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锦收敛思绪,面无表情的瞥他一眼,转身往外走。
“小心。”
女子的声音清冷,在此刻有些安静的地方显得那么清晰。
晏沉修看着她的背影,眸光沉沉。
青追不解的看向他,小声嘀咕。
“不是小心,难不成还能是夫君?”
晏沉修回首看他一眼,青追咧嘴笑。
站在外头的伏锦等着他们出来,额头上一层冷汗,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她魂都要吓没了,好在方才方才人声吵杂、混乱,这俩发音差不多,的确能够混淆视听。
她抬头看向四周。
人群四散,这会儿已经瞧不见什么了,这地就只有他们身后这一个屋子,别的什么都没有。
被抓的那个就是之前计划逃跑的高壮男子,这会儿被抓也不见恼怒,反而是很平静。
“为什么对他动手?”伏锦走到那人面前,冷声质问。
那么多人当中,这人为何就选了晏沉修,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他是谁?
“你们逃不掉的,识趣的现在放了我,还能饶你们一条狗命……”
“咔嚓”
那人的下巴被卸掉了,伏锦嫌弃的用帕子擦了擦手。
问不出来,还聒噪,还是闭嘴好。
青追:……
晏沉修眉头都没动一下,看了眼四周,道:“没什么用,放了,先走。”
高壮男子说不出话来,表情却是得意的,像是在说他们怂了。青追找不到东西,就把那人的腰带解开把人捆起扣在门上。
随后三人离去,等看不见人影了,那高壮男子挣扎一番,成功把绳子给解了,快速往右边去。
走了约莫一刻钟,便见前方一个大坑,灯火通明下尘土飞扬,更是传来哭喊求饶声。
一个尖嘴猴腮的瘦高男子手里拿着鞭子,正一下一下的狠打着眼前人,这些正是方才逃跑的人。
看见高壮男子过来,瘦高男子十分熟稔的将鞭子扔给他。
“你跑的倒是慢,这群蠢货还等着你来救呢,快来‘救救’他们。”
瘦高男人便是那个在屋子里说白天不方便的人,显然,他与高壮男子是一伙的,混迹在这些人里,里应外合。
给这群饿惨了的人一点希望,又亲手碾碎,再让他们挨打,洗脑他们逃不出去,没有人救的想法。
“啊唔~唔”
高壮男子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发出呜呜啊啊的声音,下巴脱臼,压根说不出来。
瘦高个这才发觉不对劲,上前帮他扭了一下,又听一声咔嚓,伴随着男子的叫声,那下巴给按回去了。
“怎么回事?”
“那三个人不对劲,我就试探了一下,没想到还是会点拳脚功夫的,见我不肯说觉得没用,就绑了起来,我好不容易才脱困,现在已经跑了,估计跑不了多远,我带人去追。”
高壮男人一脸的怒火,抬起鞭子便朝一侧的人群里甩了过去,发泄怒火。
危险来临,下意识躲避的动作更加惹怒男人,又抽了两鞭子,打的众人叫苦不迭。
“行了行了,人肯定还在这,抓紧去找,若是人跑了,你我都得完蛋。”
瘦高的有些烦,高壮男人扔了鞭子给他,就气冲冲的带人四处去寻。瘦高的则带着这批人,往前面去。
他们所在的是一个坑,周围的高度有些高,若单凭人爬,怎么也要两个人搭梯子才勉强,有一处陡坡可以出入,但那里有守卫。
而在这灯火通明之下,是无数的鞭打与呵斥,推车咕噜咕噜的声音,老弱少男瘦骨嶙峋,却还是在守卫的鞭笞下抬起蹒跚的步伐,不断的从一处洞口来回。
刚到的那群人被瘦高如同赶羊一般的带到洞里,门口没有守卫,但进去之后,到处都是他们的人。
坑外的一侧树木上,伏锦与晏沉修各自占据一个枝头,将方才一切尽收眼底。
人是故意放的,青追去探路,尽可能的出去找援手,若不能出去,牵制住一部分人亦是好的。
不用猜都知道,这些人在采矿,很明显是私矿。
幕后之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伏锦神色恍惚了一阵,心绪起伏的厉害。
她想起了前世。
前世的时候,晏沉修在今年刚成为都察院左御使,奉皇帝之命私下探查南江城盐税一事,他来此不到一月,便查清了。
贪盐税之人乃是陆知府的亲长兄陆仁,他亲捉此人,更救了一批百姓。
此事令百姓重新想起他,令他重现辉煌,更让皇帝重用。
她至今都不明白,辉煌的都察院御使,为何遭人频频陷害,最后不得不娶了她,成亲后,她多次见他身上有伤,皆是刺杀。
她那时不懂,只以为是他的职务得罪了许多人,才会这般。
现在想想,她觉得自己太蠢。
他这般聪明,前世定然也如现在,查到了私矿,却秘而不发,引来招祸。
那个人一开始就有了狼子野心,哪怕没有她,也还是不会放过他,却那般利用她,骗她!!!
“怎么了?”察觉到身侧人情绪不稳,晏沉修低声询问一句。
人是他拉下水的,且现在看来情况要复杂危险的多,他不能不问。
然而却迟迟得不到回应,他迟疑的轻声唤:“伏锦姑娘?”
他还没忘,头一回见面,他叫了这姑娘两次,次次得不到好的回应,他不由得哂笑,跟个小丫头计较什么。
心口尖刺般的疼,蓦然听见他唤,豆大的泪珠不受控制的落下。
晏沉修表情凝起,没错过月光下她眼角的光。
“清安公子别忘了答应我的。”伏锦扭头,不去擦拭眼角的泪,装作没有发生过。
竭力隐忍,但清冷的嗓音里夹杂了一丝哑意。
清安是他的字,不想被发现身份,就是用这个名字。
伏锦知道。
花楼里,她无缘无故出现在那里不太合适,便提及苏岁幽。花楼里有独特的膏药可去疤痕,她若是为此而来,也是合理。
她帮他演戏,引得花楼里的人信任,他给她药膏。
本意在演戏后,他们就分道扬镳,但以防万一,他还是隔着袖子抓了她的手,因而在听到那些话时,他握的紧了些,让人没法分开,也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
怕是他也没想到,现在更危险了。
伏锦听到他低低的应了一声。
“嗯。”
晏沉修本想递出帕子给她擦泪,可见她若无其事的样子,又默默将手里的帕子往袖子里掖了掖,藏好。
忽的一道掌风袭来,晏沉修冷下脸,侧身躲过,从树上落下。
这动静不小,引得前方守卫看过来,呵斥一声。
“谁!谁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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