道:“那都是骗人的把戏,就-----就是事先把树叶子藏在了怀中,然后趁你们不备便--------”

    “好啦,不必再说了!”唐糖叹了口气,心中已然明了,怪不得此人在出手时还要翻个筋斗,原来是个障眼法!又一伸手从他怀中掏出一个皮囊,轻轻一抖,只闻“哗啦”一声响,但见小锤子、小挠子、小叉子、小锯子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散落的满地都是,却是件件小巧精致。唐糖呆呆看着这满地的物件,一直不知不是如何是好。

    铁仲雄满脸通红,嘿嘿一阵尬笑,道:“这----这----老夫自小便是多才多艺,油盐酱醋茶,锤敲锯挖砸样样精通!”

    “前辈当真是多才多艺,怪不得那张三对你尊敬有加!”唐糖一阵苦笑道。

    铁仲雄哼了一声,道:“那是!人家是个懂礼数的人,哪像你这般没大没小的!”

    唐糖无奈摇头,不想再理他,便道:“老人家还是速速归家吧,若晚了,一旦毒发便没救了!”

    铁仲雄一阵大笑道:“此间事还未了,老夫岂能便去?你那区区毒药,老夫自有妙计解之!”

    唐糖奇道:“此间事不早就已了,还有何事?”

    “嘿嘿,小娃儿怎的不知?过几日王大善人将要在此召开英雄大会,到时天下豪杰齐聚,如此盛事,老夫岂能错过?”铁仲雄说罢便得意的笑个不停。

    唐糖喜道:“英雄大会?怎的我倒不知?若如此我也开开眼界才是!”

    铁仲雄哈哈一笑,拉着阿星便跑了出去,边跑边道:“到时让你见见老夫的本事!”

    唐糖啐了一口,眼见得二人早已嘻嘻哈哈跑的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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