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叽叽喳喳争扯了半晌,还是难有定论,后将唐糖惹得恼了,举手便要打,阿星见状方才住了嘴。二人各自憋着一股气不再理睬对方,许久,阿星见唐糖脸色转晴,便温言道:“公子呀,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受了他们的好处才跟他们合伙卖了我?你放心,我不怪你,更不会问你要钱。------他们给了你多少钱?”
唐糖冷冷一笑,心中暗骂:“好狗才!倒将我当成了三岁的孩子,说两句好话便想哄我,这种事岂能承认!”想至此便说道:“瞧你说的!我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人么?况且我与他们非亲非故,他们岂能寻我一起做这等恶事,若稍有不慎便走漏了风声,可是干系非小!倒是我觉察他们的奸谋,一直于暗中保护你,若非如此,你早已命亡多时了。你休要再胡思乱想!”
“真的?”阿星冷冷盯着唐糖的眼睛说道。
唐糖被他瞧得直发毛,只得硬着头皮回道:“真的----”
阿星笑道:“那我向公子赔罪,方才我多有得罪,不该迁怒于你。”
唐糖也嘿嘿笑道:“不必了,此事已了,还提它作甚!”
阿星抚着下巴,点了点头,恨恨地说道:“黑老太爷那老狗险些吓煞了我,可不能饶了他。走----咱们去黑山县城!”
唐糖一愣,问道:“你要做什么?难道要我为你去寻仇?----哎呀,你便大度些,他们也都是为那一线生所迷惑,不值得取他们性命。”
“不用公子为我报仇,我也不要他性命,我----我要去县衙告状!”阿星哼了一声说道。
唐糖叹了口气,道:“这倒难了,还不如摸黑取了他性命容易。”
“公子此话何意?”阿星呆呆问道。
唐糖一笑:“你仔细想一想,这黑老太爷久在此地,势力盘根错节,岂是你能告得动的!那毕子定是与他有所勾连,你去了也是吃亏无疑。”
“这世上总是有王法!世上之官也不尽是贪官污吏,我看那毕子老爷和蔼近人,颇像个好官,他还收了我做他的师爷哩!此事你都忘了?”阿星一脸疑惑,显是不信唐糖所言。
唐糖无奈,只得道:“好好好,信不信由你,一试便知!”
阿星恶狠狠地道:“总要试上一试,决不能让此等无良之辈逍遥法外!”
二人打定了主意,胡乱寻了些干粮吃了,阿星也趁机将衣衫换了,便径直下山。唐糖本欲放上一把火将那寺庙烧了,却又爱惜那寺中壁画下不得手,好在首恶已除,也便不必再斩草除根。
二人辗转来至县城,日头还未落山。阿星不问其他,径直来到县衙前,抓起鼓槌便喊起冤来。不一时,周遭便聚了数十百姓,又闻大堂内一阵哄闹,跑出两个差役将阿星带了进去。唐糖混在百姓中间静观堂上审案。
毕子端坐书案后,眯着眼睛看着堂下阿星,猛然间将惊堂木一拍,喝道:“堂下何人?”
阿星跪在堂下,眨了眨眼睛,嘻嘻笑道:“草民阿星,今日特来告状。大人怎的不认得我了?咱们前几日还见过,你还夸我是个干才哩!”
毕子又将惊堂木重重一拍,怒道:“休要胡言乱语!此处乃是公堂,非叙私情之所!”
阿星一惊,转又喜道:“大人真是公私分明,草民今番可是来对了!-----我有冤枉,求大人做主!”
毕子点了点头,道:“这就好。自打本官来此之后,此处百姓便再无争讼之事,如今你有冤情,看来是本官治理无方,这民风还不够醇厚呀!”
“非是大人治理无方,实是刁民作怪,妄生歹心!”阿星赶紧说道。
毕子点了点头,颜色也温和了许多,问道:“你有何冤枉?从实说来。”
阿星将经过原原本本讲了一番,直说的声泪俱下。毕子听他讲完,又安慰了两句,说道:“杀生害命以配阴婚,这罪可非小哇!你有证据么?”
阿星恭声道:“当日黑老太爷招赘我为婿,大人也在当场,谁料他心肠歹毒,竟欲用草民为他女儿配阴婚。他明明是欺我外乡人在此无依无靠,欲要谋我性命,大人明鉴!”
毕子点头道:“不错,当时本官确是在场,不过我也只听你们谈婚论嫁,可从未言及配的是阴婚!”
阿星一愣,呆呆地道:“他们欲害我性命,我家公子亲眼见了,可以为证。”
“既是你家公子,那自然是向着你说话,全是你们的一面之词,本官不可轻信!”毕子微眯着眼睛,面色深沉。
阿星又道:“大人可将黑老太爷等人传来,他们可都是亲眼所见,我愿与他当堂对质,大人一见便知。”
毕子哈哈笑道:“你这人当真是无理取闹!你有证据么?你有证据,本官才好拿人;若无证据岂能轻易传唤人家!须知疑罪从无呀!”
阿星挺直了脖子,大声道:“还请大人派衙役调查一番,草民绝无虚言!此案甚是明白呀,求大人做主!”
“你有证据,我才可为你做主;你无证据便是凭空诬陷,本官向来奉公守法,岂能胡乱作为!”毕子瞪大了眼睛,也已然动了火气。
“这----这-----”阿星一时语结。
毕子叹了口气,道:“罢了。本官见你一外乡人出门在外不易,我便与你们调解一番,你便撤了状子,你可愿意?”
“不愿意!这般杀生害命的大罪岂能调解?”阿星愤愤不平,不住地摇头。
毕子摇了摇头,面露难色,道:“看来非要本官为你剖断个明白喽?”
阿星重重点了点头:“还望大人明断。”
“好,那我来问你,你因何戴了帽子?”毕子说着又将惊堂木重重一拍。
阿星呆了半晌,总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怯怯问道:“大---大人说什么?-----为何戴了帽子?”
“不错,本官正是问你为何戴了帽子!”
阿星摸着头上的小帽,呆呆地道:“这----这与本案无关吧?”
毕子冷笑一声:“果是刁滑奸诈之徒,来至大堂之上尚且言辞闪烁,拒不交代,你好大的胆子!----来呀,拖下去重责三十大板!”两旁差役一哄而上便要来拿阿星。
阿星大惊,急道:“大人且慢。我----我有钱,我喜欢戴着帽子。”
“既然有钱,那为何不戴皮帽子?看来还是不肯招供,来呀,拖下去给我打!”
阿星急的眼泪都要流了出来,急忙哆哆嗦嗦将帽子揣入怀中,大声道:“大人饶命,且留情,我----我从今以后再也不敢戴帽子了!”
“果是刁民!本官再来问你,你为何不戴帽子?”
“啊?”阿星一声惊叫,随即身子一软便瘫倒地上。众差役上前拖着他便要动手。
“我招了,我招-----”阿星挣命般的喊了起来。
“早知如此又何必倔强!拖回来----”毕子一笑,笑眯眯的道:“既如此便快快招吧!”
阿星苦着脸道:“我再也不告状了,还请大人费心与我等调解一番。”
“这便对了!你与黑老太爷本无仇怨,人家不嫌弃你,欲招你为婿,待你也算有情有义。你告人家之情由甚为无稽,且又无证据,抑或你真受了些许委屈,好在性命无碍,本官也不追究你忘恩负义之罪了。”说着挥了挥手,道:“都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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