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阴。”我的手轻颤的放在他的胸前。

    他身体里的鬼被他压制了。

    可我还是能感受到那种撕裂的疼。

    “去见北经年吗?”北阴轻声问我。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好。”

    北阴给我拿衣服,一件一件给我穿好。

    这是他这段时间对我最温柔的一次,最有情的一次,最让我突破心底防线的一次。

    “他在哪里?”在北阴给我穿鞋时,我问着。

    他就蹲在我面前,屈尊的给我穿着鞋。

    说不感动是假的,我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控制着那泛滥的情绪。

    “季妃,其实我见不得你在我面前提起他。”北阴抬起头看我,脸皱巴巴的。

    “反正我要走了。”我声音一哑,道着。

    “就是因为你要走了,我才带你去见他,但你绝对不要心疼他,你能心疼的只能是我。”

    我好笑的看着北阴。

    北阴给我穿好了鞋的站起身,朝我伸出手。

    他脸上是明媚的笑容。

    明媚的入了我的心,释怀了我那些彷徨和不安。

    “好,我只心疼你。”我道,伸手握上了北阴的手。

    北阴紧握上我的手:“总之,他也不值得你为他做任何事。”

    “那你呢?”我随口接了一句。

    北阴带笑的脸上这会突然沉了下去。

    “我也不值得。”这几个字,他哑着嗓子,用尽了力气。

    “北阴。”我心疼的看着他这个样子。

    北阴带着我走出房间,一步一步的走在院子里。

    “我只希望你好好记住我的样子,在你这辈子的记忆里有我的存在就行了。”

    我要离开了,我总是有太多不好的预感。

    我弟的,北阴和北经年的结局。

    “季妃。”北阴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叹了口气:“别担心我们,不值得。”

    这句不值得让我的脚步一顿。

    “我和北经年虽然一直护着你,可我们也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无论是你,还是……”北阴的话没说完。

    我走不动了,直接呆站在那里。

    北阴也没有拉着,跟着我一起站在院子里。

    他伸出另一只手,抚摸着我左边胎记的脸,他透过我的胎记像是在看什么一样,喃喃着:“你是你,我从来没有混淆过,也从来没有把你当她。”

    “可以,说说她吗?”我提起一口勇气的道。

    “走吧。”北阴拉着我往前走,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出了茅草屋就是森林。

    森林中有一条小路,刚好可以容纳二个人并排走的小路。

    他就这么牵着我的手,一步一步的走在这小路上。

    他没有用瞬移,没有用任何能力。

    就像,想留更多的时间跟我在一起。

    “北阴。”我轻唤着他的名字。

    北阴侧过头来,朝我扬起一丝笑容:“我在。”

    我在二个字撞击着我的心房。

    我离开之后,再也听不到他说我在这二个字了吧。

    我离开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吧。

    “北阴。”我又道。

    “别舍不得我。”北阴道,声音透着浓浓的情绪。

    我张了张嘴又合上了。

    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

    “就在前面了。”又走了很久,北阴指着前面道。

    小路也越来越开阔。

    直到小路的尽头是一片草坪。

    草坪的中间是一团涌动的黑影。

    黑影里总是窜出面色狰狞的脸。

    “北经年。”北阴道。

    那团涌动的黑影突然不动了,然后又疯的涌动,再渐渐的变成了人的样子。

    是北经年。

    他狼狈的坐在地上,很痛苦的大喘着气。

    他背对着我们,声音嘶吼着:“你们来干嘛。”

    “我带季妃来看看你,她不是快要走了嘛。”北阴很平静道。

    北经年却又吼着:“你带她来干嘛,看我不人不鬼的样子吗?”

    “你本就是鬼。”北阴加了一句。

    北经年气的扭过头来的瞪着北阴。

    他的脸上都是冷汗,他的脸刷白刷白的。

    他说话的唇角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北阴。”北经年吼着。

    北阴只是皱了下眉头:“你为她做了那么多,无论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她理当来看看你的。”

    北经年低着头,可能是太痛苦,抬不起头来。

    北阴牵着我朝北经年走去:“季雨也去找过季妃了,你不想季妃离开之前还觉的欠了你什么吧,不过,季雨对你挺上心的啊。”

    我不解的看向北阴。

    他是在向我传达什么意思。

    季雨在乎北经年?

    “那我谢谢你的好意了。”北经年咬牙切齿,他手撑在草坪上,草坪上的草渐渐枯萎。

    他撑着枯萎的草,很缓慢的站起身。

    “季雨对我上心,不过是因为想要我的帮助,而你提季雨,是想让季妃想到什么?”北经年眯着轻颤的眸子。

    北阴耸了耸肩:“我只是在陈述罢了。”

    “北阴,季妃身上的双生鬼根本驱除不了,也不能杀,一旦双生鬼死了,季妃也就会跟着死了,所以,你能想到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她体内的双生鬼引到你身上,呵,你连真身都没有的人,一旦她的双生鬼引入了你身体,你……”

    北经年还未说完,北阴的目光一沉,他一挥手,北经年好不容易撑着身子的站起,这会又直直的倒在了草地上。

    他身下的草跟着瞬间枯萎。

    “北阴……”直直倒在地上的北经年怒吼着。

    北阴却扭过头的看向我,问我:“想不想看他的真身?”

    我愣了,还没等我回答,北阴一挥手,北经年变成了一具尸骨,这尸骨嘴巴一张一合的大骂。

    “北阴,我恨你。”变成尸骨的北经年说话含糊不清。

    “你敢。”北阴冷哼,又是一挥手,北经年的尸骨上冒着无数的黑影。

    这些黑影从他骨头里的钻进了地里。

    “这是鬼锁。”北阴道:“鬼锁就是用鬼把你锁进了地里,会比身上长鬼更痛千倍万倍。”

    北经年已经不动了。

    只是那双黑窟窿的眼睛盯着北阴,一字一字,含糊不清的怒吼:“北阴,你这是让我在她面前没有一丁点自尊了吗?”

    “你要自尊吗?”北阴笑了笑。

    “北阴……”北经年吼的像要断气了。

    “这是,风水穴对他的惩罚。”我心惊着,喃喃道。

    北阴淡淡的嗯了一声:“他能承受住的,至少你出现这会,别心疼他。”

    北经年吼的只剩下闷哼声。

    “鬼锁会一直锁着他,还是……”我问。

    “那就看他自身的力量了。”北阴道。

    也就是北经年自身的力量足够强大,鬼锁就不会一直锁着他,但也会间接性,又或者是他又违逆了风水穴的命令。

    “想近距离看鬼锁吗?”北阴问我。

    躺在地上被鬼锁住,一动不动的北经年,就像是动物园里的动物,任由人观赏。

    他现在除了瞪着那双根本看不出来是瞪着的眼窟窿的看着我们。

    北阴又拉着我蹲下身,还拿了根树枝的戳了下北经年。

    北经年只剩下装死。

    戳北经年的树枝也立马变黑。

    “鬼锁是风水穴最严厉的惩罚吗?”我问。

    “当然不是。”北阴回答的很自然。

    我震惊的看向北阴,这还不是风水穴最严厉的惩罚,那么风水穴还有什么更严厉的惩罚?

    “所以,如果我身体里的双生鬼不驱除出去,我一旦离开,也要接受鬼锁的惩罚,锁住身体,锁住灵魂……”我心尖都在颤抖。

    如果鬼锁和我无关,北阴绝对不会讲的这么细致。

    也不会带我来见北经年。

    “是。”北阴道。

    我的身子踉跄了一下,眼神也有些恍惚不清。

    “你是人,根本承受不住。”北阴又道。

    我的耳边嗡嗡的响着。

    “所以,别犹豫了。”北阴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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