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段羽风宣布要启程,前往西南苗寨。

    方锦瑟先是看了看柳自有,又是看了看方剑方兰,见他们都没有多余的想法,她暗自叹了口气,众人一同上了马车。

    石子和墩子给方锦瑟一些盘缠,方锦瑟错愕,他们俩下人为什么要给她银两?

    方锦瑟摆了摆手,连忙说道:“这使不得,怎能用你们的?”说完便将盘缠推回去。

    石子看了看段羽风后用手碰了碰墩子的手,斜眼看向墩子。

    墩子说道:“姑娘,这些收着,出门在外也安心点?”墩子直接将手中的银两放在方锦瑟的手中,拉着石子一同退回到段羽风背后。

    方锦瑟看着段羽风淡然的模样,勾起嘴角,笑了笑,说道:“那有劳三位了。”拿起手中的银两抛了抛,继续说道:“看起来,这荷包里的银两不少啊!待我回京,我家相公定会好好报答你们。”

    方锦瑟说完便放下了车帘,将荷包里的银子,给方剑方兰分了分,交代他们这些银两以备不时之需。

    段羽风同石子墩子交代完事情,就上了马车。

    方锦瑟惊诧地看着他,吞吞吐吐地说道:“你怎么上来了?”

    段羽风便没有回答她,他用手指了指方兰,方兰知趣地挪开了,他坐在方锦瑟旁边,阖目养神。

    方锦瑟瞪了他一眼,掀开车帘探出半个身子,看到墩子在驾车,柳自有坐在墩子旁边。

    石子在地上双手一摊,面带微笑地说道:“一路好走,我在这里等大家归来。”

    今日墩子看到方剑方兰的面容,还和石子打趣来着,他们家公子真是对方锦瑟关怀备至,特意吩咐他们俩多拿些银两给她,哪怕那两个孩子不是公子的,也做到这般地步。

    石子凭感觉察觉这方姑娘一定是公子比较重要的人,特意叮嘱墩子在外一定要好好保护她,将她当做是自己人,不然以公子那脾气秉性,万一墩子做错什么事情,他可能回不来了。

    方锦瑟见事已成定局,用力地将车帘甩下,不忿地坐回她的位置。

    这个登徒子分明是来监视她的!那日夜里被他发现她出逃,就被他掐着脖子,差点就命丧他之手了。

    车内的气氛有了微妙的变化,车内四人静默不语,仿佛进了一个大冰窖。

    墩子喊道:“启程了,各位。”

    墩子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此行一定要保住他的性命,要想保住他的性命,得先保住方锦瑟的性命。

    他好不容易攒够了钱,还没去段庄提亲,还没有迎娶段庄的段丽枫,他一定不能死。

    他身旁的柳自有,看他眼神坚定,神情凝重,用手肘碰了碰他,说道:“诶诶诶,这还没出发呢,怎么一副要赴死的模样!”

    墩子连忙伸出食指放在嘴边,做出一个“嘘”的动作,眼神瞥了瞥车厢。

    柳自有哦了一声,车内的那位公子,说话语气,行为举止都处处散发着不好惹的氛围,在这种情况下,还是保持缄默比较好。

    方剑为了缓和这冰冷的氛围,连声回道:“好咧,出发。”

    方兰拉了拉方锦瑟的衣袖,轻声说道:“夫人,我想休息一下。”

    方锦瑟看了看方兰和方剑,说道:“睡吧,此行路途遥远。不过先将药吃了再睡。”

    他们三人一同服下黑药丸,方锦瑟静静地看着他们俩沉睡。

    她又看了看段羽风,见他气息平稳,想必是快要入睡了。

    她掀开方剑身后的车窗帘,看了看外面,此处地界早已驶离郊外宅子。现在想逃定然逃不掉,此时她身边还有两个小孩,一定要找一个好时机逃出去。

    日日思考怎么才能逃命,实属太耗费精力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方锦瑟依靠在车厢上沉睡了。

    待醒来时,车内已不见方剑方兰,只见段羽风一人坐在身旁静静地看着她,她受惊般瞪大眼睛,问道:“他们人呢?”

    经过一天的赶路,他们到了徐县的仲兴酒楼,段羽风见方锦瑟睡得很香甜,就吩咐他们先行去酒楼休息。

    他就在车内守着她。

    段羽风淡淡地说道:“他们去酒楼了,你也快些下来去休息休息。”

    方锦瑟略显狐疑地看着他,掀开车帘下车,放进酒楼大堂,墩子正好跑来,他见方锦瑟下马车了,开心地说道:“姑娘,你快来看,这仲兴酒楼好气派啊!”

    方锦瑟听他口口声声称她为‘姑娘’,此时她女扮男装,这让旁人听去了,岂不是身份暴露了!

    方锦瑟严肃地说道:“我此时是男子身份,切莫喊错了!”

    墩子挠了挠头,暗笑道:“诶,公子,里边请,我给你定了房间,等下店小二会将吃食送上去。”

    方锦瑟点了点头,问道:“方剑和方兰呢?”

    方锦瑟见墩子看向她身后,正想回头之际,听到登徒子说:“他们回房了。”

    方锦瑟扭头看向段羽风,不可置信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让他们两个小孩睡一个房间?”

    方锦瑟看见段羽风的眼神里流露出不屑的意味,她坚决地说道:“把我的吃食端进他们俩的房间,我要和他们住一个房间。”

    墩子面露难色地看着方锦瑟,说道:“这里很安全的,有公子保护你们,没有人能伤害你们。”

    不!最大的危险就是你家公子!

    方锦瑟不为所动,继续坚持她刚刚的意见。

    段羽风沉默片刻,说道:“随她去吧。”

    墩子见段羽风发话了,连声答应,带着方锦瑟去了方剑方兰的房间。

    段羽风独自一人坐在大堂,店小二给他送来了仲兴酒楼的招牌,说道:“公子,您先落脚休息,铜掌柜马上就赶回来了。”

    段羽风将酒杯斟满酒,头也没抬,淡淡地说道:“她去哪里了?”

    店小二支支吾吾,半天答不上来,这实属惹恼了段羽风。

    段羽风一抬头,右手将一根极细的银针飞进店小二的喉咙,店小二捂着他的喉咙,想说话却说不出来,只能满眼哀求地看着段羽风。

    段羽风低头吃酒吃菜,低声说道:“该说不说,那日后便不用再开口了。”

    店小二正想下跪恳求段羽风的原谅,他被身边的一个人拉起来了,他扭头一看,是铜掌柜来了。

    铜掌柜作为徐县的情报联络人,已有二三年没回段庄参加断言大会,每年都是书信一封,将当年的重要情报交于段羽风手里。

    铜掌柜虽然为一介女流,但她行事风格雌雄合体,既有男性的勇敢刚毅,又有女性的妩媚柔情。

    只要她想要的情报,就没有她拿不到的。

    虽然她看起来年纪显小,在旁人眼里她才桃李年华,但她做仲兴酒楼掌柜已有七年了,行事老辣。

    铜掌柜如铃铛般的声音响起,笑道:“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公子来了。”说完瞥了一眼店小二,低声训道:“没有眼力见的东西,今日公子留了你一条性命,还不快下去!”

    店小二泪眼汪汪地看着铜掌柜,用手指了指他的喉咙,想恳求段羽风替他拔了喉咙里的银针。

    铜掌柜挖了他一眼,微怒道:“还不快滚下去!丢人现眼。”

    铜掌柜对着门口的店小二使了一个眼色,将他拉下去。

    段羽风见店小二被人带下去了,轻笑道:“已有两三年不见,你行事还是这般护犊子。”

    铜掌柜打趣道:“这不得靠他们吗!我一个人怎么能撑起整个酒楼,公子又怎么有想要的消息呢!”

    段羽风挂在嘴角的笑容,渐渐咧开,她这是在打点他,她似乎忘记她的身份,他放任她在外面两三年,她就自认为翅膀硬了,开始不顾身份尊卑了!

    段羽风放下手中酒杯,笑道:“两三年不见,我竟有些忘了你的脾气秉性了。”

    起身,漫不经心地看着她,说道:“在这里叙?”

    铜掌柜用手拨弄她耳朵前面的一绺头发,将鬓发盘绕在她的食指上,娇媚地说道:“公子,来我房里,咱们叙叙旧。”

    她说完便摆弄身姿,攀附在段羽风的身上,媚眼如丝地看着他。

    这一幕被墩子瞧见,他刚从方锦瑟的房里出来,见到铜媚像蛇一般缠绕着段羽风,他急得连忙跑下去,将她从段羽风的身上拉下来。

    墩子说道:“公子,已经安排好了。”

    段羽风点了点头。

    铜媚蛮不开心地看着墩子,尖声说道:“你不在郊外宅子候着,跑来徐县作甚,还不滚回去!”

    这位性/感尤/物,天生自带媚眼的铜媚,用她那拉丝的眼神瞪着墩子,虽然是瞪着他,但他觉得体内燥热,急忙避开双眼。

    墩子解释道:“公子不喜与人亲近。”说完便低头。

    铜媚发出宛若铃铛般的笑声,“公子都没说什么,你一个看院的下人,这里轮得到你插嘴吗?”

    墩子被她说住了,他确实没有资格,但他不能让公子被她蛊惑,不然楼上那位姑娘怎么办,他的性命怎么办!

    段羽风不耐烦地呵斥道:“够了。”

    他看向他们两人,吩咐墩子:“你先去休息,我去办点事。”

    墩子点了点头。

    段羽风跟着铜媚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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