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方锦瑟伸了个懒腰,估摸着现在是午时,却不见人来给她梳洗。
虽说郭凌的父母在他年幼时已经去世了,总不能天天睡到睡到日晒三竿,她翻身起床,喊了声:“如意,如平?”
候在门外的两人推门而入,“姑娘,不,是夫人,你可算醒了。”如意说道。
方锦瑟揉了揉肩膀,扭了扭脖子,慵懒地说道:“郭府没有人来通知你们?”
如平笑着说道:“老爷特意派王柳过来,说随夫人睡到什么时辰都行,叫我们不要去打扰你休息。”
“对呀,对呀,我和如平就一直候在门外。”如意弯下腰揉了揉腿,继续说道:“腿都酸了。”
方锦瑟嘟囔着嘴,“我饿了。”如意笑了笑,就替她换装梳洗,如平出厨房准备早膳。
不多时,方锦瑟梳洗完毕,抬头问道:“方婶呢?既然不用早起侍奉公婆,现在学学管家吧。”
“夫人,方婶在厨房忙活呢,怕你吃不惯郭府的膳食,特意在厨房候着。”
方锦瑟起身淡淡地说道:“有心了,回头多赏点银两给她。”
“你有见到老爷吗”方锦瑟询问道。
如意回道:“不曾,今日王柳过来说老爷有些公务要忙,让你自个在府中转转。还选了二三十个丫鬟在院门外候着,你瞧着谁欢喜就选谁。”
方锦瑟轻笑,他八成是在方府见着锦安院里就两个使唤的丫鬟,特意找来一批丫鬟供她选。
“等如平回来,咱们商量下,要不要留下新的丫鬟。”方锦瑟伸展身体,“近几天没有喝药汤,我这身子竟感觉比以前好些,咳嗽的频率也没有以前那么频繁。”
推开房门走到院子中,远处有成排的柳树,一面墙的月季花,方锦瑟走近花墙,采摘一朵别在如意的发髻上,笑道:“好看,比梅花更好看。”
如平带着方婶从院门外走近,如平说道:“夫人,用早膳啦,有方婶亲自做的莲子羹。”
方锦瑟拍了拍双手,回屋用早膳,摆在桌上的有莲子羹,鲫鱼豆腐汤,瘦肉银耳粥。尝过几口便称赞了方婶的手艺。待用完早膳,方锦瑟询问如意如平二人,“院外的丫鬟,你们可有喜欢的?有喜欢的就留下吧,你们也轻松轻松。”
如意摆了摆手,如平忍笑说道:“夫人,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们的活轻松得很!”
既然她们二人没有喜欢的丫鬟,索性就不留了,重新接纳新的丫鬟着实耗心力,方锦瑟朝着如平抬了一下头,说道:“去打发她们。我院子里有你们就够了。”
方婶说道:“夫人,你的药汤我去厨房给你端来,新婚时期要给老爷留个好印象。”
方锦瑟点了点头。
如意说道:“感觉夫人的病快好了,可以不用喝药了吧?”
“我这副身子,我自个心里有数。”方锦瑟安抚道。
方婶将汤药端来,双手颤抖着将汤药摆放在桌子上,双手紧紧拽着衣摆,秉着气息,紧紧地盯着方锦瑟,亲眼看着她将汤药喝完,才长舒一口气。
“那夫人,你先歇着,我去将药碗和餐具拿下去。”方婶麻利的手法,将桌上的碟碗都叠着拿下去了。
这么能干不愧是管理方家郊外最大的庄子的管家。
如意说道:“听说方婶年轻时被一个负心汉抛弃,留下一双儿女,一个女人撑起一个家吗,着实不容易。”
“方婶的月俸记得多给些。”方锦瑟吩咐道。
到了晚上,如意她们也没有在府中见到郭凌,方锦瑟吩咐道:“熄灯。”如意将烛火吹灭,悄悄地退了出去。
躺在床上的方锦瑟,心里琢磨着,原书中原主并没有回门,在郭府里一哭二闹三上吊,郭凌替她寻得良医,她亦不从,只喝方府的药方子。
起先郭凌处处忍让,哄着她,但是她得寸进尺,不领他的好意,一心扑在蒋恒身上,日日夜夜思念蒋恒,惹恼了郭凌,郭凌便随她性子去了。
但原书中并没有写原主和郭凌为何没有回门,只从原女主姚馨月祭奠原主时说了一嘴,当时郭凌和原主身体不适,不宜出门,方家这才没有追究。
‘他受伤了!’这个念头闪过方锦瑟的脑海里,可明明昨晚还是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受伤了。
先定定了心神,他可是全书中的大反派,现在可死不了,待明日再去看看慰问下他。
忽然嗓子不舒服开始剧烈咳嗽起来,仿佛要将整个五脏六腑咳出来一样,连忙用手捂住嘴巴,手掌中有温热的液体流过,声音沙哑地说道:“这是?”
拿起手掌在鼻尖下一嗅,是血!连忙掀开被子走到门口唤人。
如意正好守在门外,本想到了下半夜就回房,此时听到夫人在唤她,便进来掌灯,闪烁的烛光照出手掌上的鲜血,如意惊呼:“姑娘,你怎么了!不不,夫人,我这就去将如平唤起来去寻大夫。”
如意扶着方锦瑟坐下,用手帕擦拭她手中的鲜血,将外衣披在她身上,三步两脚冲出房门,不多时整个流芳院都亮了起来。
王柳拉住一个丫鬟询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是走水了吗?”
“回大人,是夫人咳血了。现在忙着去寻郭大夫。”小丫鬟匆匆忙忙跑开。
王柳正寻思着要不要将这件事情告知大人,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沉沙哑的声音“她咳血了?”
王柳连忙小跑回屋内,扶起郭凌,说道:“府里丫鬟是这样说的,但是大人你别急,夫人那里我去看看,你肩上的箭毒还没有解开,不宜动身,以免引发毒素蔓延。”
“替我更衣。”郭凌强硬地说道。
“可是大人……”
“快!”
王柳只能听从郭凌的吩咐,替他更衣,穿衣时牵扯到了伤口,郭凌嘶的一声,强忍着疼痛起身往方锦瑟的房间走去。
屋子外围了一圈,众人都焦急地看着屋内,王柳拉开一个下人,说道:“都让开,大人要进去看夫人。”
众人皆避开一条道,郭凌走到屋内看到脸色苍白的她,娇柔虚弱地躺在床上,嘴唇没有一丝血色,脆弱地令人心起涟漪。
郭叔在替她把脉,脸色沉重。
郭凌发问:“怎么回事?”
如意说道:“明明今儿白天还好好的,到了晚上就开始咳血了。”
郭叔问道:“今日都吃了什么?一一报上来。”
站在如意身后的方婶,听到郭叔询问,立即站出来说道:“夫人,今日吃的和往常没有不同,今日就尝了尝莲子羹,鲫鱼豆腐汤,瘦肉银耳粥,就没吃别的了。”
“厨房可还有剩余的?”郭凌严厉地说道。
“有的,有的,下的这就去端上来。”方婶连忙说道。
郭凌打断她的声音,说道:“站住,让王柳去,把这三样东西呈上来。”
方婶连声“诶,诶,诶。”自觉地退到如意身后,双手紧紧拽着衣摆,神情慌张地看着郭叔和床上躺着的方锦瑟。
郭凌用沙哑的声音,询问道:“夫人如何了?”
郭叔转过脸,面有难色,起身附在郭凌耳边轻声说道:“是中毒。”
刚听完郭叔的话,郭凌双手紧握成拳,手上的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地问道:“她身上的毒,可是我箭头上的毒?”
郭叔摇了摇头,“夫人没有受伤,毒不是从伤口处浸入。”继续说道:“应是内服所致。”
郭凌沉郁地点了点头,转身看向屋外,焦急地等待王柳。
过了一会,王柳端着今日剩下的菜来到屋内,郭叔一一查验,均发现没有毒。
对着郭凌摇了摇头。
郭凌怒问:“夫人今日还吃了什么?速速报上来。”
屋内众人吓得一哆嗦,纷纷跪下,如意低头说道:“没有,夫人今日不喜进食,午时才用早膳,晚膳没胃口就吃了几口鲫鱼汤,特意吩咐厨房不必开火重新做晚膳。”
郭凌重重地一拍桌子,地上跪着的人都一哆嗦。
如平声音颤抖地说道:“夫人今日还喝了药汤,夫人打小就体弱,隔三差五都要喝药汤调理身子。”
“药和药渣呢!”郭凌厉声道。
方婶哆哆嗦嗦回到:“药汤没有剩余,每次都煎服一碗的量,药渣都倒了,之前在方府只要煎完药,药渣都会掩埋,这是方府梁大娘子吩咐的。”
如平附和道:“夫人的药往常都是煎完药就将药渣掩埋到土里,这是夫人小的时候有一位算命先生特意叮嘱过,说是这样旺夫人命格。”
“荒谬!此等荒谬的话你们也信了那么多年!”郭凌呵斥道。
郭凌又尖厉道:“埋在哪里了?王柳快将它挖出来。”
方婶脸色苍白,嘴唇哆嗦,嗓子生硬地说道:“就在厨房的桂花树下。”
王柳拉起方婶,方婶腿软不敢挪动一步,全是被王柳拉着她走出了房门。
郭凌焦急地看着床上的方锦瑟,坐到床边,握住她毫无血色的手,轻抚道:“我一定不会让你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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