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脚抽筋了。
附近也没歇脚的地,谢元凛直接单膝蹲下,将方楚宜抱坐在他支起的腿上,“抱紧。”
方楚宜伸出胳膊环住他的脖子,也顾不上大庭广众,脚突然抽筋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谢元凛一只手给他脱掉鞋子,褪去袜,外面天冷,方楚宜的脚刚暴露在空气中,珠圆玉润的脚趾头便不自觉蜷缩起来,很快谢元凛温热的大手就将他那只脚包住,轻轻揉了起来。
幸好现在这个时辰,没有过路人,饶是如此,方楚宜还是羞耻极了,将脸埋在谢元凛的肩头,只露出泛红的耳朵。
过了片刻。
谢元凛问道:“还难受吗?”
方楚宜没抬头,闷声道:“不疼了。”
谢元凛便给他穿好鞋袜,而后直接将他就着这个姿势抱了起来。
方楚宜猛地一下腾空,环在谢元凛脖子上的胳膊搂的更紧了,“我可以自己走。”
谢元凛单手解下披风将方楚宜身子包住,“没人看到。”
方楚宜:“……”
一路上,方楚宜都没好意思从谢元凛怀里抬头,直到被抱上了马车,放在软垫上。
方楚宜正要开口同谢元凛说话,就见他刻意地别过脸,生怕方楚宜看不出他在生气似。
方楚宜没忍住乐了,合着这是又开始继续刚刚未完的吃醋。
幼稚死了。
方楚宜没笑两下,也不知怎地,脚又开始抽筋,这下是换成了另一只脚。
谢元凛时刻注意着他这边,见他皱起脸,“这只脚?”
方楚宜眼眶红了:“疼。”
谢元凛忙将他双脚放在自己腿上,褪下鞋袜,方楚宜脚抽筋的厉害连带着小腿都紧绷着,谢元凛一点点给他抻直,从脚到小腿肚仔细轻揉。
方楚宜凑近了,将额头点在谢元凛肩头。
暗卫一早进宫去通知泠玄,是以等方楚宜他们回到院子,泠玄已经在方楚宜屋子里了。
泠玄见谢元凛将人抱在怀里进来,只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哪里不适?”
暗卫就进宫说王妃身体不适,其他不知情并未多说。
谢元凛将方楚宜放坐在椅子上,神色担忧:“脚一直抽筋,你快看看是怎么回事?”
泠玄沉默了一瞬,就为这事?
谢元凛见泠玄扭脸要走,“?”
泠玄:“我拿个东西。”
谢元凛和方楚宜对视了两眼,很快泠玄回来,手里拿了本书,将他递给了谢元凛,“我觉得你夫妻二人很有必要学习一下这本书的内容。”
谢元凛接过书,见泛黄的封皮上用黑体标注着七个大字——
《孕期知识与护理》
泠玄无语道:“里面记录的很详细,别遇到什么事就紧张,孕期抽筋很正常,以后会抽得特别厉害。”
“不过也能理解,你二人都是头一次,没有经验,不懂这些也属正常。”
方楚宜:“……”
谢元凛不理会泠玄的打趣,已经坐下开始认真翻看起来。
泠玄见状也顺势坐下,“把我火急火燎叫回来,还没吃饭呢。”谢元凛吩咐一旁的下人准备饭菜。
泠玄:“你倒是悠闲,宫里今日乱成一团了。”
谢元凛头都没抬,似乎对宫里那些事不感兴趣。
现在宫里的御前侍卫首领由谢勇当值,江颂宁辅助,全是他手底下的人,至少不会再发生宫变这种事了。
殷帝虽然身体状况很差,但天子威仪尚在,将三皇子明面上的党羽全部革职斩首,只是丞相职位高,牵一发而动整个朝堂,此事丞相咬定不知情,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连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与他无关都能说出口,俨然要同三皇子妃断绝关系,再加上很多大臣刚开始就站队,丞相一倒台他们也凉了,便纷纷替丞相求情,说他忠君为民不可能做出此番大逆不道之事,而丞相苦肉计以死证明清白,压根没碰到柱子就被大臣给拦住,今早朝堂上乱成一片了,差点没把殷帝给气死。
殷帝如今也看出来朝堂的局势,若他身体康健倒还能周旋几年,只是现在……
泠玄:“殷帝想见你。”
谢元凛懒得掺和,殷帝要说什么他心里一清二楚。
朝堂现今局势都是殷帝自己太过宠信丞相导致的,当初都能纵容丞相之子闹市纵马伤人,最后不了了之,如今也怨不得别人,解决不了,就想让他来收拾乱摊子。
泠玄就是带个话,很快饭菜上来,便止了话题,专心吃饭。
方楚宜对朝堂这些事更不感兴趣,一直没搭话,之前他以为谢元凛想要这个皇位,如今看又不像,只要能过好他们的日子不被打扰,方楚宜没什么意见,做不做皇帝都行。
谢元凛一直未抬头,方楚宜给他夹了块肉,“先吃饭,等会再看。”
泠玄给自己倒了杯温酒,闻言看向方楚宜,“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们还没用午膳?”
这不是清月阁一桌的酒菜,谢元凛嫌弃,是一筷子未动。
泠玄见他脸色不对,来了点兴趣,“你们今日去哪了?”
方楚宜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你何时这么八卦了?”
泠玄幽幽开口:“这不是在宫里太无聊了,整日对着殷帝那张死气沉沉的脸,没劲极了。”
方楚宜:“……”
泠玄:“所以你俩这是怎么了?说来听听。”
方楚宜可不想把今日进错青楼的丢脸事迹说出去,当即给泠玄杯子满上,转移话题,“酒要凉了。”
泠玄接过酒杯,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虽然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你我二人关系亲近了些,但当着王爷的面还是要注意,别对我太关心,我怕王爷吃醋。”
谢元凛翻书的手顿了顿,抬眸看向他俩。
方楚宜:“……”救命。
无思的事都还在醋着呢,又添一笔,那今晚不用睡了。
方楚宜迅速夹了一块肉喂到谢元凛嘴里,“乖,别听他乱说。”
泠玄实在没眼看他俩。
谢元凛记性好,翻书又快,这么短的时间已经将整本书都记在脑子里,这才将书搁置在一旁,拿巾帕擦了擦手,给方楚宜夹了青菜放他碗里,似乎并未将刚刚泠玄的话放在心上,面上也看不出什么,“蔬菜也要多吃。”
方楚宜只好不情不愿咽了下去,他真的很讨厌一切绿色的蔬菜。
泠玄吃完饭就回宫了。
方楚宜白日起的早,用了膳便乏了。
谢元凛见状将他抱起,往内室走,“困了就歇息。”
方楚宜觉得自己现在就像那刚出生的小猪崽,整日什么都不用操心,吃饱了就睡,睡醒了接着吃,而且入睡特别迅速,有时候他和谢元凛在床上亲(热),前一秒还在亲,后一秒他就睡着了,好几回都是这样,令谢元凛哭笑不得。
谢元凛怀抱很有安全感,都不等走到床边,方楚宜就睡了过去。
谢元凛显然习以为常,轻手轻脚地褪去方楚宜的鞋袜和外袍,拿巾帕给他擦了擦脸,又将被角仔细掖好。
谢元凛不进宫。
那殷帝就过来见他,此刻已经在王府前院大厅等着,都到如今这个地步了,依旧很大阵仗,坐在主位上,下人正战战兢兢给他倒茶。
即使殷帝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眉宇之间的老态却遮掩不住,明明正值壮年却像即将入土的老头。
泠玄坐一旁喝着茶,见谢元凛过来同他说道:“非要过来见你。”
谢元凛也没说什么,屏退屋子里的下人,连带着伺候殷帝的太监总管也退了出去。
殷帝如今已经平静下来,只是多少还是有些恼自己竟被谢元凛算计,“你倒是好手段,将朕耍得团团转,这半年竟一直被你蒙在鼓里。”
谢元凛扯了个嘲讽的笑,“别说的好像是我对不起你一样。”
如今两人也不用像从前一般装慈爱与谦恭,说到底还是殷帝对不起谢元凛,谢元凛做这一切只是为了自保。
他对这个皇位和权势并无太大兴趣。
显然殷帝也看出来了,若是谢元凛真的要反,轻而易举的事。
谢元凛却并未这般做。
即使给殷帝下蛊,也还是念着那份不知剩下多少的血缘关系,只是将殷帝当初怎么对他的,还回去罢了,没直接要他的性命。
殷帝最终叹了口气,像是妥协了,“这么多年是朕对不起你。”
谢元凛表情淡淡地,似乎对他的服软并不在意。
殷帝:“朝堂的局面想必你都清楚,十七皇子年龄尚小,待他继位,你若是放任不管,要不了多久,你这些年辛苦拿下的城池,守护的江山将要易主,子晏,再帮舅舅一回吧。”
谢元凛早料到殷帝会这么说,他确实不会放任不管,朝堂动荡,到时内忧外患,就算他想安稳,也安稳不得,更何况如今不止他一个人,他还有方楚宜以及腹中的胎儿。
——
方楚宜睡醒都傍晚了,他是被抽筋惊醒了,方复在外面听到动静,“少爷,可是哪里不舒服?”
方楚宜坐起来,抻直了小腿,在上面捏了捏,好在并不像白天脚抽筋那般难忍,“王爷呢?”
方复:“下午陛下来府上,王爷去前院,到现在还没回来。”
方楚宜:“嗯。”
方复:“要去叫王爷回来吗?”
方楚宜懒得动,又躺了回去:“不用,我在睡会。”
方复见状便退了出去。
谢元凛刚好进院子,“王妃睡醒了没?”
方复行了个礼:“王妃刚还问起王爷。”
谢元凛嗯了一声,吩咐道:“去准备些热水。”
方复:“是。”
屋子里静悄悄地,内室有些昏暗,谢元凛离开的时候将床幔放下,能隐约看到被子下方楚宜的身影,方楚宜特别喜欢侧身睡觉。
谢元凛撩开床幔,坐到床头,“晚上再睡,一会该用晚膳了。”
方楚宜听到他的声音,忙转
过来,“怎么去那么久,狗皇帝又说什么了?”
谢元凛拿开掉落在他脸上的一缕乌发,“想让我帮他。”
方楚宜也没说什么,懒懒地坐了起来。
很快方复就端着热水进来,停在屏风后,“王爷热水好了。”
谢元凛:“嗯。”
方复将热水搁置在床脚榻处,退了出去,王爷王妃都不喜人在跟前伺候。
谢元凛伸手就要脱方楚宜的袜,方楚宜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当即收回脚,“我自己来就好。”
方楚宜将袜子脱掉,披着被子坐在床上。
谢元凛蹲下试了试水温,热度刚好,便自然地抬起他垂下的双足。
惊得方楚宜就要缩回去,整个人都有点不知所措。
艹,这是干嘛啊?
谢元凛不会是要给他洗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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