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玉竹站在大门口张望了好半天,远远地看到崔织娘和苏芸暖过来了,兴奋的往这边跑来,可把身边伺候的丫环婆子们吓坏了。
“玉竹这是又怀了?”苏芸暖也看到潘玉竹了,挺着肚子一溜小跑,后面呼啦啦跟着五六个人直嚷嚷:“少夫人,慢着点儿啊,慢着点儿啊。”
崔织娘笑着点头:“可不嘛,不过玉竹皮实的很。”
两个人快步过来,苏芸暖伸出手扶住潘玉竹:“你这胆子!跑什么?早一会儿玩一会儿,我又跑不掉。”
“人家想你嘛,都快两年不见了。”潘玉竹笑呵呵的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苏芸暖赶紧给她擦眼泪:“好了,好了,都是当娘的人了,还小孩子似的哭鼻子,丢不丢人?”
丫环婆子追上来都规规矩矩的站在旁边,簇拥着三个人往小院去。
小院里一看就是有人常年照顾着的,处处都收拾的非常干净。
苏芸暖坐下来,丫环奉茶后退下后,才说:“我们这一趟走了快一年光景了,咱们山里的变化也可大了,如今像世外桃源一般,义母,得给你报喜了,令仪和陆怀瑾的婚事只怕年前年后就得操办起来了,你要回京吗?”
“回,咱们这边差不多了,前些日子你义父也说要回去京城了呢,这边水师得选能人过来,钟家军不擅长水战,都是旱鸭子。”崔织娘端起茶抿了口:“我们啊,也回去京城享享清福儿,这些年可累得慌了。”
苏芸暖笑着说:“这是好事,回头我在京城也不孤单了呢。”
钟家有了隐退之意,苏芸暖知道其中跟崔家或多或少都有关系。
“我也要回去。”潘玉竹说。
崔织娘笑道:“只怕你想回去也不容易呢,回头真要是回去了,林家那小子还不哭给你看?”
“姨母打趣我,我不依了呢。”潘玉竹嘟着嘴靠在苏芸暖的身上:“我也回去跟阿姐作伴啊,在这里都快成咸鱼了呢。”
说说笑笑的时候,外面婆子禀报,四海酒楼送来席面了。
崔织娘拦住潘玉竹:“你这不方便,我去安置。”
屋子里剩下姐妹俩,苏芸暖给潘玉竹诊脉,潘玉竹盯着苏芸暖的脸看,看了一会儿就又红了眼眶。
“好啦,你要再哭哭啼啼的,阿姐可要去找你夫君算账了!”苏芸暖轻声安抚:“在明珠城见到玉双了,她现在很好,每天带着长平他们训练呢,回头玉双会来太溪府掌管水师的,别怕在这边孤单。”
潘玉竹靠近苏芸暖的怀里:“阿姐,我想你们最难受的时候啊,就想咱们在愚谷村的日子,虽然很穷,日子过的苦,可似是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一家人都在身边,如今倒是不穷也不苦了,可一家人天南海北的凑不到一起,想要吃一顿团圆饭都难。”
“是啊。”苏芸暖顺着潘玉竹的后背:“玉宝也不肯给我写封信,在宫里的时候最惦记他的婚事。”
潘玉竹立刻坐直了身体:“阿姐,玉宝最不省心了,也不知道咋想的,什么样的人都看不到眼里去,整日里就差钻到钱眼儿里去了,实在不行,阿姐回到京中的时候跟嫂嫂商量,给指婚吧。”
苏芸暖笑着点头:“行,反正也不会着急走,实在不行今年带着他回去京城,不娶媳妇儿就别想回来。”
安置好了席面的崔织娘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听到这话顿时笑出声来:“玉宝的性子啊,还真的硬压着才行,不过除了娶妻这事儿不可人外,那买卖做的可真红火的很。”
“义母,太溪府的买卖不从常春府走了,都是走水路吗?”苏芸暖递过去一杯茶给崔织娘。
崔织娘点头:“咱们这边造船的技术很高超了,前段日子东宁府还过来订商船了呢,常春府要太多过路费了,从东宁府走的话,商户能多赚一些。”
提到这个,苏芸暖来了兴致,问:“到底两府为啥闹腾成这样啊?”
“嗐,还不是银子闹腾的。”崔织娘喝了口茶,才说:“一开始太溪府的商户往外送货,常春府那边各地商贾接货,也算是各有所得,后来许多商户亲自来太溪府了,常春府就成了路过的地方,没了收入的常春府就开始手过路费了。”
苏芸暖微微蹙眉。
“这事儿两府商量了好几次,最后各退一步,过路费就由太溪府出了,商贾往来越来越多,常春府想要涨价,这疙瘩就结上了,后来很多住在两府交界的百姓都往太溪府来谋生,这边能做的事情多,许多百姓都赚到了钱,想要回去带着家眷过来的时候,常春府不肯给这些人迁户籍,百姓闹腾起来了,常春府一纸公文,若强行离开常春府,消户籍,挖祖坟,田地充公。”崔织娘看了眼苏芸暖:“这就闹大了。”
“后来呢?”苏芸暖问。
崔织娘摇头一叹:“这事儿官府和百姓闹起来也就罢了,偏偏闹得越来越大,常春府来太溪府谈,给人可以,一户五百两银子。”
“真敢要。”苏芸暖淡淡的说了句。
崔织娘端起茶盏送到嘴边抿了口:“何云洲也不是个善茬儿,常春府百姓闹腾起来这事儿,背地里应该也有他的手笔是,等陆羽来赴任的时候,何云洲提出来五百两一户可以,但是要把操场划到太溪府界内,陆羽年轻气盛当场翻脸,这官路就被百姓给挑断了。”
“怪不得。”苏芸暖问:“陆羽来过几次吧?”
崔织娘点头:“来过很多次,太溪府往后定是富庶之地,常春府地理位置过于尴尬,陆羽想要两府合作,可现在看来太难,朝廷还要分县到乡,人口不足必会合并,其实谁心里都明白,现在人最重要了。”
苏芸暖垂眸片刻,才说:“倒也不着急,玉竹,让人给玉宝那边送信儿,往衙门里送两桌席面吧。”
崔织娘暗暗点头,苏芸暖这法子聪明,一来天色已晚,确实该吃饭了,再者酒桌上谈一谈两府的事情,也能缓和气氛,真要是这么让皇上生气下去,谁能有好果子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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