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又忍不住瞧魏紫那双眸子。
干干净净,一眼瞧去,跟当初魏家嫡女一般无二,但若细看,黑眸中则多了坚毅与聪慧之色,使得整双眼晶亮若星子,灿灿生辉——这是当初魏家嫡女没有的。
人还是原来的人,魂魄却已不是。
但,又何妨呢?
这世上之事,但凡存在,便有其合理之处。
比如,魏紫的到来,便是为了成全风澹渊吧。
他丝毫不怀疑:若非眼前这般的女子,风澹渊这辈子怕都不会娶妻了。
燕王瞧着魏紫,魏紫亦瞧着燕王。
她看得出,燕王都明白了,却也并不在乎。
大理寺卿张恩上前给燕王行了礼,又对魏紫道:“魏太医,此事还需你同我走一趟。”
魏紫颔首:“张大人稍等,我与吴太医说下照顾孩子之事,便同你前去。”
“好,您请便。”
张恩话音刚落,燕王便道:“本王也去听听。”
张恩心中有些诧异,面上却不显:“王爷能去做个见证,再好不过。”
燕王微抬下巴,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混账东西,敢对燕王府的人下手!”
听闻此话,已走了几步远的魏紫,不由转过头来。
燕王见此,颇有些不自在。
魏紫却只是感激一笑,迅速走了。
*
去往大理寺的马车上,只有魏紫和苏念两人。
苏念憋了许久,终于可以问了:“魏小姐,您跟那位禅师到底怎么回事?”
魏紫不瞒苏念:“所谓的慧觉禅师能看穿一个人的魂魄,纯属无稽之谈,只是催眠术罢了。”
“催眠术?”苏念蹙眉:“我听师傅说过,这是西域那边的一种邪术,能够让人陷入幻境。”
魏紫更正:“不尽然。简单地说,催眠术是一种心理暗示,它绕过一个人的表面意识,抵达潜意识,进行某种直接的沟通。用在好的事上,它就是治疗心理疾病的良方;用到坏事上,便是你说的邪术。”
苏念大概是听懂了,不过——
“所以,您和禅师到底是怎么斗的?”
魏紫笑了笑,说道:“也不能用‘斗’。说白了其实很简单,我会催眠术,慧觉禅师想催眠我,没得逞;而慧觉禅师在催眠林小姐时,耍了花招,林小姐没有被他催眠,但被我催眠了,所以,林小姐说了实话。”
苏念瞠目:“您会催眠术?”
魏紫点头:“我会。”
怎么会不会呢?
父母骤然去世那段时间,是她人生的至暗时刻,她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心理治疗。所谓久病成医,看了几年心理医生,她也把自己治成了心理医生,催眠术自然也会了——毕竟,她学东西向来很快。
苏念眼睛里直冒小星星:“魏小姐,这世上到底有什么是您不会的?”
魏紫笑道:“我不会的东西可多了。只是催眠术刚好是医术的一种,所以我会罢了。”
苏念看着魏紫,很是感慨:“魏小姐,您同一年前变化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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