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在过年前张岳终于到了苗州,带来了一家大小十多口人。
到的时候有些晚,天色都断黑了。
丫头敲开了院门,夏蝉也赶紧出去,领着张岳一行人直接去了东城的新家。
进了去看着那精致的院落,他百感交加:“二小姐,还是你办事牢靠啊。这房子,可真不错。”
时间不长,他还挺担心赶不出来的,没想到做得比他预想中的好。
“那是必须的啊,你出了大价钱买的,给你承诺说年前能住进来,我天天盯着这里呢,日夜不停工都得给你办妥当好住进来过年,不过现在大冷天的花木不易活,等到春了再给你栽种,现在都规划好了。”
她一点也没托大,是真的亲自盯着这个大工程。
“这些闲事儿不着急,这几次我来苗州城,每次来都觉得又不一样,真不知道还会有多少的惊喜等着我。”
“那就拭目以待啦,欢迎你定居苗州,回头我表哥再给你送户藉册过来。”
“有劳了。”他拱手:“二小姐,实在是抱歉,内子染病,也不能来跟你见个礼,还请莫要往见怪。”
“没事儿,让夫人好生休息,改日我再来叨忧。”
几辆马车拉着很多家当,其中一辆遮着厚厚实实的帘子,外面还有丫头站着侍候,她估莫那应该就是张夫人吧。
也听说过他夫人身体不太好,常年卧床养病的那种。
现在一路奔波,肯定更不适,改日再来拜访比较适当。
快回到家就看到水芹提着灯笼站在门口等她,赶紧小跑加快速度:“水芹,你怎么等在门口啊,冷着呢。”
“不冷。”水芹笑:“屋里的炭火太暖了,我就想出来散散热的。”
“瞎说,对了,过二天就要过年了,明儿个跟我回白虎窝吧。”
水芹摇摇头:“不呢,我在这里守着,这几天正好大雪,我好好清扫一下院子,不然雪一化水可脏了。”
夏蝉也没有勉强她,毕竟白虎窝是她的伤心之地,不想再回去也是正常的。
只是有点心疼她要一个人呆在这儿,年节是团圆的日子,也最易有人孤单。
天高皇帝远,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不讲究什么封不封笔的,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她和阮盛和索性就提前两天一块回白虎窝。
夏妍和阮氏早几天就开始准备过年的吃食了,年糕,米果什么都做得差不多,鸡鸭鱼肉等着过年那天杀了新鲜吃。
一进村就香气扑鼻,家家户户都在炸丸子,那个香啊,勾得叫人直吞口水的。
“小蝉回来了。”
“是啊蒋婶。”
“一会来我家吃炸丸子。”
“好咧,蒋婶,你忙吧。”去年回来,都盼着她带些好东西,今年大家都自力更生了,年味浓得很,小孩子在村头玩,也是吃着各种甜食面饼的。
夏全也在那儿玩,欢快地跑了过来:“姐姐,表,表哥。”
有点怕阮盛和,叫了一声就缩在夏蝉后面。
水芹买了一大包的糖让她带回来,拿出给夏全:“分给大家一块吃吧。”
“夏全这性格扭扭捏捏的,倒是像姑娘家,男孩子胆子这么小,可不是件好事啊。”
“还小呢,着什么急啊。”
家门口的积雪打扫得干干净净,大门敞开着,香气也飘溢了出来。
“妍儿,我回来了,你在做什么好吃的啊,真香啊。”
“姐。”夏妍高兴地探出头来:“我在炸鱼块呢,今年冬天大湖里捞了好多鱼,家家户户都分了好几条呢,不耐养索性炸了慢慢吃。”
“娘呢?”
“娘去拿莲藕了,一会还做莲藕丸子。”
于嫣红就蹲在灶房里,眼巴巴的看着夏妍,时不时等夏妍给她点吃的,看起来又发福了不少,衣服都绷紧了。
“小妍儿啊,你可得感谢我来了,不然你这么多好吃的,怎么能吃得完啊?”阮盛和也不怕烫,伸手去拿了一块刚炸好的鱼吃:“真香啊,要想想以前我们都是不爱吃鱼的,可现在居然觉得它香,果然人就是贱。”
于嫣红瞪大眼睛恨恨地看他,阮盛和讶异地问:“她干嘛这样看着我。”
“表哥,你跟她抢吃的。”
“还会护食呢,看来也没完全傻。”
“表哥你少看不起人了,人家于嫣红现在还是很听话的,一直帮我做事呢,于嫣红,再添把柴到灶里,一会炸好鱼给你试试新衣服。”
“妍儿,你张罗着这么多东西也辛苦了,让我来吧。”夏蝉卷起袖子要接手炸鱼的工作。
夏妍哪里让她做这些事:“姐,不用,灶房是我的地盘,你可以来拿吃的,但是不许跟我抢事儿做。”
“你啊。”
“姐姐,你难得回来,木伯他们都挺想你的,要不你去看看吧,正好拿些炸好的鱼,还有做好的糖饼送过去给他们尝尝。”
“好好好,听你的。”
阮盛和却说:“你能行吗?走路可小心点,要是摔着扭伤了腰别哭。”
“早好了。”
这次是休养得最久的一次,哪怕她觉得没事了,个个都盯着她,不让她做重活的。
村尾处,是几个孤寡老人住的地方。
正好看到木伯坐在门口的小木凳上,满头银丝,她差点没认出来。
还是木伯先叫她:“小蝉回来了?”
“嗯,是啊,回来过年。”隔了一段时间没来,觉得木伯好像又苍老消瘦了许多。“木伯,我妹妹做了些吃的,让我拿来给你们尝尝,最近身体怎么样?”
木伯笑着点头,转身去搬了一张木凳子给她:“还好,坐会吧,小蝉。”
“好。”夏蝉接过凳子,坐了下来。
时间可真不饶人,一晃眼到这里也两个年头了,这里天天要辛苦劳作,都老得特别快。
“小蝉啊,去看看老扬吧,他旧疾复发,天天痛得难受,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日子呢,前些时候一直念叨着想要见你呢。”
夏蝉一听心里别不是滋味,跟着木伯去了最里面的一间屋子。
一推开便有一股难闻的异味扑鼻而来,昏暗的房间里,扬伯就躺在小小的木床上,脸瘦得都变形了。
“老扬,小蝉来了,你不是一直想见小蝉吗?”
扬伯努力地睁开眼睛,看清了夏蝉,昏浊的眼珠子亮了一些,低沉地叫了一声:“小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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