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欣雅踉跄着倒退,  脊背抵着冰凉的墙面。

    那凉意丝丝缕缕地顺着后背直往她皮肉骨缝间钻,如小儿鬼手般将她一点点拽入幽暗的深渊。

    “你不能够这样……”她空茫地喃喃着,语气仓惶:“玺儿,你不能这么做……”

    她有些语无伦次,  惶惶然不知自己该怎么办,  只凭最后一点理智强撑着才没有落荒而逃。

    北十七拿着手机问询地看向北玺,  在得到小姑娘平静地颔首后,无视了袁欣雅哀求的目光,  拨通了北栎电话。

    顾及着客房里混乱的形势,在拨出电话后,  他就拉开门去到了走廊上。

    丈夫清冷的声音响起的那一瞬间,  袁欣雅便知道,今天这件事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她愣愣地盯着眼前的空气发呆,  不明白事情怎么突然走到了这样的地步,  明明……明明她一刻钟前还想着修复关系。

    为什么狠心到连一点希望都不留给她?

    为了一个陌生人,  就能够眼睁睁看着血亲舅舅被残忍对待,  顺手也将她这个母亲推入深渊,面前的孩子,  真的有感情这个东西吗?

    北十八放开手里这一滩烂泥,  重新守护在北玺身边。

    北玺看着瘫倒在地上的两人,微微蹙眉,偏头提醒兀自怔愣的袁欣雅:“妈妈不给舅舅叫救护车吗?尽早医治的话,说不定还有救呐。”

    袁欣雅回神,  看向地上早已痛得晕死过去的弟弟,浑身发凉地打了个冷颤,抖着手给自己的助理打电话。

    北玺坐在床边安静注视着她的动作,母女二人偶尔目光相接,  北玺能够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一丝怨恨。

    可能她自己也知道情绪藏得不太好,所以目光甫一对上便慌乱移开。

    袁欣雅呼吸不稳地和助理说完,连电话都没有挂断就匆匆开门离开。

    在北玺那仿佛能够轻易看穿一切肮脏心思的清透目光中,她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那目光落在她身上,便如附骨之疽一般让她心神俱颤。

    客房的门开开合合,袁欣雅走了,张助理赶来,尴尬地拖着晕死的袁泽一离开了,北十七也挂断电话回来。

    “先生说他明天一早就赶回来,让您好好休息,其余的事他亲自回来处理。”

    北玺听着北十七的回禀,无声点头,然后走到女人身前蹲下。

    徐卿卿已经没有哭了,她只是愣愣地坐在那里,头发散乱地发着呆。

    本以为自己是掉进了无边地狱,可转眼间恶魔便被制服,她也还在人间。

    一切发生地太快太乱,她甚至怀疑这是自己的一场梦,梦醒后,一切救赎都只是泡影而已。

    “还有力气站起来吗?”

    软糯糯的小奶音在耳边轻轻响起,徐卿卿目光上移,再次落入小姑娘眼中那一片温柔清澈的湖底。

    北玺看她没反应,有点担忧地抬手碰了碰她的眉心。

    微凉的指尖刚一触及皮肤,便激得徐卿卿浑身一颤,回过神后有点慌乱地移开目光,不愿意承认自己刚才看向小姑娘后竟生生地看呆了。

    “……谢谢你救了我。”她咬着唇轻声道谢,嗓子由于刚才崩溃地大哭,还带着点破碎的嘶哑,但被她说出口后,又透着股另类的性感。

    “不客气。”

    北玺浅浅笑着,托腮认真地看着她,而后问道:“需要我让人送你回家吗?”

    家……

    徐卿卿苦笑一声,自己还哪里有家……

    “谢谢,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她深吸一口气,从地上站起来,原本想要整理凌乱的衣服,却在想到房间里还有两个男人时动作慢慢僵住。

    北玺看向她赤脚踩着的地毯,没有揭穿她故作的坚强和局促,只站起来温声叮嘱:“夜里打车不安全,你先在这里休息一晚上吧,等明天再离开。”

    说完她便带着北十七北十八往外走,将房间留给徐卿卿。

    “等等……”徐卿卿喊住她,“我叫徐卿卿,你呢?”

    北玺眼眸轻轻弯起,“北玺,玉玺的玺。”

    “……我记住了,谢谢你今天帮我。”徐卿卿朝着北玺九十度俯身鞠躬。

    北玺侧了侧身,刚好避过她这一礼,然后带着北十七北十八无声地离开。

    当徐卿卿起身后,眼前除了微微敞开的门,早已空无一人。

    这边北玺刚下电梯,就从空荡的大堂里搜寻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可能也是间接造成这一切巧合的幕后推手。

    脚步顿了顿,北玺还是没有朝那个经理走过去。

    “我们回家吧。”她仰头看着头顶被灯光晕染的夜色,语气浅淡到听不出半分情绪。

    直到坐上车,关上车窗将外界的一切都隔绝,北玺才靠着椅背,有点难受地闭上眼。

    “陛下,要不直接去医院吧?”小妖担忧地用叶片感知着北玺的脉搏,血管下的跳动却几乎消失不见。

    “别怕,我没事。”

    北玺努力平息着从之前就一直在钝痛的心脏,呼吸轻到几不可闻。

    小妖不敢再出声打扰她,心中却更加讨厌袁欣雅了。

    陛下只是让坏人得到惩罚,她却突然变脸用力推开陛下不说,还将一切的缘由都怪罪到陛下身上……

    她是当母亲的,难道真的不知道只是推那一下都有可能会要了陛下的命吗?!

    她知道的,她只是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

    药灵越想越气,越气就越替自家陛下觉得委屈。

    她怎么敢这么肆无忌惮地伤害它的神明?

    她怎么敢……将神明的温柔和亲近捧到手心后又狠狠摔碎?

    “陛下……我们以后不要理她了好不好?不要叫她母亲,不要被她欺骗,也不要再对她投注哪怕一点点的感情了,好不好?”

    脑海里小妖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北玺低头喘了口气,平复好逐渐抽离的疼痛后,才轻轻应了一声。

    “好。”

    从此以后,再不沾她半分因果。

    小妖紧紧贴着北玺细瘦苍白的手腕,嫩绿的细长叶片舒展着小心虔诚地亲吻她泛白冰冷的指尖。

    “陛下,小妖爱您……”

    我愿意用精血生命来爱您,为您献上永世长存的灵魂,为您托起永不陨落的神座。

    一夜过去,天色还未大亮的时候,北栎就风尘仆仆地赶回了家。

    只是家里除了父母,就只有在床上睡得不太安稳的女儿。

    妻子没在家。

    北栎看着空荡荡的卧室,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爸爸?”

    北栎转身,刚才还在床上熟睡的小姑娘站在走廊里,正迷迷糊糊地仰头看着他。

    弯腰将她抱进怀里,北栎亲了亲女儿的眉心,“怎么突然醒了?是不是爸爸吵到你了?”

    北玺缩在他怀里慢吞吞摇头,环手抱住他的脖子小声嘟囔:“爸爸怎么回来了?”

    看着怀里困到眼睛都快睁不开的小姑娘,北栎只觉得心脏像是被泡进了温水里,鼓鼓涨涨得跳动着。

    北栎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她就闭着眼揪着他的衣服又睡了过去。

    这一次像是有了依靠,终于不再皱着眉熟睡了,呼吸稳定地一起一伏,明显安稳了许多。

    北栎拿过抱毯将女儿裹上,就这样抱着睡得香甜的小朋友在沙发上安静地坐了两个多小时。

    同一夜,娱乐圈里近三个月内如过街老鼠般被人人喊打的曾经的一线小花徐卿卿,删除了自己社交账号下的所有动态,清空了所有信息,最后连发了两条动态。

    徐卿卿v:跌了好狠的一跤,疼得刻骨铭心,本以为再也站不起来了,她却伸出手轻易将我从泥潭中拉了出来。

    徐卿卿v:在我走投无路最绝望的那一刻,终于遇见了心软的神。

    仅仅两条微博,却轻易在这个深夜迅速爬上了热搜榜单。

    因为她开了禁止评论。

    在黑粉阴阳怪气地说她是找了新的金主怕被喷的动态下面,她大大方方地回复了一句:“你家金主未成年?”

    这条回复一出,不仅黑粉和路人懵了,就连还在坚定支持她的唯一一小撮粉丝也懵了。

    徐卿卿说的将她拉出泥潭的人……未成年??

    原谅他们想象力过分贫瘠,实在想不出未成年英雄救美的奇怪情节是怎么发展出来的。

    对了,那个未成年还是个女孩儿……这就更想不通了。

    于是更多人嘲她这是眼看着不能大红,就干脆走向大黑的道儿,真不愧她花瓶艳星的名头,说不定网友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她拍三级片的那一天呢。

    漆黑的客房里,手机屏幕微弱的光将徐卿卿的五官隐约照亮。

    她手指滑动屏幕,静静地看着热搜下面不同网友的留言。

    那些以往让她焦虑不安,让她燥郁烦闷甚至崩溃大哭的字眼一一映入眼帘,却罕见地再没有激起她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经过这一遭,她才明白,那些隔着屏幕的唾骂侮辱,远远比不上现实中的一次算计伤害。

    所以她在看到这些评论的时候,第一次做到了刘哥所说的心平气和。

    随着来电铃声突兀的响起,屏幕上显示备注刘哥的来电,徐卿卿捏紧了手机,复又松开,按下接听键。

    “你不是说参加同学聚会吗?是不是喝多了?怎么突然在网上发那些奇怪的动态?发生什么事儿了吗?”刘哥的问题连珠炮一样丢过来,从他的语气里不难听出焦急和关心。

    徐卿卿心底一暖,半坐半靠在床头,本想将今晚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诉对方,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最后只是释然地笑了笑,“我没事儿,只是喝了酒突然想通了许多,刘哥……帮我安排一下明天下午的试镜吧。”

    电话那头的人明显愣了愣,随即惊讶地提高声音:“你想通了?你真的愿意接李导的这部新戏?我可跟你说,李导是圈子现在唯一还给你发了试镜邀请的导演,我一旦帮你预约了,你酒醒了可不能反悔啊?不然我真跟你急!!”

    徐卿卿笑着应了:“嗯,不后悔。”

    “刘哥,谢谢你这么久以来的照顾……”她抬手,将手背覆在眼皮上,也遮住了脸上似哭似笑的矛盾神色。

    刘哥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想通了还这么感性,但也不带谦虚地啧了一声:“你知道就好,以后给我好好演戏,拿它十个八个提名和奖项,给你哥我狠狠地打那些人的脸知道吗?”

    “好。”徐卿卿唇角扬起笑,也大声应了。

    “行了行了,你快睡吧,养足精神,争取明儿以最好的状态去试镜。”

    挂断电话,徐卿卿在黑暗里睁着眼发了好久的呆,手指指腹无意识地一下下轻抚过眼睑下方的皮肤,脑海里全是北玺为自己擦掉眼泪时认真温柔的模样。

    良久,徐卿卿轻笑着将自己裹紧温暖的被子里,闭上眼休息。

    从没想过,自己的救赎,竟然是一个三岁的小宝贝。

    但……好想再见到她,然后抱抱她。

    当她清澈的眼瞳只专注地看向自己时,真的好温暖好可爱。

    像一朵伸手就能拥住的,绵软温柔到极致的云。

    所以,今晚也一定能够做一个拥住云朵的绵软美梦吧?

    天光渐亮,窗外清脆稚嫩的啾啾鸣叫声欢快地将夜幕掀开,露出天边的第一缕灿金的光,将枝头悬挂的露水照耀得晶莹剔透。

    北顼和妻子下楼后便看到客厅沙发上相拥而眠的一大一小,来去的佣人都下意识放轻了脚步,整个大厅安静地落针可闻。

    北顼原本打算喊醒儿子的,但被妻子阻止了。

    顺着妻子手指的地方看过去,这才发现儿子眼圈附近疲惫的青黑,当下皱了皱眉,也轻手轻脚地绕过父女两个,出门去散步绕弯儿了。

    没人打扰,北栎这一觉便一直睡到了十点多。

    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女儿还抱着快喝完的奶瓶乖乖地在他怀里充当抱枕。

    “宝贝怎么不叫醒我?”北栎缓了缓神,从沙发上坐正,手却始终托着北玺的后背防止她不小心摔倒。

    北玺放下奶瓶,用被奶瓶捂到温热的手心和爸爸的脸贴贴,糯声道:“爸爸都有黑眼圈了,要多休息。”

    要么说女儿是爸爸贴心的小棉袄呢,北栎现在就觉得女儿一句关心,他就能浑身舒畅一整天!

    “吃早饭了吗?”北栎亲亲小姑娘的眉心。

    “吴奶奶喂我喝了奶,还有一个小面包。”

    本来想等爸爸醒了一起吃的,但是爷爷奶奶都不赞同,说不按时吃早餐对身体不好,所以她就边当爸爸的抱枕,边被吴奶奶投喂得饱饱的。

    唔,还有手里这瓶快喝不完的奶。

    北栎抱着女儿单手吃完了早饭,然后带她来到二楼的阳台聊天。

    “昨天晚上玺儿有没有被吓到?”北栎先问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他听北十七说那个女人把袁泽一踢废了的时候,唯一担心的就是才三岁的女儿。

    那么血腥又令人作呕的恶心场面,要是真给女儿留下了什么心理阴影,那他绝不放过袁泽一这个罪魁祸首。

    北玺舒舒服服地蜷缩在爸爸怀里,闻言边摇头边乖乖地坦白道:“爸爸,是我让保镖叔叔们不拦下那个姐姐的。”

    “我好像吓到妈妈了,她不让我给你打电话,但我还是让十七叔叔打了。”

    北玺奶声奶气地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全部都说了一遍,而后仰头看北栎,抿了抿唇,小声问他:“我惹妈妈不高兴了,还让舅舅流了很多的血,爸爸会不会生我的气?”

    自己和家人才认识三年,他们却早已认识了很多很多年。

    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但也怕自己的行为会让家人生气和为难。

    当她心有牵挂后,即便身为神明,也会在做决定时心有顾虑。

    北栎却被女儿眼中那份小心翼翼的探究所刺痛,他叹了口气,缓声但认真郑重地说道:“爸爸不会生气,你没有做错,你还救了那个无辜的女性,爸爸欣慰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生你的气?”

    “玺儿,只要你做的是对的事,就不用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因为爸爸和家人都会永远站在你这边的。”

    北栎抱紧女儿,低声告诉她:“舅舅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妈妈也不是在生你的气,她只是没有你坚强,所以被吓到了,她不是有心要丢下你离开的,爸爸先替她向你道歉好不好?”

    北玺对上爸爸温和柔软的目光,抿着唇轻轻点头。

    北栎揉了揉女儿蓬松香软的头发,笑着安抚她:“玺儿也不要害怕,就算是你外公外婆知道了,爸爸也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嗯,我不怕。”

    等女儿下楼去游戏房后,北栎脸上的温和便重新被冷漠所取代,他低头拨出电话,耐心等着那头的人接听。

    “……栎哥。”铃声响了快半分钟,袁欣雅才闭眼按下接听。

    “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公司,今天有点忙,栎哥你已经在家了吗?我下午——”

    北栎打断妻子故作镇定的声音,直接问她:“你打算什么时候把袁泽一被人废了的消息告诉你爸妈?”

    这一次,他得到了对面长久的沉默。

    良久过去,北栎才听到妻子略发紧颤抖的声音:“栎哥,你也来逼我吗?”

    逼?

    北栎捏紧手机,“我什么时候逼过你?我早跟你说了和你家里人划清界限,可你呢?一而再再而三地和他们接触,你怕他们,却又不愿意脱离他们的掌控……欣雅,你到底想要活成什么样子?”

    “……可是这件事难道怪我吗?!”袁欣雅在丈夫的询问声中突然崩溃,从昨晚到现在她心里不停堆积的恐惧和负面情绪终于因为这通电话而决堤。

    透过手机的听筒,她的声音有些失真的尖锐。

    “要不是你给玺儿派的那两个保镖拦着,泽一怎么会被踢成那副模样?你没有看到她当时有多冷漠,拦着我,就在旁边冷眼看着她舅舅被那个女人折磨,她真的没有心……现在你让我跟我爸妈怎么说?他们只会怪到我的身上,会觉得全都是我的错,可是我让他们放手,他们根本不听我的啊!”

    北栎听着她怨恨崩溃的质问,突然沉默了。

    一时间只能够听到手机内传出来的一阵呜咽啜泣。

    可北栎心中巨大的失望让他再也做不到像以前那样温声安慰了。

    过了许久,在那头的哭泣声逐渐停下后,北栎才语气复杂地问她:“所以,在你心里,事情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女儿的错是吗?”

    “你在跟我说女儿没有心的时候,你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的心疼?哪怕你只是短暂的犹豫一下……袁欣雅,你有没有想过要是玺儿听到你的这句指责,她会有多难过?”

    “实话跟你说吧,你爸妈已经在去医院的路上了,现在应该快到了。不是我在逼你,是你弟弟醒过来自己打的电话,另外医生还查出他体内早就感染了性病,你如果要自己一个人面对他们的话,就早做准备吧。”

    北栎说完便挂了电话,靠着椅背疲惫地闭上眼,胸口一团郁气堵在那里,让他呼吸都觉得艰涩困难。

    他和妻子并不是商业联姻,而是源于一场狗血的意外,后来他努力说服了父母让他们接受了她,婚后也在尝试着慢慢培养感情,可……

    “陛下,袁家的人会不会冲到您面前给那个人渣报仇啊?您要不要先把数字保镖叫过来随身保护着?”

    小妖瘫在书页上假装书签,北玺每翻过一页都能听到它忧心忡忡的提议。

    听着药灵脆嫩嫩的童音,北玺不禁失笑,“要是他们真的冲来打我,小妖要怎么办?”

    “他们敢!!”药灵一下子从书页上支棱起来,愤愤然地气道:“他们要是敢动陛下您一根头发,小妖就算是灵魂陨灭,也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气势汹汹地说完,药灵稍微冷静了一下,然后就看到自家陛下支着下巴正笑得眉眼弯弯。

    小妖鼓气:“……我说的是真的!”

    北玺轻笑着用指间去戳它气到晃来晃去的叶片,“嗯,我知道,所以以后就要辛苦小妖保护我了。”

    于是炸了毛的药灵就这么被她一句话哄得心花怒放。

    被陛下拜托求保护什么的,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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