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苏棠没打算要药膏的钱,毕竟她一般收钱都提前说,愿买愿卖,但谁让夏贵妃不懂什么叫夹起尾巴做人呢,她女儿毓阳郡主要炖皇上的龙鱼,闯下大祸,把皇上都气的提不起精神了,她把龙鱼送进宫,也算是替她女儿善后了,收她一万两,她还敢置喙。
苏棠就这臭脾气,你好说话,她更好说话,你不好说话,那对不住了,她更不好说话。
夏贵妃多一句嘴,自己损失五千两,还连带宋皇后得往外掏三千两。
皇上靠着金丝盘龙大迎枕上,听到眼角都抽抽。
说好的重金买下的龙鱼——
结果竟然是一两银子。
这一趟进宫,进账一万八千两。
难怪她有勇气养一支六千人的铁骑兵,甚至还想养一万人,她是真养的起啊。
夏贵妃气疯了,“不是本宫找你要药膏的!”
苏棠心下好笑,看向皇上道,“父皇,贵妃娘娘的意思是让您替她付这笔钱呢。”
皇上脸一沉。
夏贵妃只觉得一股老血涌到喉咙口,差点就喷出来了。
苏棠的意思很明确,她不是非要她夏贵妃掏这笔钱,夏贵妃不肯给,她找皇上要就是了,总之,这钱她一定要拿到手,谁给她并不在乎。
皇上受夏贵妃和宋皇后误导,认定是苏小北犯错在前,找苏棠进宫是为善后,夏贵妃和宋皇后连累皇上被信老王爷训了一顿,皇上这会儿气还没消呢,要皇上还要为她们付要钱,皇上估计很长一段时间不会踏进昭阳宫一步。
苏棠赤果果的威胁,夏贵妃气到嘴里都有血腥味了,咬着牙吩咐身后跟着的嬷嬷道,“去取五千两银票来!”
这边嬷嬷回昭阳宫拿钱,元公公派公公去凤鸾宫找宋皇后要三千两。
夏贵妃掏五千两都掏的一肚子邪火了,更别提宋皇后了,夏贵妃好歹还用了苏棠的药膏,宋皇后可是一点没用。
宋皇后阴沉着脸,对来拿钱的公公道,“本宫一没用她靖南王世子妃的药膏,也不是本宫要她送药膏进宫的,竟妄想本宫付这个钱?!”
公公就知道这不是个好差事,他可不敢劝宋皇后拿钱,只道,“夏贵妃也不愿意付药膏钱五千两,靖南王世子妃也不逼她拿,直接找皇上要的。”
宋皇后怒拍凤椅,“你在帮靖南王世子妃威胁本宫?!”
公公腿一软,噗通跪地,“奴才不敢,奴才只把知道的禀告皇后知道,皇后不愿意付这个药膏钱,奴才如实转告皇上便是。”
公公从地上爬起来,就赶紧告退闪人。
只是走了几步,宋皇后冰冷说话声从身后传来,“站住!”
公公脚步戛然而止,颤巍巍的转身。
宋皇后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将怒气压下,连夏贵妃都被逼的只能乖乖掏钱,她不掏钱只怕皇上该传她去了。
“拿三千两给他!”这几个字几乎是从宋皇后的牙缝中挤出来的。
公公拿了银票,在宋皇后几乎要吃人的咄咄眸光下飞似的出了凤鸾宫。
公公一路小跑回含元殿,竟比夏贵妃回去取钱的嬷嬷还要快一脚,进了殿,就把银票交给苏棠,半夏伸手接过,数了数,然后就揣怀里了。
夏贵妃已经气的头沉的像是顶了块石头似的,等把钱给苏棠,皇上就摆手让她退下。
夏贵妃也不敢多待了,她怕会忍不住气晕过去。
出了含元殿,嬷嬷扶着夏贵妃往昭阳宫走,小声道,“左相夫人刚刚进宫了。”
想到从手里溜走的凤印,夏贵妃脸拉成马脸长,“派人盯着,本宫要知道她们聊了些什么!”
再说夏贵妃走后,元公公摆手将除他之外的其他人等都退下去。
苏棠看着皇上道,“皇上心情可好些了?”
皇上,“……”
他这是被揶揄了吗?
但心情真的好了不少。
苏棠道,“儿臣给父皇把个脉吧。”
元公公赶紧搬来椅子,苏棠坐下给皇上把脉,道,“有些怒急攻心,但没有大碍,保持心情愉悦,这几日吃的清淡点就成了。”
吃的清淡点不是问题,吩咐御膳房一声就成了,可保持心情愉悦,这就难办了。
不说后宫这些个妃子应付起来耗费心神了,就是前朝杂七杂八一堆破事,皇上很难保持愉悦心情,不过瞧见世子妃的时候,皇上心情一般都很好。
见元公公一脸办不到的表情,苏棠道,“那我回去调制些静心丸,皇上服用七日。”
苏棠的事忙完了,谢柏庭拿出一张纸递给皇上,道,“酒水铺子已经筹备差不多了,只等挑个良辰吉日就能开张了。”
皇上道,“回头给朕送几坛子好酒来。”
苏棠道,“服药的时候不能喝酒。”
“……朕七日后再喝,”皇上道。
“还是七天后再送吧,”苏棠道。
皇上,“……”
见皇上一脸没辄的样子,元公公笑的肩膀直抖。
皇上总算是尝到了被女儿管是什么感觉了。
还是世子妃了解皇上,皇上没事也喜欢小酌两杯,酒一旦送进宫,皇上能忍住不喝才怪。
不打扰皇上休息,苏棠和谢柏庭告退。
他们走后,皇上看谢柏庭送上的契约——
酒水铺子四成股。
虽然皇上不缺这点钱,但重在两小辈懂事啊,皇上心情更好了。
出了含元殿,苏棠和谢柏庭往出宫的方向走,苏棠问道,“良辰吉日要找刘夫人算吗?”
苏棠还是挺信任刘夫人的,去刘府也方便,谢柏庭原是打算让钦天监挑,找刘夫人也一样。
昭阳宫。
夏贵妃回去之后,就没了精神,靠在贵妃榻上,让宫女给她揉揉太阳穴。
也不知道揉了多久,宫女累的有点坚持不住了,吴嬷嬷才进来道,“娘娘,左相夫人走了。”
夏贵妃眼皮都没掀开,“聊了些什么?”
吴嬷嬷道,“聊了左相府大少爷二少爷的亲事,他们两都有点说亲困难,贤妃说要请皇上给秦大少爷赐婚,左相夫人没同意,近来前镇国公的旧部和那些曾经受过镇国公恩惠的人都在暗中和秦大少爷联络,这些天秦大少爷忙的是早出晚归,在查前镇国公府的案子……”
说到这里,夏贵妃闭紧的眸子猛然睁开,吓了吴嬷嬷一跳。
夏贵妃坐正了,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接着说。”
吴嬷嬷被打岔,忘记说到哪儿了,缓了会儿才道,“左相夫人想等镇国公府翻案后,皇上赐还了爵位,再给秦大少爷定亲。”
夏贵妃端起茶盏,冷笑一声,“本宫还活着呢,给镇国公府遗孤议亲这么大的事也不知会本宫一声!”
顿了下,夏贵妃问道,“替镇国公府翻案,可找到证据了?”
吴嬷嬷摇头,“只听到这些,贤妃屏退宫人,和左相夫人说了好一阵的体己话,不过秦大少爷年纪不小了,左相夫人却不着急给他议亲,想来手里是有证据了。”
夏贵妃低下头,氤氲茶气掩盖了她眸底一闪而逝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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