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只是不出声默默地流泪,白绍仪觉得心都要碎了,赶紧语无伦次的解释,虽然清秋本身长得不算是姿色出众,可是相由心生,她身体里面换上个世外仙姝的灵魂,时间长了,她浑身上下的气质都变了。(小说文学网)在众人眼中清秋就是个有绝世姿容的女子,美人垂泪比一般人更容易引起别人的同情心。更何况是白绍仪,本来对就对着清秋爱到了骨子里面,那里舍她伤心哭泣。

    白绍仪再也不想自己是被冤枉的了,看着清秋无声的伤心流泪,他觉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应该被挂在街头上绞刑架上示众才对。他再也忍不住,抓着清秋的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下。清秋被白绍仪的举动欧从伤心中惊醒了,她的手上**辣的,泪眼朦胧之间看见白绍仪脸上红了一块,她顾不上伤心伸手摸摸那片红肿:“你是想和我怄气么?明天看你怎么见人。”

    清秋肯和自己说话了,白绍仪心情大好,他心里揣测着清秋的心思,大概确定了清秋其实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周围的人不知深浅,跟着起哄,母亲固然是担心小夫妻吵架,尽管是和颜悦色的安慰清秋,言语之间肯定会给她施加压力。别的亲友,固然有人好心开解,也一定有些看笑话生的。清秋还要应酬妥帖,心里早就是怨气横生了。白绍仪拉着清秋的手贴在脸上:“我知道这几天你一个苦撑着,心里肯定累极了,你打我一顿出出气也就好了。总比憋在心里生闷气的好,长此以往身体会生病的。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和他们一般见识,闹笑话给人家看戏。谁敢在你跟前胡说挑衅,我给你收拾他。”

    “这个时候你来说什么便宜话,我好得很,不用你逞英雄。”清秋脸上依旧是带着怒气,可是眼神已经不是生毫无表情的淡漠了,她甩开白绍仪的翻身也不看他。白绍仪才发觉自己跪在地上时间长了,膝盖都酸疼了。但是看着清秋不做声也不理会自己,他只能靠着床边,支着下巴等着清秋气消了。

    清秋没想到白绍仪能体会她这几天心情?其实报纸上那份启事生也就是叫清秋当时吃惊一下,她很快的就看出来里面的文章。若是白绍仪和赵一涵旧情复燃,就不会有赵一涵嫁给欧阳于坚的事情,若是赵一涵真的和白绍仪还保持着友情以上,暧昧不堪的联系,他们谁也不会在报纸上堂而皇之的刊登启事说是朋友关系。赵一涵绝对不甘心做个外室或者小妾,他们若是有事,清秋不会受到寄来的报纸,而是赵一涵炫耀她获胜,威胁清秋离开的宣战书。而且清秋对着白绍仪的心自认是知道的。哪怕是有人说白绍仪在上海去花街柳巷应酬,也比这个可信度高点。最叫清秋为难不舒服是周围的环境,绣珠梅丽两个丫头单纯的很,直接给她打电话,在电话里面劈头盖脸的把白绍仪臭骂一顿。她们固然是好心,只是有些事情,非得是夫妻当事人才能明白的。两个小姑娘虽然是好心,却太直了。清秋也只能领受她们的好心,却无法和她们倾诉心事生。

    更有玉芬那样无事生非,引风吹火,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原本和清秋有嫌隙,得了机会哪里肯放过,四处嚼舌根。清秋本来心情不好还要应对来自各方的眼神议论。她固然是超脱的性子,奈何超脱不是不懂人情,更不是傻乎乎一味大砍大杀,因此赵一涵的事情闹出来,最叫清秋烦心倒不是白绍仪是否和以前恋人暧昧不清,反而是要应对各方的探询。原来白绍仪能够如此深刻体会她的心。

    当日在大观园中,自己和宝玉每次口角,他都是一副受了自己冤屈的样子。只是宝玉从没站在黛玉额立场上替她想想。亏得她还以为宝玉是自己的知己,现在想起来竟然是自己误了自己。

    身后静悄悄的,清秋心里暗自诧异,白绍仪干什么呢?她一转身赫然对上一双无奈的眼神,白绍仪可怜兮兮的托着下巴跪在床边一眨不眨的看着清秋。原来他还在担心清秋生气,不肯上床神。“你跪在地上做什么呢,快点起来。省的被人看见可要出新闻了。”清秋一着急伸手拉白绍仪。“哎呦,我的膝盖都跪麻了。”白绍仪抓着清秋的手龇牙咧嘴的扶着床沿要起身,却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失去平衡靠在了清秋身上。

    两个人摔到一起,正在这个时候张妈推门进来:“少奶奶,夫人来电话说叫少奶奶和少爷明天下课回去一趟。她,哎呀!我什么都没看见。”张妈一推门就看见两人躺在搂成一团,好像被烫着似得赶紧关上门退出去了。“夫人说老爷回来的时间定下来了,少奶奶和少爷可别忘记了。”伴随着一阵脚步声,张妈想必是离开了。白绍仪把头埋在清秋的肩窝里面,笑的浑身哆嗦。

    清秋脸上绯红,生气的推着白绍仪的肩膀,谁知他却像是一贴烤热的膏药,紧紧地贴在她身上,甩也甩不开:“快点起来,明天我不用见人了。”清秋的脸蛋逐渐发热,红的好像个番茄。白绍仪把整个身体重量压在清秋身上,分隔一个月的时间对白绍仪来说已经是忍耐的极限了,重新抱着清秋的身体,鼻端是她沁人心脾幽香,白绍仪蠢蠢欲动。

    “你这个人,快点走开生。”清秋羞恼的低声抱怨着白绍仪不老实的举动,他是故意吧身体的重量全压在她身上,可是身体温暖的接触,彼此的肌肤隔着单薄的衣裳,清秋感觉到白绍仪身上肌肉紧绷起来,他身上的热度节节攀升,炽热的气息扑打在清秋的脸上和脖子上耳朵上。白绍仪稍微撑起来点身体,眼神一转不转的盯着清秋:“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了。你放心,我记着这次教训生,他们总要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的。”

    清秋被白绍仪眼中深不可测阴沉吓一跳,那点羞怯心思全不见了,一直以来清秋认为白绍仪可以称之为谦谦君子。没想到白绍仪还有老谋森算的另一张脸孔。“我以前只以为你忠厚的有些过了。没想到你还装着一肚子的心眼子,今天你这里算计别人,指不定哪天你就来对付我了。”清秋被白绍仪看着浑身不自在,故意打趣他。

    “你个傻子,我要是真是个忠厚有余谋算不足生的憨子,你也看不上我。我只对着家人朋友生忠厚。对谁都傻白甜,那不真的成了傻子了。”白绍仪说着吻上了清秋的嘴唇,含着两瓣娇嫩的嘴唇,白绍仪就像是孩子迟到了心仪的糖果,吸吮吻砸,一刻也不肯放开。

    清秋被白绍仪吻的昏沉沉的,她微眯着眼睛,整个人软绵绵的,趁着喘息间隙,清秋总算是有了说话机会:“我还没问你那件事到底是怎么个来龙去脉呢。”

    “你放心,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小别胜新婚,我们别浪费良宵了。”白绍仪哪还有心思干别的,他伸手关了台灯屋子陷入一片黑暗。

    清秋软软的靠在白绍仪的胸膛上,听着白绍仪说事情的来龙去脉。“你也是个心硬的,通了两次电话连一面都没见。其实你们还算有同窗的情谊,要是别的同学你也如此冷淡不成?其实第一次她父亲生病你不去也就罢了,他们家是有体面的人家,固然比不上以前没分家的时候家里的人多。可是一般家里也有下人的,她可以一个人在国外求学,还能连个电话也不会打么。听起来就知道是编个借口哄人罢了。只是第二回,她成亲也是人生喜事,你怎么不去凑热闹?”听了白绍仪的诉苦,两人虽然在一个城市,奈何面都没见一个就摊上一身事,就是圣人也没好脾气了,何况是白绍仪呢。清秋暗自诧异,这个赵一涵果真是应了贾母曾经说过的话,人若是依仗着自己长得比别人好,觉得自己比别人聪明,心里就嫉妒了,见不得别人比她强。今天看着赵一涵的举动还真如此。

    抚摸着清秋长长的秀发,白绍仪还是不能释怀:“我幸亏没去,当初我刚接了电话,听赵一涵说要结婚了,我还大大的松口气,想着即便不能过去,也该奉上个大大红包。就此大家各过日子,相忘江湖皆大欢喜了。也是上天保佑,她紧接着说了新郎欧阳于坚,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就感觉里面不简单。因此装着没明白,胡乱敷衍几声就把电话挂上了。你看如何,没露面装糊涂还惹了一身麻烦呢。要是去了只能是自寻死路了。其实同窗之情也要看人的,上学的时候大家都是少不更事,提起来同窗会叫人忍不住想起来年少岁月,最不掺杂利益的感情。最叫人怀念的就是少年时,可是最叫人失望的也是同窗之情,经历了岁月的磨砺,大家的心都没了少年的纯净。只是有些人还存留着一份赤子之心,有的人却是在世故堆里面打滚的忘了自己是谁了。你啊,我忽然担心起来你了。你心里最容易对人不设防,现在你读书还好,以后怎么办呢?”白绍仪觉得清秋和赵一涵就是两种极端,一个太世故一个太纯真,赵一涵可以用灵魂换取她想要的东西,清秋却有着高贵的灵魂,超脱于世外。所幸的是他得到了清秋。

    “你好端端的拉上我干什么,赵一涵以前也是这个样子么?”清秋对着赵一涵来了兴趣,女子都是骄傲的,她怎么能自降身份到了如此地步?白绍仪支吾几声,清秋根本不理会丈夫的躲闪,抓着白绍仪不肯放:“别跟我打马虎眼,你肯定是知道她性格的。我听着母亲身边的钟妈说她固然是庶出的,可是也算是大家小姐。你们从小认识,自然知道彼此的为人。你最好痛快说出来省的我费事!”

    “都是陈年旧事了,当初的话不提也罢,太太,时间不早了,你刚才还喊累。怎么这会精神起来。我们早点歇了吧。”白绍仪想起来以前的种种,只觉得心里堵得慌。要是能见到那时的自己,白绍仪肯定打一个嘴巴,把那个神魂颠倒,中二症爆发期的自己揍清醒了。

    清秋见着白绍仪态度支吾,心里酸酸的,白绍仪越躲闪,她就认为当初这两个人肯定是爱的死去活来。清秋脑子里凭空想象着两人的恩爱场面,心里越发的不忿。这股酸劲叫清秋抛掉了矜持和害羞,她忽然一翻身跨坐在白绍仪的身上柳眉倒竖粉面含威的抓着白绍仪的肩膀:“你今天不说出来个所以然,我就把你轰出去!以后你也别进我的房间。”

    白绍仪一点也没生气,他满脑子都美得冒泡:清秋她主动的坐在我身上了!接下来……嘿嘿嘿……。手臂上的刺痛把白绍仪从□的碎片中扯回来,白大律师的娇妻正虎视眈眈的逼供呢。不需要法官的威严,白绍仪什么都招了。

    清秋盯着白绍仪的眼睛,不叫他有躲闪的机会:“或者你们当初私定终身,是你始乱终弃——”清秋言下之意是当初白绍仪和赵一涵滚了床单,人家赵小姐觉得自己生事白家的人,死是白家的鬼了。白绍仪竟然对着她神游天外,还一脸傻乎乎的,更叫清秋气愤的是白绍仪的嘴角还有可疑的水光。清秋越想越觉得白绍仪和赵一涵肯定是有了逾矩的事情。难怪白绍仪在床上的有那么多的花样。想到这里清秋顿时妒火中烧,万全把贾母说的小孩子家家都是馋嘴猫,有什么打紧的话忘在脑后了。做黛玉的时候,她能毫无芥蒂的接受袭人,可是做白绍仪太太,她不能容忍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有亲密关系,就是以前也不成!清秋抓着白绍仪的胳膊狠狠地咬上去。

    “秋儿,不是那样的。你要相信我,我和赵一涵是谈过恋爱,可是我可不敢越雷池一步。她是个疯子,和我分手之后,她可是招惹了不少的人。我和你说,赵一涵是那种很骄傲的人,她要长得最美,学问最好,有无数男人围着她捧着她。她身边的追求者们全是有身份有名誉的,她觉得自己是无冕的女王。别人对她臣服了,只有我这个前恋人没把她放在心上做白莲花,在心里给她设个神龛,人家不肯认输么。她的座右铭就是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随着时间的推移,白绍仪回过头想想,终于明白了赵一涵的本质。她从小就喜欢独占,独占父亲的疼爱,独占校花的虚荣心,她要这个世界上的传奇,叫一众精英拜倒她的裙下。当初赵一涵和白绍仪恋爱多半是她觉得自己把被不少女孩子追的白绍仪纳入囊中的感觉,叫初来英伦的她能面上有光也别自信吧。对白绍仪的爱就没那么单纯了。

    “何苦来呢?她就是做了皇后又能如何?”清秋忍不住为了赵一涵叹息,什么虚荣心,什么权势,到头来不过是给他们作嫁衣裳,自己能得到什么?不过是白茫茫一片大地,当初的野心,痴心,挣扎,不甘心徒给他人作笑谈。

    “好了,你看我是老老实实地全交代了。别生气了。”白绍仪的手不老实的握住清秋的腰肢,顺着优美的弧线上下慢慢的游移着。清秋本来还是一门心思的感慨着赵一涵本来也是个不错的人。她要是安心做学问,或者对感情认真点,也不会走上这样一条。谁知她还没感慨一会,就硬生生的被白绍仪给打断了。

    “好好地说她做什么,你歇好了,我们再来一次怎么样?”白绍仪咬着清秋的耳朵。清秋脸上绯红:“你胡说什么呢。时间不早了,我可是累了。仔细着明天见着母亲,你一副疲惫想什么样子。”

    “哦,是么。可是你的身体不是这么说的,难得你主动一回,我岂能辜负你的好意。”白绍仪得意的低笑一声,戏谑的看着坐在他身上的清秋。

    才发现自己竟然骑在白绍仪的身上,清秋的脸轰的一声红透了,忙着挣扎着要下来:“呸!你个促狭鬼,一脑子的龌龊。”清秋话犹未完,白绍仪得意洋洋低笑着:“可是你主动的,身为丈夫有责任和义务协助妻子完成夫妻之义务。白太太,我来帮你。”说着白绍仪扯过被子盖住两人:“我去上海前你还嫌弃我胖了,你不用动,我好好地运动两个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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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天上的积雨云已经是黑压压的,大家都以白绍仪和清秋要闹一场的时候,谁知也不知从哪里来一阵风,天上的乌云不见了,白绍仪和清秋小夫妻甜甜蜜蜜的挽着手该干什么干什么了。

    白家的风波消弭于无形,金家就有点乌云压城的意味了。金太太阴沉着脸把电报扔在茶几上对着道之抱怨着:“这个事情我只能和你说,欧阳要带着姓赵的回来见你们父亲。这算是怎么回事?”

    “他们来就来好了,欧阳于坚是父亲看好的青年人,他结婚自然该来见亲戚和提拔的恩师的,外面也不知道真实情况还能怎样?”道之觉得欧阳于坚虽然有点不着调,可是他不是一向不屑承认自己的身世么。只要欧阳不肯低头,金铨也不能上赶着认儿子啊。道之觉得母亲还能装糊涂,坐着看戏罢了。

    “欧阳于坚娶谁不好,偏生是她。你姑妈一家肯定心里有疙瘩,于坚怎么也算是你父亲的孩子,应该不会有别的想法生。只是我担心这个赵一涵,她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要是她挑唆着欧阳于坚做点出格的事情怎么办?”金太太到底是见多识广,人生经验比道之丰富多了,她隐隐的察觉到赵一涵不会老实,当初她死缠着绍仪,还不是看上了白家的权势。眼看着白绍仪娶了别人,她又来纠缠燕西,好在燕西没上套,谁知赵一涵不知怎么勾搭上了欧阳于坚。要是赵一涵依仗着欧阳的身世在金铨跟前抢利益,金太太是绝对不容许欧阳损害了儿子们的权益。

    “母亲想怎么办呢?最要紧的不是咱们,是父亲怎么看?”道之面有难色:“不如我和姑妈先说一声,请她明白咱们家的难处。欧阳于坚也不算是咱们家的人,他们还能住在家里不走?其实姑姑是知道里面的事情的我们表明态度,等着见了欧阳于坚和他媳妇也不用太殷勤了。我想父亲应该能权衡出来轻重的。”道之吞吐着说出想法。

    金太太无奈的叹口气:“你姑妈心里能一点疙瘩没有么?这话不是你能说的,你和润之她们几个姑娘说一声,等着见了赵一涵不要太亲近,我舍下这张脸和媳妇们说清楚。先把咱们家的事情料理清楚,我就去你姑妈家和稀泥。对了,你们姑父要回国了,还有明天你姑妈给清秋补办生日,要多预备些礼物。固然他们家不会在意礼物轻重,也是咱们的心意。我最近事情太多了,本想着叫秀芳帮我打点下,可惜她这几天总是提不起精神。你还帮着我看看吧。”道之忙着答应了。

    道之听了母亲的话就去找妹妹们,这里金太太把媳妇们都叫来,听见金太太亲口宣布,三个媳妇都大大的吃惊了。不过鉴于金铨和金太太的威势,不管欧阳于坚为人如何,几个媳妇都知道,一定是到了为难的时候,要不然婆婆不会和她们做媳妇说公公在外面有个私生子的话。只是欧阳于坚的身份被揭露出来,金家就是富贵滔天,忽然多出来个人分享,几个媳妇心里还是不舒服。

    碍于为尊者讳的传统,几个媳妇都默不作声的默认了事实。金太太无奈的叹口气:“全是以前的旧账了,你们心里知道怎么回事就成了。咱们全家都靠着你父亲,家里声誉受损失你们也没好处。”听着婆婆敲打的意思,秀芳赶紧说:“母亲放心,我们有分寸的。”玉芬这几天被婆婆冷淡,她赶紧跟着说:“我想那个姓赵的肯定是看中了欧阳这一层身份,听着我的一个朋友说,她的父亲身体不好了。赵家可是不如以前了。”

    “她家里如何和我们没关系,你们也不要嘲讽她。明天你们姑妈请我们过去,你们回去预备下。”金太太对着几个媳妇挥挥手,一脸的倦意。秀芳她们三个媳妇赶紧出去了。

    第五十九章

    嫌隙人小动口舌生嫌隙 痴情人一心不离不弃

    从金太太的房间出来,玉芬对着慧厂说:“没想到老爷子还有这么个风流史,我就说呢,好好地怎么会提拔个学生。我怎么没看出来欧阳和咱们家有关系?”慧厂抚弄下刚刚修剪的短发,一脸的不屑:“这就是旧礼教的害人地方,凭什么男人可以在外面拈花惹草,三妻四妾。我们女人只能默默忍受?我听说欧阳的母亲跟着咱们家还算是亲戚呢。”

    “他的母亲是金家远房亲戚,据说是当初她没了双亲投奔来的,老太太看着她可怜,一直放在身边教养。后来父亲从欧洲回来,老太太去上海看儿子,就带着她了。后面的事情也不过是那么一回事。据说当初母亲是同意纳她进门的,谁知后来成了这个样子。你们忘记了过年的时候,有个亲戚来拜年,那个人就是欧阳的母亲。”秀芳一脸淡漠,她站在自家门前对着两个妯娌摆摆手:“明天还要去姑妈家做客,我可要休息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呢!对了大嫂你是早就知道的,是母亲和你说的?到底你是大嫂子,不像我们,被嫌弃不老成。”玉芬酸酸的抓着秀芳的手,她总是在婆婆跟努力表现,可是每次都毫无反应,眼看着秀芳能比她知道的多,玉芬心里酸溜溜的。大嫂本就是占了身份的优势,要是以后金太太把家里教给秀芳,她就更没希望了。

    “你这个人,什么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叫人听着不舒服。母亲怎么会和我说这个,是我从姑妈的神色里面看出来的。一次我去看清秋,正听见姑妈和她说欧阳于坚的事情呢。我不小心听了一星半点,开始还是疑惑,今天母亲宣布了,我把前后联系起来就知道了。慧厂你明天要穿那件衣裳,对了姑妈说是给清秋过生日,你预备了什么礼物?”秀芳没心情和她纠缠生,干脆一次说完。

    慧厂也对着玉芬抓尖要强不以为然,但是今天她觉得需要个人说话,也就接着玉芬的话头:“你没看见大嫂这几天心情不好么,她和大哥为了小莲的事情心里结了疙瘩,一直闹别扭呢。对了明天你去预备什么礼物?也给我说一声,生的重复了。叫人看着咱们没诚心。”

    “哼,她一个刚进门的新媳妇,也不过是靠着赔小心,忍气吞声巴结婆婆罢了。谁叫人家会装样子呢。我一向看不上虚伪的人,也不过是按着平常的例子,还是那几样罢了。我已经叫人预备去了,你呢,二嫂要是没预备好,我叫他们帮着你带一份就成了。”玉芬想着清秋一个新媳妇,怎么就得了全家人的喜欢称赞。他们的姑妈白夫人可不是个省事的人,竟然也对着清秋青眼有加,想她王玉芬可是嫁到白家夹着尾巴做人,好几年才能在婆婆跟前有了说话的地位。玉芬费力得到的东西,清秋却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玉芬只能羡慕嫉妒恨了。

    慧厂意味不明的笑笑,仿佛漫不经心的说:“这个话玉芬你还是小心些,母亲心情不好,听见了你的话肯定要发作的,你何苦在这个时候撞在枪口上。我已经叫人预备东西了,不用麻烦你了。对了,我去母亲那边的时候好想看见四妹去了账房,应该是母亲叫她预备礼物。你不如去看看。”听着慧厂的话玉芬忽然想起来道之真是个大小姐,她可是花钱大方,又有金太太撑腰生。这次她或者要趁着金太太托付,随心所欲的花钱了。

    “哦,人家是四小姐,我们那里敢说什么。”玉芬脸上蒙上一层晦暗不明的东西,她斜靠着门框,洁白的牙齿紧紧地咬着鲜红的嘴唇。

    “道之可是奉母亲的命预备礼物的,再者我们也不吃亏,姑妈家人少,我们家人多,咱们家每个人过生日,姑妈他们要破费多少。”慧厂说着找借口走了。

    玉芬不甘心的站一会,拧着手绢抬脚向着账房走去。账房先生见着三少奶奶进来了,忙着站起来。金家是金太太管家,少爷们倒是经常来账房打饥荒,少奶奶却是鲜少踏足。今天三少奶奶怎么来了?

    玉芬装着问鹏振的的账目,转着圈打听着道之支走了多杀钱预备买什么礼物。账房吕先生推下眼睛:“四小姐啊,她支走了两千元,是太太吩咐预备给姑太太家少奶奶生日礼物。听说最近来了一批上好的波茨坦珍珠,四小姐说他们家少奶奶最适合用珍珠了。两千还未必够呢。”玉芬最近也想要珍珠,她觉得自己的珍珠都黄了暗了 ,需要换些闪亮的。可惜鹏振生不肯点头,她的钱都在公债上拿不出来。听着金太太叫道之给清秋送珍珠,她的心里更不舒服了。

    玉芬气哼哼的从账房出来,谁知刚转弯就遇见了急匆匆过来的金燕西。他们两个险些撞到一起。“三嫂,你怎么来账房了?难不成你把三哥彻底拿下,他把财政大权全给你了?”燕西一脸的春风得意,完全没染上家里的一丝有忧愁。

    “你三哥是棺材里面伸手死要钱,我一样有自己的嫁妆,不靠着你们金家过日子。老七你这几天倒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样子,可是喜事近了么?”玉芬暂时放下生不快和燕西斗嘴。

    “也没什么喜事,我刚陪着绣珠逛街回来。她为了给她的堂嫂送礼,可是逛了几天的大街才挑选了合心意的东西。明天姑妈家请客,你预备什么礼物啊。”燕西笑嘻嘻的。

    “我是个俗而又俗的人,人家冷姑娘未必能看上眼,因此就送一般的俗物。听说母亲大手笔的要送人家珍珠链子呢。玉芬的酸味止不住的往外冒。

    “她可不喜欢珍珠呢,当初——算了,我还有事。”燕西想起来当初追求清秋,送她珍珠链子却碰了一鼻子的灰 ,立刻没了闲话的兴致走了。

    玉芬看着燕西的背影想起当初燕西可是追求过清秋的,没准燕西就送过她珍珠链子。玉芬心里一动,她拿定主意,决定了自己不高兴也不会叫别人高兴的

    第二天白家里外装饰一新,白夫人宴请了亲戚们,虽然号称是给媳妇补过生日,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白夫人是为了沸沸扬扬的启事事件安慰媳妇的。大家都送上礼物,清秋见了金太太送的珍珠链子,感觉太贵重了,正要推辞,金太太却是说:“你只管收下。我平常也不会这样送东西给人的,只是觉得你和我投缘对脾气,我才给你这样的礼物。我是吧把少爷当成亲儿子的,你就和我的儿媳妇一样。”

    白夫人知道金太太的心思,笑着说:“你看舅妈家的人都喜欢你,你就收下吧。我这些年也给了他们家孩子不少的好东西,他们合该也出点血了。”

    “姑妈说的有道理,以前过年姑妈给我们七八个的红包,可是姑妈家只有绍仪表哥一个人,这些年算下来真是的亏大了。一条链子不算什么,以后过年的时候妈妈也该给清秋一份厚厚的红包。”道之在边上起哄,大家都笑着说是。

    清秋谢了金太太收下了礼物,大家吃饭看戏,尽欢而散。过几天金家那边送来几张戏票,请白夫人全家去看戏。白绍仪有事情,只有白夫人带着清秋出去。戏院包厢里面,秀芳见着清秋带着小莲进来,这几天小莲就在清秋家里,她似乎和柳春江已经断了联系,不过她也不想回金家。清秋干脆送给秀芳一些钱,要把小莲买下来。只是秀芳不肯收钱,说小莲伺候她几年,她把小莲当成妹妹,不要她的身价。现在小莲每天在清秋身边,倒也是风平浪静的做事情,闲了看书。

    大家互相寒暄之后,台上一声锣响生戏开演了。白夫人是喜欢看戏的,金家的几个少奶奶都是戏瘾很大,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戏台上的悲欢离合了。看了一折戏,玉芬打量着清秋脖子上的链子说:“这个不是母亲送的那条吧,我记得母亲送的那个是金色的。这个是粉色,不过光泽真好,个头也均匀。”

    “这个不是舅妈送的礼物。”清秋不太喜欢玉芬,但是她笑着自己说话,清秋也不能不理会。她只好干巴巴的回应下。

    “当初母亲送你珍珠我还担心你不喜欢呢。燕西说你不喜欢珍珠。今天看见,我才明白,不是你不喜欢珍珠是送的人不合心吧。”玉芬暗指以前燕西追求过她,还赠珍珠的话。

    清秋脸上一僵,但是很快她脸上恢复正常:“我一向不在穿戴上用心,不知道送珍珠还有什么说头。可是我见识少惹人笑话,既然玉芬表弟妹见多识广的,我可要请教你了。是不是谁送东西都要收下啊。人家都说你的消息灵通,我以前还不相信,今天我可相信了。玉芬表弟妹没去过的地方都知道哪里发生什么,以后警察厅里面有不能破解的棘手案件,何不请你去帮着侦查侦查?”

    玉芬没想到清秋竟然口齿伶俐,把她说的哑口无言,想要反驳却找不出来话。白夫人冷声道:“这个是绍仪从上海给清秋带回来的,他也给我带了一条翡翠的链子。这个孩子啊,还算是细心,知道孝顺我,也知道疼媳妇。玉芬你刚才说什么?珍珠不合你的心,真是可惜了,清秋还说送你们几个妯娌珍珠耳环呢,既然你看不上就算了,省的放在眼前添堵。”

    玉芬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秀芳见姑妈生气了,赶紧出言安慰:“我可是个最喜欢礼物的,姑妈预备给我们什么?”

    慧厂没出声,她低着头摆弄着腕子上的手镯,她的头发垂下来掩盖住了嘴角一丝得意的笑容。她程慧厂没有长房长媳的地位,可是她是二嫂,怎么会甘心看着玉芬抢走风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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