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段星河懵懂的样子,顾妍雨眸中的神色难得柔和,她温声又重复了一遍,“星河,你眼睛看不见的这段日子,我会照看你的。”
段星河暗淡的双眸骤然盛满了光亮,生生让本来因为失明而显得溃散无神的瞳孔也精神了一些。
“顾妍雨,你太好。”段星河软着声音道谢,居然还是肆无忌惮地撒娇。
简修然不由分说隔开他们之间的距离,“别动手动脚,跟我老实一点。”
可顾妍雨看着男孩对着身前的虚空柔柔的笑,眼底涌上一丝酸楚,舌尖像吞了黄连一般苦涩,心里的决定更是坚定了几分。
她一定要好好照顾好段星河。
……
简修然被打发出去买饭了。
原本食堂距离他们有段距离,可他硬是花了最短的时间买好饭,果真病房里,段星河乖巧地倚靠在床头上面,而顾妍雨正在神色温柔地替他擦着手。
还真是美如画,简修然内心一阵酸涩,一股气直堵塞在胸口处,涨涨地疼,他手臂青筋只暴,脑海里浮现段星河为了顾妍雨才受伤的事情,堪堪忍住了怒气。
“妍雨,这些事情让护工来做就好了,你工作上面的事情已经够累了。”
说着,他迈开修长有力的长腿,瞬息之间来到了顾妍雨的身后。
温热的气息和男人身上淡淡的味道萦绕在她的身边,顾妍雨的脸色渲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霞,白玉似的耳尖泛红抖动,“饭买好了吗?”
简修然注意到小女人的羞意,故意顺势抽出一把座椅坐下,离她又靠近了几分,冷冽的双眸里泛着柔和的光,“嗯,我们一起吃。”
话声落,他挑衅地朝着段星河的方向跳了一下剑眉。
呵呵,想撬我的墙角,没门!
灼热潮湿的气息有意无意地挥洒在脖颈边,顾妍雨的眸色闪了一下,挪动身体离简修然远了一些。
段星河虽然看不见,耳朵明锐着,明显感觉到了简修然坐在了顾妍雨身边,甚至声音里面还带着一丝得瑟。
简修然!他后槽牙磨了磨,双眼燃起火焰,忽然放软了声音对顾妍雨说。
“我身体不舒服,好难受,想喝杯热水。”
顾妍雨打了一杯热水提过去给他之后。
段星河捧着热水,脸色苍白,身体无力地靠在枕头边上。
“顾妍雨,我的手好像使不出力气来了,你可以帮我捧着一下杯子吗?”
顾妍雨闻声,小心翼翼地调整好段星河的病床床头的高度,双手端着水杯等他喝水。
简修然放在双腿上的手陡然握紧,好看的剑眉拧成了一团,脸上黑沉沉的,阴云密布,风雨欲来。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妍雨现在对段星河正觉得亏欠,要是他冒然在这里发火的话,只会将妍雨推到段星河的身边去,没关系,来日方长,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眼底的怒火悉数被隐藏在了最深处。
段星河察觉到身边莫名其妙的下降的气温,眉眼飞扬,张扬傲气的双眼越发地委屈,“我的头好痛,你可以帮我揉一下吗?”
顾妍雨见着少年的脸色和唇色雪白,眼尾处闪烁着泪光,心下也没有多想,还真帮他有技巧地按揉了起来。
段星河前面的确实是在气简修然,但后面一句是真的,他的头密密麻麻的痛,刚才见到顾妍雨一时兴奋下意识的忽略了,现在痛起来就像同时被千万根针同时扎下一样。
十几分钟后,段星河的脸色好了些,他恢复了一些理智,人也清醒了些许,一边回忆着当时的画面,他开口道,“蔡小央家人都没有了,我那时去现场考察的时候,没有什么防备,一时不查,在研究线索时,后脑勺猛然一阵疼痛,再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头疼的发慌,双眼也看不见了。”
段星河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情,眉头紧锁,全然没有之前开朗乐观的样子,“当时那些人可能以为我晕过去了,就对我没有太在意。”
“我睁着眼睛,努力去听清它们之间说话的内容,但那些人很有防备心,四周都是自己人的情况下依然说话很小声,我听到其中一个男人的声音有点耳熟,可仔细听又听的不太真切,没办法想出来到底是谁。”
简修然幽深的双眸里冷意更甚,放在桌面上的一只手叩击在木制的版面上,发出清脆沉闷的响声,他另一只手拖着下巴,乌羽般浓密漆黑的睫毛遮盖了眼底汹涌的情绪。
段星河是段家人,那些人竟然敢明目张胆地直接对段星河下手,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况且,简修然审视的视线落在了段星河的脖颈上面,乌青一片,看来下手的人丝毫没有心软。
顾妍雨听完也是陷入了深思,眼睑低垂。
在从段星河口中得知了有不明人出现在现场的信息之后,简修然和顾妍雨都动用自己能够动用的资源去搜寻更多的信息,只是那些人似乎是有备而来,事情做的很是隐秘,现场附近的摄像头也统统没有录入关于他们的一点身影,这让两人感到有一些的挫败。
这日顾妍雨结束了手里的工作,照着往常的惯例打车过去医院看望段星河。
段星河年轻,身体健康,底子又好,在医院休养了两个星期之后就被医生通知可以去办理出院的相关事宜了。
他收拾着自己的行李,本该兴高采烈的俊脸垮着,死气沉沉。
要出院了,他就不能再理直气壮地赖在顾妍雨身边了。
而且这么多天过去了,他还以为可以逮到和顾妍雨单独相处的机会,但只要她在,简修然同时也在,等于是三个人相处在一起,一点空余的机会也没给他们留下。
越想越是觉得难过,段星河收拾衣物的速度都慢下来很多,二十分钟左右可以收拾好的东西,生生被他拖到了一个小时才收拾了一半。
这时……一辆豪车停在了医院的门口,车上走下数位穿着黑色西装,身材高大,面容肃穆的保镖,他们中间一个中年男人穿着质地良好的西装,领结上别着一颗昂贵的胸针,他抬头看了一眼明亮的天空,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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