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头上的鲜血直流,红艳得刺眼。
夏蝉怔怔地看着,心里大受感触。
爸妈离婚后,谁都不想要她这个拖油瓶,于是幼儿园开始她就在寄宿学校长大的。
她像是被遗忘了一样,不曾有人来看过她。
母爱是什么?她从没感受过,
原主凌乱的记忆里,却有很多这个妇人的影子。
这个妇人温柔,贤惠,无私地为她的孩子们付出一切。
妇人一把将她抱住,悲恸地哭:“小蝉,不要离开阿娘。”
抱得很紧,骨头硌着她,微微有些痛意。
夏蝉不舍得挣扎,任她抱着。
命运即如此安排,想必别有含义。
这是一个并不存在于历史的朝代,叫云朝。
皇帝赵权喜好女色不思朝政,奸臣当道腐败不堪,局势也动荡不安。
年初皇帝生了一场大病,几日不上朝,九子蠢蠢欲动暗潮涌汹。
太子生怕失了先机,欲要西山逼宫。
周密的计划被泄了出去,圣上龙颜大怒,将太子削为平民幽禁,太子一党抄家流放。
夏氏一族也被牵连在内,被流放苗州。
原主疯了,她的父亲接受不了打击,在途中一跃跳下了山崖。
母亲阮氏苦撑着,艰难地拖带着三个孩子终于到达山窝窝。
阮氏心疼地抱住她:“小蝉,你不要相信朱大人,他骗你的,他不会带你回京城的。娘已经在想办法了,到时肯定会有人帮我们的。”
夏蝉看着她瘦弱的身子如残驽之未般,若是倒下再只怕不能再起来。
额头上的血,将眸间的布间也尽数染红,叫人看得触目惊心。
听人说蜂蜜可以止咳降热,想要拿回来给她小女儿服用,她一个人独自去撞野蜂窝,被蜇得眼都要瞎掉了。
夏蝉心生疼惜之意,握住她的手:“娘,你放心吧,如今我想通透了,我也不闹不疯了,走,咱们回去,以后我来保护你。”
搀扶着双眼受伤的阮氏下了山,山窝边上,一处处的草棚子凌乱而又荒凉,心下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命运可真会推送,将她送到这个地方来。
不过她何惧之啊,作为特种战士,她在末世什么都得学,荒野求生和格斗她都是佼佼者。
到了一处小草棚外面,阮氏扬声叫:“小全,娘和姐姐回来了。”
但却无人应,里面忽然传来了奇怪的声音,夏蝉抬头一看,一个老妇人慌慌张张地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个包袱,鼓鼓囊囊的。
草棚里面的箱子大开,衣物扔得到处都是。
“二娘,你怎么在这啊?”阮氏讶异地问。
这妇人一身臭烘烘的味道,薰得令人想吐,夏蝉也想了起来,这是夏家账房的妻子孙二娘,不过原主的记忆里,这可不是个什么善良之辈啊。
孙二娘看清是她,半点也不害怕,反而不满地道:“我是来看看夏妍死了没有,你怎么吭都不吭一声就跑进来,想吓死人啊?”
阮氏底气弱了下来:“对不起啊二娘,吓着你了,谢谢你帮我照顾妍儿。”
孙二娘嫌弃极了:“呸,一个将要死的人还想我照顾,你也可真敢想啊,让开。”
她故意使力撞阮氏的身子,欲要出去。
一只瘦弱的手伸出,拦住了她。
孙二娘奇怪地看着,夏蝉冷声道:“孙二娘,你这偷东西可真是偷得理直气壮的啊,东西给我放下,要不然我就喊人了。”
要是现在有力气,她非得好好收拾这个孙二娘才行。
流放的路上,孙二娘可真是把阮氏一家欺负得够尽兴的。
孙二娘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我家女儿没衣服穿,拿你们几件怎么了,族长都说了,到了这里东西都可共用,再不让开看我不一巴掌把你扇死。”
夏蝉心里升起怒意,好想一拳干翻她,可是奈何如今饥肠辘辘,浑身也没劲儿。
阮氏用力地拉开她,生怕她和孙二娘起了冲突。
“娘,她分明就是偷我们的东西。”阮氏看不见,但是她可不瞎呢。
阮氏悲哀极了:“是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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