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五更一过。
殷帝那边就准备摆驾回京,其他人也都要跟着一同回去。
外面人过来唤好几回了。
方楚宜终于坐了起来,睡眼惺忪地,人都还不是很清醒,打了个哈欠,无语极了,“外面天都还没亮,怎么这么着急?”
谢元凛将衣袍递给他,“他最近被那些大臣不停催,焦头烂额的,坐不住了,急着回宫商量对策。”
方楚宜把头抵在谢元凛月匈膛处,懒懒道∶“好困。”
昨晚两人睡得不早,方楚宜本来想着也帮一帮小谢,毕竟谢元凛都帮他好多回了,于情于理他也应该礼尚往来一回。
谁知道到最后就变成了两人互帮了。
而且小谢实在难搞。
方楚宜手都酸了,也不出来。
最后还是谢元凛自己动手的。
折腾一身汗。
两人又去洗了澡才躺下。
这么一大早,殷帝那边就来人催,饶是方楚宜不睡懒觉的人,也有些起不来。
下人准备的有热水。
谢元凛拧了一下巾帕∶“擦擦脸,一会上了马车再睡。”
方楚宜叹气,接过巾帕,努力让自己清醒。
桌上有准备好的早膳。
只不过起这么早,方楚宜实在没胃口。
谢元凛命下人装些糕点备着,路上方楚宜饿了垫垫肚子。
毕竟回去还要坐一天的马车。
待和殷帝会面,方楚宜见他表情严肃,眼睛下有很明显一片乌青,可见近日为那些事着实忧虑,以至于对谢元凛都没往日那些虚情假意地关怀。
方楚宜乐的清净,省得听他说些有的没有的。
谢元凛和方楚宜上了马车,方楚宜瞬间松懈,“肩膀借我靠一下。”
说完,整个人懒洋洋地靠在了谢元凛怀里,阖上了眼睛。
外面天才刚蒙蒙亮。
可见殷帝是真的急,才会这么离谱,这个时辰赶路。
马车一路行驶的缓慢平稳。
方楚宜倒也没被影响睡眠,谢元凛将他揽在怀里。
等方楚宜睁开眼睛时,马车内都亮堂了。
谢元凛听到动静,垂眸看他∶“醒了?”
方楚宜从谢元凛肩膀起来,手在他肩上捏了捏。
谢元凛捉住他的手,“饿不饿?”
方楚宜点头∶“有什么吃的没?”
谢元凛将放在一旁的食盒打开,里面是早晨现做的糕点,在食盒里还冒着热气。
方楚宜捻了一块,软糯香甜,不由得多吃了两块,顺势也喂了谢元凛一块。
离开行宫后,明显凉意就下去了。
马车里也闷得慌。
方楚宜撩开车帘,外面热浪一股脑往车里涌,方楚宜迅速放下车帘。
谢元凛∶“等回去就好些了。”
这也太热了。
一对比,行宫真是凉爽极了。
这还不止。
半道上,突然下了一场大雨。
雨势极大,殷帝坐在龙辇上不可避免被淋了些雨,导致他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马车里,方楚宜打开了车帘,雨下得大,倒是带了些凉意。
宫人跪在雨中求饶∶“陛下饶命。”
方楚宜∶“他这是迁怒。”
谢元凛不置可否。
殷帝表情阴晴不定的,好端端地,突然下了这么一场大雨,仿佛是跟他作对似的,更加烦闷,只觉得心里一股郁气发不出来。
近日来一些事让他爆发。
“来人,把这些人拖出去斩了。”
那几个宫人吓得脸色发白,跪在地上叩头,“陛下饶命,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方楚宜听到动静,蹙起眉宇,抬眼看向谢元凛,按照他现代人的思维来看,他当然觉得这实在太血腥了,只是现在是古代,这些居高位者眼里,那些下人命如蝼蚁,不高兴杀了就杀了。
他虽然看不过眼,却也没能力阻止。
谢元凛安抚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背,撩开了车帘,“我下去看看,你乖乖在车上。”
方楚宜∶“嗯。”
谢元凛坐在轮椅,被谢勇搬下了马车,下人撑着雨具给他遮挡。
宫人还在哭泣求饶。
殷帝大发脾气,脸色铁青∶“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人拉下去。”
谢元凛来到跟前。
殷帝表情阴沉,忍着怒气,“下这么大的雨,你不在马车上过来做什么?”
谢元凛∶“听这几个下人惹陛下生气,臣过来瞧瞧,小心身子。”
殷帝∶“朕没事,这几个下人笨手笨脚的。”
谢元凛朝一旁的太监总管道∶“公公,陛下肩上都淋了雨,还不伺候着陛下换上干净的衣袍,小心龙体。”
殷帝闻言,这才缓和了神色,“还是子晏心细,要你们这些人何用。”
太监总管见殷帝刚刚龙颜大怒,压根不敢出声,生怕触了霉头,此刻听谢元凛开口,这才道∶“陛下,王爷说的对,仔细龙体受凉,还是让奴先伺候您。”
殷帝∶“嗯。”
谢元凛话里话外一副为殷帝着想,“这些下人惹陛下不高兴,等回宫了再处置,这荒郊野外的,别被百姓看见,传出去不好听。”
殷帝刚刚怒火中烧,才说出这这话。
实际上能近身伺候他的这些宫人,还算是平日里贴心的,知他生活习性的,此刻听谢元凛这般说,也算有个台阶下,“那就回去处置。”
雨势越演越烈,形成了水帘,殷帝见他肩头打湿了,慈爱道∶“雨大,快些回去。”
谢元凛∶“陛下也莫要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下人动怒,伤了龙体。”
殷帝总算笑了,“还是子晏孝心。”
方楚宜一直是竖着耳朵听外面动静,见谢元凛被搬上了马车,肩膀膝盖都被打湿了。
方楚宜朝谢勇道∶“给王爷找身干净衣物送过来。”
谢勇∶“是。”
谢元凛将外袍脱下,“没事,别多想,等回宫了,他就没功夫处理这些人。”
方楚宜定定地看着他。
他没料到谢元凛此番举动是为了让他安心。
谢元凛∶“怎么了?”
方楚宜从前哪被人这般重视过,自从和谢元凛相识,他是真真切切感受到被谢元凛珍重对待,“下回不准这样。”
谢元凛∶“嗯?”
方楚宜也没遮掩心意∶“你才是最重要的,我不希望你为了我的想法,把自己置入险境。”
谢元凛反应过来他说的意思后,笑道∶“好,我知道。”
谢勇将干净的衣物送了过来。
方楚宜∶“快些换下来,这么大的雨,万一淋生病了怎么办?”
谢元凛说的一杯正经∶“那就只能劳烦宜儿照顾了。”
方楚宜实在听不了他这般唤自己∶“到时我才不理你。”
谢元凛∶“这么狠心?那我可要伤心了。”
方楚宜将他换下的湿衣物搁在一旁,不搭理他的打趣。
好在这雨来得疾,去的也快。
雨过天放晴后,天空悬挂了一道彩虹。
太监总管在一旁溜须拍马说是吉兆,这才哄得殷帝眉宇舒展。
这一个小插曲过后。
回京的速度便加快了些,许是怕又耽搁了。
等回到王府,都已经入夜了,
方楚宜本来想回自己的院子,被谢元凛给拉住了,“去哪?”
方楚宜对上他那深黑眸子,顿道∶“那我今晚留在你这?”
谢元凛想也不想道∶“不止今晚,以后就搬过来同我一起住。”
方楚宜∶“……”不了吧。
就他俩如今这状态,若是天天睡在一起。
也太容易起火了吧。
很不利于修身养性,说多少回了,他们要走可持续发展道路,要节制。
睡一次,小兄弟就要发泄。
长久下去,身体不都虚了?
方楚宜劝道∶“你听我说,距离产生美,适当的距离有助于夫妻之间更和睦恩爱,若是每日都看到对方,很容易就会腻。”
现在小谢那么行,每回睡醒都生龙活虎地扌氐着他。
平日里亲一亲,也容易激动。
他这也是为了小谢好。
简直用心良苦。
谢元凛∶“?”
谢元凛∶“你不想每日都看到我?”
方楚宜∶“……我不是这个意思。”
谢元凛表情落寞∶“知道了,既然这样,那你回去吧。”
方楚宜见状∶“诶,不是,我真没那么想,我留下,留下好了吧?一起住!”
一并过来的泠玄看了这么一场戏,啧了一声。
方楚宜简直被谢元凛吃的死死地,还蒙在鼓里呢。
一整日没怎么用膳,只在路上吃了些点心。
下人很快送上后厨特地准备好的晚膳。
泠玄在一旁坐下,方楚宜也不好哄的,只好给谢元凛夹了菜,加上自己也饿了,便开始吃饭。
自从不用喝药,谢元凛胃口稍微好了些。
前两日一直清淡饮食,让方楚宜的嘴巴都寡死了,此刻这么一桌子丰盛汤菜,方楚宜一时没忍住。
泠玄突然开口∶“没看出来,你挺能吃。。”
方楚宜∶“……”饿一整天了,不是很正常?
泠玄视线落在了他那张艳绝漂亮的脸上,这和他那跟饿了八百年用膳的气势有点不搭。
谢元凛暼了一眼泠玄。
泠玄∶“……”
说也不行,看也不行。
泠玄吃饱后,把独处留给了表面还在闹矛盾的小夫妻。
方楚宜胃口大开,不由得多吃了些,一时之间吃撑了。
他都好久没这样了。
这还得怪前几天清粥小菜吃的。
谢元凛沉默不语。
方楚宜试探道∶“你要是不说话,那我可就回去了?”
谢元凛不咸不淡道∶“本来也就不想看到我,回去不正合你意。”
方楚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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